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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完結章-《小夫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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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老的葬禮沒有特意大辦。

    但因他德高望重,在朝在野聲名赫赫,便是不計親朋好友,受其遺澤者數不勝數,四十九日停靈中每日都有不少人上門祭拜,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賀林軒和李文斌也幫著張羅,忙里忙外。

    某次賀林軒借了倒靈盆的事,從讓人疲于應付的“節哀順變”場面話里脫身,在后門街角偶然聽人議論,言說:

    “……陛下待秦家恩厚,秦老大人這一走,陛下停朝三日,每日都親自過府悼念,祭文也是親筆寫的,一字也未讓旁人代勞。我聽說,咱們院里有個自恃文采的,特特準備了十來篇祭文想要獻上,結果沒派上用場不說,倒是他肚子里那些諂媚叫人看了個干凈?!?

    此話一出,立刻就有人撫掌笑附。

    “哦,你說的可是那位周大人?這事我也聽說了。哈哈,真是不知該怎么說他才是,當天下就他一個聰明人不成?盡做蠢事!”

    賀林軒了然,原來是一群翰林,怪不得這么熱鬧。

    有人聽到倒盆的動靜,雖只以為賀林軒是秦家的下人,但也謹慎地拉住了話頭,說道:“好了,周大人年長我們許多,這事還是莫要議論。不過,陛下重情重義,這幾日總是郁郁寡歡。前日小朝會,我還瞧見陛下往老大人原來的位置看了好一會兒呢?!?

    聞言,立即有人慨然嘆道:“正是如此。秦家非池中物,加之陛下寬仁,便是老大人不在,秦家保三代富貴卻是綽綽有余的?!?

    “可不是呢,依我看,還是秦老大人會教子。不像前邊街坊那什么侯,什么伯的,當家的頂梁柱一倒,就不行了,真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說話的人意有所指,聽的人也心領神會,瞅著興武伯府的方向笑起來。

    賀林軒心道不巧,也不知道這幾個人是和興武伯府有仇,還是一貫落井下石,搖了搖頭,也沒理會。

    倒了紙灰和香灰,他正打算回去,冷不丁就聽見有人提到了自己。

    “……秦老和老太傅情分匪淺,樂安侯爺幫著忙前忙后是應當應分,那賀林軒杵在那兒又是什么道理?這一日日的,下了朝就往這兒趕,我冷眼瞧著,便是何尚書都沒他殷勤,人家那還是嫡親的弟子呢?!?

    賀林軒一愣,又聽另一個人說:“噓,小聲點,人家現在可不得了,可不是咱們這等人能吃罪得起的?!?

    原來說話的人嗤了一聲,卻是轉口說起了別的,話里話外俱是秦家子弟得陛下青睞,前程無限的羨慕之詞。

    賀林軒往聲音的方向看了一眼,心想自己要是現在走過去打聲招呼,這些人的表情應該會很有趣。

    不過這個念頭也只是一閃而過,賀林軒沒和人較真,暗暗好笑地回去了。

    靈堂中哭靈聲一直未斷。

    賀林軒回來就看見李文斌扶著秦家長夫郎,一邊撫著他的背順氣,一邊給他喂水,輕聲安慰,并沒有注意到他去了又來。而門外何諺又引著袖卷祭文的儒士過來,隔著幾步瞧見他,招呼也顧不上打,揮著手讓他快些去門外幫著待客了。

    賀林軒不再耽擱,匆匆又去了前門。

    待到棺槨下葬,才總算歇一口氣。

    李文斌這些時日也累得夠嗆,整個人憔悴了許多,接過水喝了一口,入口嘗到甜味,才怔怔然看向賀林軒。見他關切地看著自己,心弦一松,露出一個微笑來。

    “讓你擔心了?!?

    他拉著賀林軒坐到身旁,笑看著他道:“這些日子都沒顧得上你和孩子,瞧你臉上,都是胡子。”

    李文斌摸了摸賀林軒的臉,該是有好幾天沒刮胡子了,摸著糙卻一點也不扎手。

    賀林軒扭頭親了一下他的手指,笑的溫柔,“一時忘了。我和孩子都好,倒是累壞了勉之,快睡吧,好好睡一覺,醒了我給你做蜂蜜醋凍開開胃,正好莊子上割了野蜂蜜送來。”

    李文斌自是應好,拉著他的手,沾了枕頭很快就睡著了。

    賀林軒摸了摸他的頭發,坐在床邊陪了好一會兒,待他睡熟了,才輕手輕腳地出了屋子,去看兩個孩子。

    諾兒在弟弟屋中,正盤腿坐在床頭,手里捧著一本書,而言言的腦袋枕在他腿上,睡的正香。

    聽見響動,諾兒抬頭看見是阿父,忙做了個“噓”的手勢,小聲說:“才剛睡著哩?!?

