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這兩只老狐貍。 從搜捕的第十一日開始,博陵只開啟西北門,且由城門令日夜值守,呂瀾兩家宗族,以及與軍資案相關(guān)人等若是出城,城門令腦袋不保。 瀾戡已死,從中樞到地方的局勢將發(fā)生前所未有的動大法官蕩大法官,機(jī)會稍縱即逝。 衛(wèi)襲下了敕旨,任命阮濱為豐州刺史,六日前便已經(jīng)前往豐州上任! 童少懸和沈約在童府院子里飲酒閑話時還提及了此事。 “陛下這一招明快,直切要害。若是瀾氏的大本營豐州被掌控,瀾宛和呂簡必會落于下成。” 老謀深算的宿將沈約抿了一口酒,沒有接童少懸的話。 童少懸敏銳地察覺到了沈約有不同見地。 “定姐,若你是豐州瀾氏,你會怎么做?” 沈約抬眸:“此時不反,更待何時?” . 博陵吳宅。 吳顯意腳步匆忙地回到了耶娘府上,一進(jìn)南院便聽見阿耶哀嚎的聲音,讓她的后脊梁躥上一陣涼意。 阿耶向來沉穩(wěn)嚴(yán)肅,從未因為傷痛悲號,如今這般動靜,肯定傷得不輕。 寢屋的門沒有合上,吳顯意一眼就看見躺在床上,被砍去左小腿的阿耶。 左小腿自膝蓋之下全沒了。 吳顯意面沉如水地走上前,她娘回頭一把箍住了她的手臂,臉上爬滿了淚痕,將持重的妝容花得不成樣子: “阿訴……你看到了,你看到你阿耶的下場了?!你一定,一定不可忤逆她!否則,我們吳家全都……” 吳顯意打斷她的話:“放心吧阿娘,我知道該怎么做。” 吳母痛心疾首地斥責(zé):“你知道?若你真的知道的話,你阿耶的腿又如何會被砍了?!當(dāng)初是我們糊涂啊,讓你結(jié)識那唐三娘……你分明知曉她只是個踏板,如何能真的對她產(chǎn)生感情?如今,那件事終于要來了,瀾宛這一出便是要你堅定意志,不可動搖啊,阿訴!你要分清誰是你的敵人,誰是你的家人!為什么瀾宛下此狠手,為什么點你做這臟事,正是點醒你,不許有二心!否則,我們吳氏一族都得陪葬!” 吳顯意閉上眼,仿佛闔上雙眼,就能連耳朵、心門也一并關(guān)閉似的。 “我知道了,娘。”吳顯意說,“我去找瀾宛。” 吳母似乎還不放心,再次喋喋不休地囑咐她:“就算不為了我們,不為了宗族,想想你的小女兒。阿充還那么小……” . 吔摩教執(zhí)火派神廟。 穿過披堅執(zhí)銳的護(hù)法,踏在九十九層天階上,吳顯意穿過春寒料峭,抵達(dá)了空曠的法神嶺峰。 這兒是專供法神休息的神殿,只有法神才可進(jìn)入的神圣之地,普通的教眾、使徒都不可以涉足,神者也只在法神許可的時候才能進(jìn)入。 沒有法神的允許,大蒼的天子都不可闖門。 但此時,瀾宛和呂簡安然坐在法神的神椅之上,神殿通明的火盞,只為她們?nèi)紵? 吳顯意走入神殿內(nèi),風(fēng)雪被阻隔在身后,大殿里是如春的溫暖。 瀾宛和呂簡只穿了薄薄的衣衫,正在殿中對弈。 “瀾尚書。”吳顯意低沉的聲音在殿中回大法官蕩大法官著。 瀾宛手里執(zhí)著黑子,單手托腮,似乎在思考著下一步該怎么走。 呂簡飲著茶,二人都沒有應(yīng)吳顯意。 直到瀾宛臉上大法官露大法官出一絲喜悅,將手里的這步棋下了之后,才慢悠悠地轉(zhuǎn)過臉,對著殿前的那尊“石雕”說:“子耀來了啊。” 矗立在原地不言不語的“石雕”眼睛也沒眨。 “之前我跟你提過的事,考慮得如何了?”瀾宛笑著問她。 吳顯意咬緊腮幫,一字一句,就像是毫無感情的棋子,從她的口中掉落:“吳家和瀾家原本就是利益相連的盟友。尚書交待的事,子耀必定會辦妥。” 瀾宛滿意地說:“那童府就拜托給子耀了。” . 和沈約所想一致,在阮濱抵達(dá)豐州之后的第二日便被瀾仲禹殺害,斬下首級掛于城門口,以“清君側(cè)”的名義起兵舉事,從豐州一路北上,殺向博陵。 這“清君側(cè)”還是清掃以童少懸為首的“佞臣”。 瀾仲禹為了起兵有名,給童少懸按了一個“童大法官亂大法官大蒼”之名,說她乃是災(zāi)星大法官惑大法官主,不殺童少懸,天子定會繼續(xù)被其蒙蔽。 放任此女在朝中作大法官亂大法官,必定會成為一代權(quán)臣,為禍中樞! 童少懸聽到這種賊喊捉賊的荒謬言論,哭笑不得。倒是這位老對手一貫的手段。 看來瀾家是執(zhí)意要拿她開刀了。 幸好白肇初游走在各大士族之間,為童少懸正名,童少懸在博陵的名聲暫時保住了。 瀾仲禹在豐州起兵勢如破竹,一路北上。衛(wèi)襲調(diào)派兩員大將和十萬銳士,馳援江南。 …… 又是一年上巳節(jié)。 上巳節(jié)百姓踏青游玩,世家豪紳于明江上泛舟,士子們于榜下尋名,天子和大臣在江邊宴飲…… 這是每年上巳節(jié)最為傳統(tǒng)的場面。 原本該熱熱鬧鬧的節(jié)日,今年卻蒙上了一層揮之不去的陰霾。 童少懸沒去筵席,而是躲在家中揮舞鐵錘。 風(fēng)雨將來的壓力,催著童少懸連著三夜沒好好休息,終于將童府改造好,且派了家臣通知諸友,讓大家當(dāng)心著博陵府的異動。 唐見微擔(dān)心阿姿,給阿姿傳了口信,阿姿約了她到茂名樓相會,今兒個一早就出門去了。 童少懸將阿難帶到面前,把童府改造過的機(jī)巧一一告知:“你不是也喜歡機(jī)巧嗎?那現(xiàn)在阿娘交給你一個任務(wù),將方才阿娘跟你說的機(jī)巧用法教給家人,就看你記不記得住了。” 阿難爽快地領(lǐng)命:“沒問題!” 唐見微到了茂名樓三樓包廂,推門進(jìn)去,見阿姿背對著她,似乎在看窗外的風(fēng)景。 “這段時間不如你就到童府住好了,豐州那邊的動大法官蕩大法官也不知道會不會波及博陵,在外面總是不太安全。”唐見微坐到她對面,身后的隨從站在門口。 阿姿就像是沒聽到唐見微的話,依舊背對著她,沒有轉(zhuǎn)過來。 “阿姿?” 唐見微感覺有點不對勁,喚了她一聲,她還是沒應(yīng)。 唐見微后背驀地起了一層大法官毛大法官,身后兩聲悶響,隨后便是門被合上的聲音。 唐見微立即站起來回首一看,見隨從竟被放倒了。 跟隨她的這兩位可是一等一的高手,能在瞬息之間解決他們的,只有—— “吳顯意?”唐見微詫異地看著眼前的人。 吳顯意低垂著的眼眸慢慢抬起,帶著危險的氣息,看向唐見微。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