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菟裘外的小渡口上,宰予甚至來不及解下身上的鎧甲,便帶領著菟裘四天王一同前來迎接范蠡。 “少伯,許久不見,消瘦了。” 宰予笑著正要下車,便看見范蠡已經主動上前施禮。 “宰子,何故這副打扮出城相迎呀?” 子貢在一旁笑著為他解答道:“國中亂黨謀逆,子我率菟裘三百眾馳援曲阜,剛回來沒多久,便得知少伯你造訪菟裘的消息。你今日正是來得巧啊,若是早到幾天,恐怕我們仍在曲阜作戰呢。” 一旁的越女聽到這里,愕然道:“還真讓范子猜中了?” 她這一出聲,頓時將大家伙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雖然眾人沒有幾個能聽懂越地方言的,但女子的聲線還是能夠辨別得出。 一開始,他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范蠡的身上,又瞥見越女腰間佩劍,于是便想當然的認為這是來自越國的一名男武士。 因為按照魯人的慣性思維,唯有參軍入伍的國人,抑或是士一級的角色才能佩劍。 而越女披在肩頭的烏黑秀發,則被他們當成了越地風俗,畢竟處于四夷之中披發左衽都屬于常見現象,因此也沒有特別放在心上。 可當他們細看時,才終于發現不對勁。 且不論越女的五官秀氣,吳越地區的男子不是斷發紋身的嗎? 頭發這么長,想必是女子無疑。 宰予試探著問了一句:“少伯,這位,是……您的內子?” 范蠡見他誤會,趕忙澄清道:“非也非也。這是我國的劍術名家,南林越女。此次隨我北上齊國,是準備向齊國技擊之士尋求挑戰,以便在劍術技擊之道上取得進步。” 申棖眉頭一皺:“女子習練劍術?” 孔鯉亦是附和道:“女子力弱,男子力強,兩相比對,如何能成名家?” 子貢則咳嗽一聲,偏頭望向孔鯉,提點他道:“伯魚,你年近三十,卻仍未娶妻,這是有原因的。” 高柴聽到三十這兩個字,不由從袖中掏出去年制定的生育法案,沖孔鯉念叨著。 “伯魚啊!你抓點緊,再不快點,等到今年冬天,你就該判了。” 冉求聽到這話,一把將高柴手里的卷宗搶了過來,怒聲呵斥道。 “子羔!什么意思?你還準備把夫子抓到菟裘來,強制執行不成?!” 高柴聞言,只是悻悻道:“法令已經向民眾昭示過了,該執行那就是得執行。要是伯魚這里不執行,那以后民眾還會按照法令行事嗎? 夫子說過:言忠信,行篤敬,雖蠻貊之邦行矣。言不忠信,行不篤敬,雖州里行乎哉? 言語忠實誠信,行為篤厚恭敬,即使到了蠻貊地區,也能行得通。 言語不忠實誠信,行為不篤厚恭敬,即使是在本鄉本土,能行得通嗎? 我相信夫子一定會體諒我們的難處的。再說了,本邑并不具備抓捕夫子的權限。 夫子身為小宗伯,領大夫之爵。按照禮法,想要逮捕與處置大夫,必須經由大司寇主審,大司馬、大司空、大司徒、大宗伯及太宰五卿從審。 六卿達成一致后,還需要經由國君點頭認可,方才可以對大夫進行定罪與處罰。 再說了,菟裘之法屬于宰氏家法,不屬于魯國國法。 所以,約束力只限于宰氏家臣及領民,本身也管不到夫子,你就別操這個心了。” 經過高柴這么一解釋,冉求總算松了口氣。 他將卷宗還給高柴,道:“禮法一科,我學的沒你扎實。既然你覺得沒問題,那就一定沒問題。” 冉求松了口氣,一旁的申棖卻琢磨道:“但這樣一來,不還是等于沒有兌現法令嗎?民眾可分不清什么家法、國法。只要犯罪者沒有得到相應處罰,在國人看來,不還是等于不公嗎?” 高柴點頭道:“子周,我倒沒想到,你居然還能考慮到這一層。不錯,的確存在著這樣的憂患。所以,我先前就曾與子我商議過,要給生育法案中增補條款。 針對伯魚這種,父母與子女雙雙健在,但卻同國而不同家的情況,應當延長子女勞役期限。 當勞役期限已滿,然而依舊沒有婚育意愿的,應當處以流刑,革除菟裘民籍。” 孔鯉一聽這話,登時怒了:“子羔,你什么意思?專人設專法,特地沖著我來的是吧?” 高柴道:“你瞧你這話說的,你還有半年多的時間呢!我這都已經提前告知你了,你如果再不好好做準備,那就屬于知法犯法,到時候判決一定從嚴從重。” “你!” 孔鯉被高柴氣的面色通紅。 宰予見了,趕忙上來打圓場:“行了,伯魚,你急什么?我在這里給你保證,新法一定用不到你腦袋上來。” 孔鯉聞言,剛提上來的一肚子火頓時煙消云散,他感激道:“子我,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謝你。” 宰予聞言,笑呵呵地說道:“謝我就不必了,你多謝謝夫子吧。” 孔鯉愣道:“謝父親?這是為何?” 子貢輕咳一聲:“你以為這法令沒有與夫子研討過嗎?夫子是不贊成菟裘修法的,他老人家認為朝令夕改不是什么好事。 與其這么麻煩,反倒不如他老人家每個月來菟裘陪你勞役幾天,順便也可以抽查你最近有沒有好好在學詩書禮樂。” 孔鯉一聽這話,心都涼了半截。 完了,有內鬼! 怪不得子我說話這么痛快呢,原來早就把我算進去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