    賀林軒上前來,看小兒子趴在大兒子腿上,小臉睡得粉撲撲的,不由一笑:“放他回枕頭上吧,擔心腿麻了。”

    諾兒搖搖頭,“沒事,這幾天都睡不安生,我一動他就醒了。”

    賀林軒聽得出來,這些天家里氣氛不好,他和夫郎又都沒時間陪孩子,言言該是不安了,全賴諾兒哄著才沒鬧著要找阿爹阿父。

    想到這里,賀林軒不免心疼懂事的兒子。

    他摸摸諾兒的頭道:“辛苦諾兒了,后日阿父休沐,帶你們出去松快松快。”

    諾兒笑起來,應了聲好,隨后又有些黯然道:“今天……言言還說想找太爺爺玩,我都不知都該怎么和他說。”

    賀林軒見他難過,坐過來輕輕擁住他,輕聲道:“過段時間就好了。諾兒,春生冬落,萬物有時,每個人都有這么一天的。你秦太爺爺這一生活的精彩,該經歷的都經歷了,不枉此生,我們該為他高興?!?

    “……嗯?!?

    諾兒的額頭抵在阿父肩膀上,半晌才道:“阿父,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好像也不是太難過。只是想到以后都見不到太爺爺了,不能和他說話,也不能聽他說話……我,我有些害怕?!?

    賀林軒拍拍他的頭,一時默然。

    說起來,秦老過世后,大人們雖是難過,卻也因為終日的疲憊而無法顧全,卻不像這些孩子們一樣認真地傷心著。

    待到從奔忙中脫身,再來收拾心緒,雖然傷感,卻也不至于沉湎其中了。

    此時,賀林軒除了安撫他不要怕,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來安慰他。

    反倒是諾兒先回過神來,拍了拍賀林軒的手臂,笑道:“阿父,我沒事了,你不用擔心。你快回去歇一會兒吧,這幾日也辛苦了?!?

    賀林軒見他自我調節得很好,也不贅言,只是揉揉他的頭,含笑說:“阿父不累,好難得諾兒跟阿父撒嬌呢。自從你阿弟跟在你身后跑,你曉得長兄如父,都好久不跟阿父阿爹撒嬌了。”

    諾兒的耳朵倏然一熱,赧然道:“誰撒嬌了,阿父就知道瞎說。”

    說罷也不聽賀林軒的道理,連連催他回去歇息。

    賀林軒看他臉都要紅了,再看看諾兒一邊害羞一邊還顧及腿上睡著的言言不敢大動作,也不好逗他太過,捏捏他的臉,交代說等他陪他阿爹睡醒了給他和言言做好吃的,也就回屋了。

    諾兒看他走了,大大地松了一口氣,再看睡得一無所覺的阿弟,不由伸手捏了捏他的小鼻子,笑罵了一聲:“你才愛撒嬌呢,睡得像小豬一樣。”

    卻不想,這一頓好吃的卻是失約了。

    賀林軒醒來,覺得身上黏黏的,脖子上有些熱。

    睜眼一看,卻是李文斌拿著熱毛巾,正給他擦著脖子。

    見他醒來,李文斌驚喜道:“林軒,你醒了!覺得如何,可有哪里不適?”

    賀林軒這才后知后覺自己大概是生病了,李文斌眼睛都紅紅的,顯然嚇得不輕。

    他忙拉住李文斌,撐起身做起來,開口道:“我沒事?!?

    又見屋內大亮,有些恍惚:“現在什么時候了?我好像睡過頭了?!?

    李文斌眼睛一熱,緊緊抓住他的手,又哭又笑道:“你睡兩天了,怎么都叫不醒,還發了熱?!?

    兩天?

    他竟然一口氣睡了兩天了?

