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月夜之下的百花城,靜謐,安寧,家家戶戶關(guān)好門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等到萬家燈火逐漸熄滅。 清冷街道上,一襲白衣形只影單。 腳步落在青石板上,滴滴答答,不徐不疾,宛若夜歸之人,孤獨而寂寥。 臨近某座祠廟。 白衣想了想,似乎是覺著大晚上登門卻不敲門有失禮數(shù),無論接下來會如何,總會還算有點家族牽扯。 白衣伸手剛想敲動門扉。 大門卻沒等單手落下,便已緩緩打開。 白衣見狀只好縮回手,看向開門之人。 周姓廟祝已然出城,開門的自然只剩下個圓萊。 男人只是視線輕瞥一眼白衣后,也沒覺著對方深夜到此有何意外。 側(cè)身為白衣讓出一條道路。 白衣也沒遲疑,跨過門檻走入其中,與圓萊并肩而行。 “趙氏人?” 圓萊臉色平淡,似乎早就知道白衣公子哥兒的意圖。 等到白衣點頭之后。 圓萊接著問道:“蘊字,封字,你屬于那一輩?” 白衣也沒隱瞞,笑了笑答道:“晚輩趙封鏡,不知該稱呼圓萊大師,還是昊明前輩?” 時隔多年,頭一次從別人口中聽到自己真實名字的男人有些神情恍惚,收起心神之后搖頭道:“隨意便好,一個名字而已,沒那么多講究。” 但趙封鏡卻神色認(rèn)真道:“每個名字都是家中長輩對晚輩的期望,真的不重要嗎?” 圓萊默不作聲。 庭院深深,兩人腳步極慢,就好像兩位許多年未曾見面的故交好友,踱步而行。 “你的家中長輩是誰?” 圓萊看著夜色下的水池漣漪,言語輕緩問道。 趙封鏡搖搖頭,“在你那一輩當(dāng)中,我這一脈沒什么出彩的家族長輩,不過我父親趙蘊初和十四叔趙蘊芝,前輩應(yīng)該知道。” 圓萊恍然:“難怪,難怪……” 離山到如今還未到甲子之年,剛好那時蘊字輩出生,在家族內(nèi)部曾有過以天資排就的一份名單,后來因每個人的成長境界不同都有過修改,但趙蘊初和趙蘊芝的名字始終位居前端,他們這些老人想不知道都難。 “原來是蘊初的兒子,難怪年紀(jì)輕輕就能有如此境界與心性。” 趙封鏡走入花神祠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撤去相貌遮掩,恢復(fù)真實面容,現(xiàn)在的他還未真正成年。 一位十七歲的筑基境,在他們這西南邊境上,同樣很嚇人。 兩人走到主殿前端后,圓萊停步,“就在這吧。” 說罷,也沒著急打生打死,而是走向一側(cè)池塘欄桿旁,視線微微偏移向下,望著幽幽池水。 “自我離開趙氏之后,已經(jīng)很多年沒跟本家人說過話了,能跟我好好聊聊?” 圓萊有些追憶神色,似乎是想起了很多舊人舊事,唏噓不已。 趙封鏡點頭后走到男人身旁,說道:“按照當(dāng)年你的罪行論定,其實可以不死的,只是叛逃之后,家族才將你的名字從族譜上抹除,人人見之可殺。為什么?” 趙蘊蚩給出的任務(wù)與答案,趙封鏡細(xì)細(xì)推敲之下還是會有很多不解之處。 比如趙昊明的叛逃,家族那邊給出的懲戒結(jié)果,還有關(guān)于搬遷沽水河之前為何沒有長輩商議等等。 這些疑惑,唯有眼前之人能夠解答。 圓萊雙手扶著欄桿,苦笑道:“親手葬送這么多同族,做不到心安理得的去面對那些人的親人,家人。問心無愧?終究不過是個笑話罷了。” “最開始我只是想逃離趙氏,越遠(yuǎn)越好,好像每靠近一分,我都能聽到那些在世之人的哭喊與哀傷,越走越遠(yuǎn),不知何處才是心安之所。” 流浪十余年,最終還是來到這場恩怨起始的百花城,每次看見沽水河流里的繪花,我就能聽到逝去之人的喃喃自語,最開始是怕,沒辦法面對心底的那份愧疚,后來是習(xí)慣,是心安,好像每次的喃喃自語,都覺著他們不曾死去,都還活著,只是看不到人,只聞其聲。” 男人一臉平和說完這些年所有的心頭念想。 趙封鏡始終豎耳聆聽。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