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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不說話還好，皇后說了這番話后，皇上更是無言以對。又羞又憤，偏也不能狠一狠心下了決心來立即改判那郭氏死罪。所以，皇上也只能勾著腦袋不再說話。

    皇上還算是脾氣好的，被皇后母子這樣頂撞，雖然氣，但也知道收斂脾氣。方才生氣的時(shí)候，那句“別以為朕動不了你的太子之位”，皇上是差點(diǎn)脫口而出的。到底是理智戰(zhàn)勝了沖動，這樣傷父子感情的話，他最終還是沒說。

    平靜后，皇上深深嘆息一聲，這才重又說道“朕知道，朕對不住你們，朕知道錯(cuò)了。可子嗣一事，朕也是為了你好……太子。你什么都好，未來也會是個(gè)好的君主，朕只是不希望你因?yàn)樽铀靡皇露怀紓儽频貌婚_心。你是一個(gè)丈夫，你這么做的確對得起自己的妻子，可你也是天下之主，你這么做，可對得起天下人？”

    太子卻也據(jù)理力爭“兒臣也并沒有說不想要一個(gè)孩子，兒臣只是不想在事情尚有轉(zhuǎn)機(jī)的時(shí)候，直接放棄自己的妻子，而去選擇另外一個(gè)女人。待兒臣人到中年，若再無子嗣，兒臣自會面對這一切。但是如今，兒臣還不需要。朝臣縱然會有朝臣的說法，但兒臣也有兒臣的堅(jiān)持。都是明理之人，講道理，他們不會不聽。何況，于一位君王來說，又有什么是比江山社稷更重要的呢？只要兒臣心中有百姓，有社稷，兒臣想，無子嗣，也并非什么大錯(cuò)?！?

    “若干年后，若兒臣真沒有親兒子，不是還有親侄子嗎？都是皇家子孫，只要是賢德之輩，又何嘗不能委以重任？”

    “你……你當(dāng)真愿意？”這回，皇上倒是愣住了，他從未想過，太子竟然會退讓到這一步。

    太子倒沒說違心話，他也的確有此打算。只要是為江山社稷好，若干年后，從親王中過繼一個(gè)便是。

    “兒臣乃肺腑之言，不敢欺騙父皇。”太子態(tài)度認(rèn)真。

    皇上倒是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氣來，嘆道“算了，如今你的事，朕也不想管了。你大了，朕老了，朕老了……”皇上無意再與太子說什么，只是轉(zhuǎn)過身子去，佝僂著背，一步步慢吞吞朝內(nèi)殿走去。

    太子沖著皇上的背影抱拳彎腰“兒臣告辭?！?

    高林二位承徽十分識趣，且也瞧得明白太子對太子妃的真心。所以，當(dāng)皇后問她們是去是留的意向的時(shí)候，二人都選擇了出宮去。

    出宮去，改名換姓，重頭來過日子。而東宮里的二位承徽，則是“死”了。

    皇后道“你們好歹伺候了本宮和太子近二十年，總歸情分不一樣。當(dāng)初是本宮讓你們?nèi)|宮的，如今又放你們走，實(shí)乃也是對不住你們。本宮能做的，也就是賞你們一些薄田和宅地。這里是一些銀兩，還有地契田契，你們拿了，回家鄉(xiāng)去好好過日子吧。只是，有些不該說的話，最好還是不要說的好。”

    高林二位立即給皇后磕頭“奴婢明白，奴婢叩謝皇后娘娘恩典?！?

    轉(zhuǎn)眼過了年，開了春后，皇上身子不但沒能好轉(zhuǎn)，反而還更嚴(yán)重了。迷迷糊糊的時(shí)候，嘴里總會說一些糊涂話。偶爾皇后湊近了去聽，倒也能聽得出他在說什么。

    “曹公公，你聽得出來皇上在說什么了嗎？”皇后問曹直正。

    曹直正雖然上了年紀(jì)，也有些老眼昏花耳朵失聰了，但伺候在皇上身邊多年了，多少對皇上有所了解。皇上迷糊間的囈語，他也聽得懂。

    雖然聽得懂，但不敢說。所以，曹直正只能道“回娘娘的話，老奴沒聽清楚。”

    皇后沉默。

    皇后坐在床沿，垂目看著躺在炕上的這個(gè)早已病得沒了人形的男人。她知道他是重情義的好男人，可正是因?yàn)橹厍榱x，才會是非不分。

    有時(shí)候她都不知道，他的這份重情義，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屎笳癯聊?，皇上忽然從夢中驚醒，猛地彈坐了起來。

    皇后問“皇上怎么了？”

    皇上一頭汗，虛得臉色蒼白?；亓松?，見是皇后，他沖皇后虛弱一笑，卻搖搖頭“沒事，朕只是……只是做了噩夢而已，無礙?！?

    皇后素來是有話直說的，但聽皇上說是做了噩夢，也就直問了道“可是夢到了郭氏？”

    皇上瞥了皇后一眼，卻有些心虛?；屎蠓讲乓呀?jīng)思量好了，太醫(yī)說皇上身子怕是好不了了，日后日日纏綿病榻，也不一定能多活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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