    賀林軒詫異,怎么也沒想到一通忙活下來,身體較弱的夫郎好好的,反而是他自己先倒下了。

    看李文斌一臉緊張地看著自己,語無倫次地問他餓不餓,頭疼不疼,想不想吐,把等在屋外的小廝驚動了,這才鎮定下來。復又吩咐小廝去叫大夫,再讓人去通知兄嫂,倒來水,再快快準備藥湯吃食……

    好不忙活。

    賀林軒笑起來,安靜地看著李文斌使喚人,把自己都支使得團團轉。

    李文斌接了水碗過來喂他,見賀林軒瞧著自己笑,頓時笑也不是,氣也不是,罵道:“你還笑呢,知不知道我都快被你嚇死了!大夫說,你是勞累過度,一時松懈身體才受不住了。你呀,就是逞強,什么都為別人操心,都不知道顧惜自己,積年累月的,這才一發不可收拾……”

    賀林軒喝著水,一邊聽他教訓自己,反而把自己念叨哭了,忙將他抱進懷里安慰。

    “勉之別怕,我沒事的,身體壯的像頭牛似得,還有幾十年好活呢,能陪你長長久久的。”

    他不說話還好,這一說,李文斌強忍的眼淚一下子掉了下來。

    “嗯!”

    李文斌重重點頭,哽咽道:“我知道的,我們一定長長久久,不會分開。”

    賀林軒心疼地擦去他的眼淚,李文斌直直地看著他,那目光讓賀林軒剎那怔住。

    從他紅腫氤氳的眼睛里,賀林軒看到一種堅定和無畏,雖然心焦難過,卻有著無窮的勇氣——不管眼前的人去到哪里,都會義無反顧地跟隨的執著。

    生死相隨。

    一諾無悔。

    賀林軒看明白了他的眼神,一顆心像是浸在蜜糖里,又像是沉入了溫暖的泉水里,讓他一時間也不由地癡了。

    活了兩世,直到此時此刻他才真正感受到什么叫落地生根。

    不為什么功名利祿,事業有成。也不為子孫家業,后繼有人。只是有眼前這個人。

    他所愛,也深愛著他的這個人。

    這條命不算白活……

    就算生命截止在這一瞬間,他也沒有任何遺憾了。

    但賀林軒還是貪心,他想盡他所能,更長久地擁有這個人,想與他經歷更多、或甜或苦、又或者僅僅是平淡的人生。

    “林軒?”

    李文斌用手背貼著他的額頭,問道:“怎么了,怎么不說話?可是哪里不舒服?”

    賀林軒無聲地笑起來。

    他拉下李文斌的手,眼中溫柔浸透,看著他道:“勉之,我好好的,只是感覺做了很長很長的夢?!?

    李文斌一向通透,聽出了他話中所指,心里更加緊張。

    他面上竭力不表現出來,只是無意識地抓緊了賀林軒的手,輕聲問道:“林軒……是什么樣的夢?是……關于那個地方的嗎?”

    賀林軒笑出聲來,復又將他緊緊摟在懷中,低聲道:“想什么呢,你在這里,我哪里也不想,哪里也不去。”

    前生萬般,又怎及他。

    李文斌心石落下,也覺得自己的擔心有些多余,赧然嗔道:“那你夢見什么了?睡了這么久,還舍不得醒呢?!?

    賀林軒低頭親了親他的額頭,在他耳邊說:“可不是舍不得。只是夢見我在找著什么,找了很久很久,一直找不到,我都想找老天打一架,問他把我的寶貝藏哪兒去了,一睜眼看到你,才感覺回到人間。勉之……我找你好久了,讓我找到了,就再也不放了。”

    “又渾說。”

    李文斌臉一燙,眼中卻有直白的歡喜,在賀林軒低頭想親他時,仰頭迎——

    “等等!”

    聞訊而來的李文武急急往屋外退,撞到步履匆匆往屋里跑的張河,惹來一聲罵:“做什么呢李恒之!快去看看林軒怎么樣了,別擋路?!?

    “等……”

    李文武還想攔,孩子們卻不知來的不是時候。

    “阿父!”

    “阿父,阿爹……”

    “叔父!”

    諾兒抱著言言,和李信一起越過李文武,沖了進去。

    賀林軒看著兔子一樣跳出自己懷里,臉紅的不像話的夫郎,再看朝自己撲來的孩子,再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不知三生,無悔無憾。

    【全文完】

    睜眼一看,卻是李文斌拿著熱毛巾,正給他擦著脖子。

    見他醒來,李文斌驚喜道:“林軒,你醒了!覺得如何,可有哪里不適?”

    賀林軒這才后知后覺自己大概是生病了,李文斌眼睛都紅紅的,顯然嚇得不輕。

    他忙拉住李文斌,撐起身做起來,開口道:“我沒事?!?

    又見屋內大亮,有些恍惚:“現在什么時候了?我好像睡過頭了?!?

    李文斌眼睛一熱,緊緊抓住他的手,又哭又笑道:“你睡兩天了,怎么都叫不醒,還發了熱。”

    兩天?

