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此時閻應元才剛到南京半天,王世德剛走。 倉猝之間,閻應元自然不便于直接就去干預“義民”圍劫阮宅的事情。 而阮麗珍也知道這次暴眾來勢洶洶,高官被刺之后人群被煽動起的憤怒更加高漲,再用上次的辦法,多半也擋不住。 所以聽到“義民”再次向阮府問罪的消息,提前遣散仆人,帶著兩個貼身侍女, 把一些金銀細軟打了個包裹,穿了男裝,從阮宅逃了出去。 她出阮宅之后,卻也沒有投奔其他親友。 而是直接奔著南京錦衣衛衙門而去,指名道姓說要見新從京城來的閻都督,有緊要事情報告。 閻應元出來見她,自然一眼看出阮麗珍是女扮男裝。 阮麗珍也不隱瞞,把身份直接告訴閻應元,要求閻應元提供保護。 原來王世德記得錢謙益的囑托,回京城之前,派人給阮宅送了一封短緘,說是若危險緊迫,可托庇于新來錦衣衛閻都督。 本來光憑這么一封短緘,阮麗珍也未必愿意求助于閻應元。 不過對閻應元,她卻是知道的。 閻應元以一個未中舉武生,被皇帝賞識,一躍而起提升成為主管錦衣衛兼京營的最高級別武官,幫皇帝重振京城武備,已經成為頗具傳奇性的人物。 他的事跡去年傳播到南方,被津津樂道。 就連閻應元祖上原本是南方紹興人的事情,都被挖出來。 阮大鋮自從受了東林打擊,在外面發議論不敢太過暢快。 不過在家時,依舊對妻女高談闊論, 臧否人物。 他對閻應元倒是推崇的很。 說這閻應元雖起于寒微,但從今上提拔他后這一系列作為來看,其能力作為當不下于歷來名將。 所以阮麗珍對閻應元雖算不上久仰大名, 但也仰了兩三個月,對他頗有幾分好奇之心。 想見識一下什么樣的人物能被當今圣上如此飛速提升重用,又確實取得巨大成效。 就算阮家沒事,她都想找機會見見這等人物,以后編戲劇,也可以多些素材。 現在阮家即將受難,又有王世德的提前告知,她就真的跑來找閻應元了。 閻應元也是爽快人,沒有推三阻四,當即下令在錦衣衛衙門管轄內撥出一所空房,讓阮麗珍和其侍女居住。 史槐指揮人群把阮府打砸洗劫之后,倒也沒有再讓人去錦衣衛衙門索要阮麗珍。 畢竟把阮府打砸一空,就已經起到了立威震懾的作用。 讓南京城內敢和東林作對的“群小”縮首斂息。 只是就這么放過阮麗珍,自然也不行。 于是吳昌時就讓人在外面大肆傳播阮麗珍和閻應元的桃色新聞。 把阮麗珍描繪成無恥之女,把閻應元說成急色之人。 請一些下三濫的說書者,編排成故事,說阮麗珍如何連夜淫奔,閻應元如何見色心喜。兩人如何天雷勾動地火,如何當天就廝混一處。 游手好閑的市民們自然最喜歡聽這類艷聞。 講得人唾沫橫飛,聽得人眉飛色舞。 聽完之后,又都義憤填膺,痛心疾首,表示道德淪喪,禽獸不如、 朝廷使用閻應元這等好色之徒到南京,可見圣上用人不明,朝政昏亂,比之當年萬歷派遣稅監到各處,都有過之。 吳昌時看著自己制造的這輿論效果,也頗為滿意、 這是一舉兩得。 既把阮大鋮父女名聲更進一步弄臭,有其父必有其女,有其女必有其父,如此敗德蔑禮,品行卑污之人,犯下什么罪都不奇怪。這為把后湖縱火案、鄭三俊遇刺案的黑鍋扣在阮大鋮頭上,提供方便。 另一方面也是給閻應元一個下馬威。 這閻應元如果懾于輿論,趕緊把阮麗珍送出去,那就等于服軟,更不敢隨意干涉南都之事。 如果不送出來,那名聲敗壞,威信大減,被士人視為和阮大鋮同流合污,南京官紳不與他合作,他破壞吳昌時主導的一系列謀劃的可能性也大大下降。 這種情形,閻應元自然也心知肚明。 不過他也不動聲色。 不理會那些流言傳聞,暫時也沒出面去干預南京各部門和法司運作。 只是先默默整頓南京京營和錦衣衛,然后等錢謙益回來。 錢謙益聽了閻應元敘述他來南京后這八天多的時間發生的事情,連連點頭,心想閻應元如此做法甚好,不被對方牽著鼻子走,以靜制動,以暗制明,積蓄力量,后發制人。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