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錢謙益暫且不理會左光先,他注意力回到被押進來的三人身上。 這三人神態表情各異。 吳昌時一臉傲色,眼中甚至有些凌厲之氣。 似乎對自己被拘押到此,很不以為然,也絲毫沒有主動認罪的打算。 至于孫承蔭則哭喪著臉,眸子里充滿怯意,兩條腿都在打顫, 要不是他旁邊有兩個士兵押著,似乎已經站不住,隨時會跪下來。 這和他懷寧候的顯貴身份,大不相稱。 他一向養尊處優,是個標準的紈绔子弟,經歷這樣的情形, 也難免魂落膽喪,顯出膿包相來。 孫承蔭也知道武官勛貴,名義地位上顯赫, 但一旦犯了過錯,在文官面前就和待宰割的羔羊無異。 侯爵身份幫不了多少忙。 更不必說他此前就已經因為罪錯,受到訓誡了 最奇特的是陳洪范,他非但沒有顯出任何害怕或憤怒的表情,反而平靜坦然,甚至嘴角還隱約現出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 錢謙益見陳洪范如此神態,倒也是頗為意外。 心想這陳洪范倒是一個人物,居然被押來受審都能鎮定自若,不論人品才能,這份處變不驚的修養,倒真是常人所不可及。就是文人士大夫里,也很少能有這等表現的。 陛下把這陳洪范當成要特別關照的惡人,莫非真是有幾分道理? 這三人按身份,一個是生員, 另兩個算得上有一定地位的武官。 罪狀未完全落實之前,也不能讓他們下跪。 最核心的人物自然就是吳昌時。 只要他能招供,基本上就可以結案了。 不過錢謙益也知道,要這吳昌時招供只怕并不容易。 事實也果然如此。 審問一開始,吳昌時就把所有對他的指控,推得一干二凈。 無論問什么,他都是來一個抵死不認。 就連他和吳瑛的私通,他也徹底否認,說是吳瑛一家搬到松江之后,他就再沒見過。 吳瑛所說種種都是血口噴人。 吳瑛氣不過之下,說出這吳昌時大腿背側有個胎記。 說若是吳昌時真的和她沒有關系,她如何能知? 錢謙益讓人驗看之后,屬實。 原本以為這吳昌時這回沒有辦法抵賴。 誰料吳昌時狡辯說焉知吳瑛沒有收買女使,從他妻子那里打聽來。 雖然他這話,很不合情理,但總之他就是不認賬,倒也不易下定論。 至于吳昌時密謀策劃行刺案,彭雯出來和吳昌時對質。 吳昌時也矢口否認,怒斥彭雯所說都是胡編亂造。一時之間倒也沒有辦法。 陸彥章臉現譏誚之色,說道: “錢牧齋,你方才說我是屈打成招?如今你是不是也要動刑了,才能問出些結果?不知道那時候可算作屈打成招?” 左光先也乘機說道: “吳竹亭分明無辜,錢牧齋,你搜羅出這些人來,硬要誣陷竹亭先生,究竟是何居心?” 錢謙益冷哼了一聲。他心知對吳昌時這種人,即便動刑,也未必肯招。 急不得。 既然正面強攻不行,還是從另外兩個人下手。 這三人里,這孫承蔭最為軟弱。 果不其然。孫承蔭還沒等錢謙益怎么發問。就主動把自己所知的都交代了。 他連聲大嚷刺殺案和他無關,是陳洪范托他往外帶人。說是一個家丁的父母在城外鄉間得了急病,必須出城去看,托他帶出去。 他答應了,僅此而已。 錢謙益看他神情,知道他說的半真半假。全是假的,不至于。但不過若說就是單純幫忙,也不可能。 追問之下,這孫承蔭只得承認是收了一百多兩銀子。他也疑心這人或是陳洪范手下做了什么不法之事,才托他用隱匿手段帶出去。但也沒往深處想,先賺這銀子再說。 孫承蔭哭喪著臉說道,自己因為受懲,年俸被革,手頭正有些緊,見有銀子,便就答應了。 隨即賭咒發誓,他真的沒想到是和刺殺案有關,以他對陳洪范的了解,覺得或許只是涉及財物方面的不法之事。 就這樣焦點又轉到了陳洪范身上。 錢謙益看陳洪范神情,做好了要打一場苦戰的準備。看陳洪范這種不慌不忙的神情,對付他只怕未必比對付吳昌時容易。 但讓錢謙益大出意料的是,一見錢謙益把視線投向他,陳洪范就主動說道,是吳昌時聯系他,要他把這刺客送出城去的。 還宣稱吳昌時過去就經常和他聯系,送他金錢美女,要自己為他辦事。 吳昌時見陳洪范如此輕易就把他供出來,大為驚愕。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