第(1/3)頁 趙國都城,襄城。王宮內。 年紀老邁的趙王張耳躺在床榻之上,面色灰喪,氣息奄奄,一副油盡燈枯的模樣。 兒子張敖一臉悲痛,跪在床榻之前,親自服侍伺候。 張耳的一生,堪稱傳奇,是秦興、秦亡這段風云變幻歷史的親歷者、活化石。只是而今這塊“活化石”眼看著走到生命盡頭,就要“化”掉“入土為安”了。 張耳年少時是魏國信陵君的門客。信陵君死后,流亡到外黃縣時,娶了當地一個豪富的寡婦。有了寡婦錢財的支持,他以信陵君作為榜樣,仗義疏財,結交游俠,收攏門客,有了偌大的名頭,并因之擔任了外黃縣令。這期間劉邦還慕名投到他門下住了幾個月,兩人結下了深厚的情誼。 秦滅魏后,張耳和友人陳余不愿事秦,改名換姓進行逃亡。在陳勝、吳廣起義后,立時投奔加入,被任為左右校尉。 不得不說,在秦末亂世中,張耳也算是踩對了時代的風口,在短短幾年內,迅速從一名卑賤的無名小卒就此一路扶搖直上,最后做到了趙國的丞相。 沒錯,這個趙國,就是霸王“破釜沉舟”所救的趙國。 當時面對大秦強軍的猛攻,張耳斬殺掉國內投降的雜音,力主頑抗,積極組織抵御,并命人傳信諸侯進行求救,從而以此入了霸王的眼。后來霸王分封諸侯,就將他立為了常山王。 只是在接下來的漢楚大戰,張耳又倒向了漢營。他配合著韓信攻下了趙地,劉邦念及兩人的私交舊情,將他立為了趙王,并將自己的女兒魯元公主嫁給了他的兒子張敖。 “燕國使者還在城內?”張耳吃力的道。 “是的,父王?!毕氲酵鯂磳⒚媾R的嚴峻形勢,張敖臉上悲痛稍稍消散,代之的是一抹兒憂慮,“據使者說,大楚長公子帶領大軍將燕國都城薊縣給重重包圍,日夜攻打,薊縣眼看著危在旦夕。燕、趙、韓三國唇亡齒寒,理應守望相助,因而希望我們盡快出兵,前去救援。” “依你之見當如何?”張耳喘息著問道。 “當然是救!”張敖急道,“我們三國都屬漢營,而今大楚項昌以臧荼背叛大楚的名義對他進行征伐。一旦滅了燕國后,豈有停止不前的道理,只會繼續鯨吞虎咽,滅我趙及韓國!如此被其各個擊破,我們三國根本難以久存,只有被全部覆滅一途!” 張耳嘴角牽扯,一絲嘲弄浮現,語氣淡然道:“你說的也對!但我問你,集合燕、韓,加上我大趙,三國兵力,比之漢營如何?” 張敖一愣,不假思索搖頭道:“那自然是大大不如!我們三國,燕國臧荼實力最強,有五萬軍。我們趙國剛剛立國,兵力不足兩萬。至于韓國,也不過三萬軍而已。如此區區十萬軍,并且兵不精、將不猛,又那里能比得上漢營?嘶,父王,您的意思,那怕我們去救,也將是徒勞無功,甚或大敗虧輸?” 張耳微微閉目,靜默無聲。 “可是,不去救,坐看燕國被滅嗎?那接下來面對大楚重兵來攻,我們又將如何自處?”張敖皺眉不解道。 張耳輕嘆口氣,再次吃力睜開眼,老臉一抹苦意泛起:“莫非到了現在,你還在幻想能保全趙國不成?劉邦麾下猛將如云,謀士如雨,兵力更足足有六十萬眾,最終卻落了個慘淡收場,敗退關中。以我們三國些微兵力,又能有何作為?” 張敖不以為然,搖頭道:“漢王以往在項羽手下敗過多少次,最終還不都是反敗為勝?有關中這個大本營在,有廣大疆域為支撐,重整旗鼓再來與大楚戰過,鹿死誰手還未定呢?!? “你呀,看得淺薄了。此戰,與以往都不一樣。漢營此番是真正傷筋動骨,元氣大傷,甚至應該說是遭遇致命重創才對!接下來漢營,就怕只有日漸江河日下的份兒了?!? 張敖沒有想到父親這么不看好大漢,不由得一驚,本能就想反駁,然而想到父親以往謀事無有不中,對世事判斷與看法更堪稱精準,又不敢不信。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