    他竟然一口氣睡了兩天了?

    賀林軒詫異,怎么也沒想到一通忙活下來,身體較弱的夫郎好好的,反而是他自己先倒下了。

    看李文斌一臉緊張地看著自己,語無倫次地問他餓不餓,頭疼不疼,想不想吐,把等在屋外的小廝驚動了,這才鎮定下來。復又吩咐小廝去叫大夫,再讓人去通知兄嫂,倒來水,再快快準備藥湯吃食……

    好不忙活。

    賀林軒笑起來,安靜地看著李文斌使喚人,把自己都支使得團團轉。

    李文斌接了水碗過來喂他,見賀林軒瞧著自己笑,頓時笑也不是,氣也不是,罵道:“你還笑呢,知不知道我都快被你嚇死了!大夫說,你是勞累過度,一時松懈身體才受不住了。你呀,就是逞強,什么都為別人操心,都不知道顧惜自己,積年累月的,這才一發不可收拾……”

    賀林軒喝著水,一邊聽他教訓自己,反而把自己念叨哭了,忙將他抱進懷里安慰。

    “勉之別怕,我沒事的,身體壯的像頭牛似得,還有幾十年好活呢,能陪你長長久久的?!?

    他不說話還好,這一說,李文斌強忍的眼淚一下子掉了下來。

    “嗯!”

    李文斌重重點頭,哽咽道:“我知道的,我們一定長長久久,不會分開。”

    賀林軒心疼地擦去他的眼淚,李文斌直直地看著他,那目光讓賀林軒剎那怔住。

    從他紅腫氤氳的眼睛里,賀林軒看到一種堅定和無畏,雖然心焦難過,卻有著無窮的勇氣——不管眼前的人去到哪里,都會義無反顧地跟隨的執著。

    生死相隨。

    一諾無悔。

    賀林軒看明白了他的眼神,一顆心像是浸在蜜糖里,又像是沉入了溫暖的泉水里,讓他一時間也不由地癡了。

    活了兩世,直到此時此刻他才真正感受到什么叫落地生根。

    不為什么功名利祿,事業有成。也不為子孫家業,后繼有人。只是有眼前這個人。

    他所愛,也深愛著他的這個人。

    這條命不算白活……

    就算生命截止在這一瞬間,他也沒有任何遺憾了。

    但賀林軒還是貪心,他想盡他所能,更長久地擁有這個人,想與他經歷更多、或甜或苦、又或者僅僅是平淡的人生。

    “林軒?”

    李文斌用手背貼著他的額頭,問道:“怎么了,怎么不說話?可是哪里不舒服?”

    賀林軒無聲地笑起來。

    他拉下李文斌的手,眼中溫柔浸透,看著他道:“勉之,我好好的,只是感覺做了很長很長的夢?!?

    李文斌一向通透,聽出了他話中所指,心里更加緊張。

    他面上竭力不表現出來,只是無意識地抓緊了賀林軒的手,輕聲問道:“林軒……是什么樣的夢?是……關于那個地方的嗎?”

    賀林軒笑出聲來,復又將他緊緊摟在懷中,低聲道:“想什么呢,你在這里,我哪里也不想,哪里也不去?!?

    前生萬般,又怎及他。

    李文斌心石落下,也覺得自己的擔心有些多余,赧然嗔道:“那你夢見什么了?睡了這么久,還舍不得醒呢?!?

    賀林軒低頭親了親他的額頭,在他耳邊說:“可不是舍不得。只是夢見我在找著什么,找了很久很久,一直找不到,我都想找老天打一架,問他把我的寶貝藏哪兒去了,一睜眼看到你,才感覺回到人間。勉之……我找你好久了,讓我找到了,就再也不放了。”

    “又渾說。”

    李文斌臉一燙,眼中卻有直白的歡喜,在賀林軒低頭想親他時,仰頭迎——

    “等等!”

    聞訊而來的李文武急急往屋外退,撞到步履匆匆往屋里跑的張河,惹來一聲罵:“做什么呢李恒之!快去看看林軒怎么樣了,別擋路?!?

    “等……”

    李文武還想攔,孩子們卻不知來的不是時候。

    “阿父!”

    “阿父,阿爹……”

    “叔父!”

    諾兒抱著言言,和李信一起越過李文武,沖了進去。

    賀林軒看著兔子一樣跳出自己懷里,臉紅的不像話的夫郎,再看朝自己撲來的孩子,再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不知三生,無悔無憾。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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