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所有人都想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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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嵐月,你真的以為,陛下想要冊封我,是因?yàn)樗矚g我,被我狐媚迷惑之類的原因嗎?”我走到她面前蹲下,一只手壓在她藏了匕首的袖子上,“祖父年紀(jì)大了,職爵被削,往后家里不能再做你的靠山,他們還反過來想指望你呢。你只能靠你自己了,陛下他可不是一個容易被美色溫柔取悅的人,你得對他有用才行。”
嵐月不說話了,皺起眉頭迷惑而又帶點(diǎn)防備地看著我。
“瞧你,大冬天的只穿這點(diǎn)衣裳就跑出來,也不怕著涼。”我伸進(jìn)她的袖子里摸了摸她的手。其實(shí)我摸不出來,我的手比她更涼,她被我驚著了,手握成拳往后一縮,我趁機(jī)把她藏在袖中的匕首奪了過來。
嵐月驟然變色,探身想來搶。我把匕首別到身后,右手舉起銀簪抵在她臉上,她立時止住不敢亂動。
“還記得這根簪子嗎?”我握住銀簪,簪尖貼著她的面頰一路向上,“這本來就是你的東西,現(xiàn)在物歸原主。”
我把那簪子插在她發(fā)髻上,起身將衣架上的翟衣一把扯下,丟進(jìn)她懷里:“還有這件衣服,你喜歡,就都給你吧。”
嵐月抱住翟衣坐在地下,震驚無措地望著我。她因嫉恨而瘋魔,衣冠不整帶著刀來找我,大概是想跟我拼個玉石俱焚,卻沒想到我比她瘋得還要厲害。
我將匕首揣在袖子里,轉(zhuǎn)身離開燕寧殿。女官在身后追問:“縣主,你要去哪兒?再不梳妝真的來不及了!”我沒有理睬,徑直甩開她疾步走出宮門。
一路上都沒有遇到什么人,也可能遇到了,他們對我說了話行了禮,但是我沒有留意。
我的世界里只有我自己,旁人再也無法干涉左右。
虞重銳對我說,一定要活著,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他錯了,活著其實(shí)沒有那么重要。有希望地活著,才算是個真正的活人,否則每一天都只是煎熬受苦罷了。
我這短暫而平庸的一生,乏善可陳,自小長在深院后宅,糊里糊涂、可有可無地養(yǎng)大,沒有多少見識,書也讀得馬馬虎虎,更沒做過什么了不起的事情;我出生時就父母雙亡,唯一愛護(hù)我的姑姑也過世了,世上再沒有我舍不下的親人——仲舒哥哥或許算一個,但他能照顧好自己,不需要我操心;我立過誓言想要做的事,找到寧寧的尸首為她昭雪、讓家里的女孩兒不再因劣習(xí)惡俗而喪命、送長御的遺骨回故鄉(xiāng)安葬,我都辦到了,還有什么心愿沒達(dá)成嗎?
對了,我還不知道虞重銳到底是什么時候開始喜歡我的,他非要釣著我等九月成親才肯說。我在他家總共待了十八天,左右就是那段時間罷了,我一天一天數(shù)過來,數(shù)十八次,總有一個是對的。如果這也算未了的心愿,那我?guī)е@份微弱的執(zhí)念去投胎,下輩子會不會讓我更容易遇見他?
天未亮?xí)r信王就去太廟祭祀天地宗廟,剛剛回還,此刻在甘露殿旁的朵殿暫作休整,稍后還要登紫宸殿御極,接受群臣外使拜謁朝賀。我走進(jìn)朵殿中時,看到他正倚在坐榻上假寐小憩,冕旒玉帶除下擱置一旁。
章三全站在門口,似乎攔了我一下,說了什么我沒聽清。
信王聽見動靜便醒了,起身相迎:“瑤瑤,你現(xiàn)在就過來了,還得等好一陣兒呢——怎么還穿著這身?”
我仰頭問他:“虞相……虞司馬,他走了嗎?”
信王略微一頓,說:“朕臘月十七就下了旨,命他立即趕赴靖州上任。”
臘月十七,那他進(jìn)宮那天是臘月十九,現(xiàn)在大約還在路上吧,過年竟還要羈旅奔波。如果腳程快一點(diǎn),還來得及上元節(jié)前抵達(dá)靖州。靖州的上元夜,必然不如洛陽熱鬧,那邊的人們也會演儺戲嗎?
不,不要再想了。一想到他,我對這世界似乎又起了眷戀不舍,我就下不了決心了。
我對信王說:“陛下知道我跟姑姑為什么能識穿人心嗎?”
信王皺起眉,低聲道:“你說過了。”
我說過?或許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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