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三日后,本知縣要見到所有賬簿、契約。若有半點差池,蘇氏滿門,都與這逆子同罪。” 他轉身時,官袍下擺掃落供桌上的燭臺,火苗“騰”地竄上族譜,干燥的紙張迅速被點燃。 蘇淳望著孫子淚流滿面的小臉,又看著被火焰吞噬的族譜,心中滿是絕望與悲憤。 祠堂內彌漫著嗆人的煙霧。 蘇淳無力地癱倒在地,沙啞著聲音:“我我答應你” 此言一出,蘇氏宗祠之外圍觀的族人頓時紛紛哭了起來。 “哈哈哈哈!”陳知易大笑著走出蘇氏宗祠,眼神還特意掃過,那些帶著仇恨的目光頓時紛紛低頭,不敢與他對視,這讓他更加得意起來。 春風得意馬蹄疾。 陳知易換乘馬匹,一路回到縣衙。 隨后兩天,他收到了蘇氏整理過來的資料,便是蘇氏在眉州的店鋪以及各式生意。 他看了一遍,還是有些不滿意,跟送資料過來的蘇河呵斥道:“這些店鋪里的貨物存貨怎么這么少! 還有,進貨渠道怎么沒有寫清楚?另外,柜上的存錢呢,怎么都不見這部分?” 陳知易將賬簿狠狠摔在案幾上,墨硯里的殘墨濺在蘇河慘白的臉上。 “好個蘇氏,竟敢糊弄本官!”他一腳踢翻太師椅,官靴踏過滿地狼藉逼近蘇河,“綢緞莊庫房空了三分之一,竹編坊的精品存貨不翼而飛,當本官是瞎了不成?” 蘇河撲通跪地,額角在青磚上磕出悶響:“縣尊明察!綢緞莊上個月遭了賊,竹編坊……竹編坊的精品本就是應老主顧的急單……” 話音未落,陳知易的折扇已重重砸在他肩頭,竹骨應聲而斷。 “賊偷得倒蹊蹺,專挑值錢的拿?”陳知易抓起賬簿甩在蘇河臉上,紙頁嘩啦啦散開,“進貨渠道寫得含糊其辭,銀錢往來賬目不清——蘇河,你當這是給自家記糊涂賬?” 他忽然湊近,腐臭的呼吸噴在蘇河臉上,“聽說蘇氏還有座窯廠,燒的全是珍貴的瓷器?” 蘇河渾身如墜冰窖,額頭冷汗混著血水往下淌。 那座窯廠是蘇氏最后的家底,燒的全是名貴瓷器,若被陳知易染指…… “縣尊,那窯廠不過是……”他說不下去了,因為瓷廠乃是前些年蘇允給蘇氏置辦的產業,這會兒若是說起蘇允,更可能被直接沒收,還可能被當成通賊的證據。 “不過是什么?”陳知易猛地揪住蘇河衣領,“三日后,窯廠的地契、窯工名冊,還有所有成品、半成品,盡數送到縣衙。” 他隨手將蘇河摜在地上,又踢了一腳案幾上的算盤,珠子噼里啪啦滾落滿地,“少一件,本知縣就拆了蘇氏宗祠的房梁!” 蘇河連滾帶爬地退到門口,正撞見陳知易的師爺抱著一摞文書進來。 “大人,眉州知府傳來加急公文,說……”師爺瞥見地上的蘇河,話音戛然而止。 陳知易慢條斯理地整了整官袍,突然獰笑一聲:“告訴知府大人,蘇氏勾結匪類,私藏違禁物,本縣正徹查呢。” 他一腳踩住蘇河的手,聽著骨頭碎裂的脆響,“蘇河,回去告訴蘇淳,莫要敬酒不吃吃罰酒——若敢藏半點東西,蘇氏滿門,一個都別想活!” 蘇河連滾帶爬逃出縣衙時,暮色已染紅了半邊天。 他望著空蕩蕩的街巷,突然想起幼時祖父帶著他在宗祠祭祖,牌位前的長明燈永遠明亮。 如今,那盞燈怕是要徹底熄滅了。 蘇河走在街巷之上,走著走著,忽而嚎啕大哭起來。 這一哭,既是為他親兄弟蘇沆而哭,也為宗族而哭。 …… 師爺安靜看著蘇河失魂落魄走出縣衙,隨后才跟陳知易道:“縣尊,知府加急公文,讓眉山縣籌集糧草,弓箭手也要及時操練起來,隨時等候州里的調撥。” 陳知易聞言詫異,剛端起的茶盞重重磕在檀木桌上,滾燙的茶水濺在他繡著金線云紋的袖口,燙出深色的痕跡。 “好端端的籌什么糧草?莫不是吐蕃蠻子又犯境了?” 他扯過師爺手中的公文,指甲不自覺地摳進宣紙邊緣,瞇著眼逐字逐句看下去。 陽光透過雕花窗欞灑在公文上,將“蘇允”二字照得格外刺目,他原本囂張的臉色突然像被霜打的茄子,瞬間變得慘白如紙,連脖頸處青筋都突突直跳。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