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崇禎二年,十月十一日巳時, 濟爾哈朗在十多個隨從的陪同下,騎馬來到散羊峪堡南邊兩里處 毛文龍的前路大軍已經進到這里。 濟爾哈朗把上衣脫掉,赤著上身,背負荊條,來到毛文龍大帳前。 撲通一聲跪下。 他這是聽手下漢人包衣建議。 效仿負荊請罪。 既然毛文龍叫他請罪, 那就也索性就照著負荊請罪的樣子來做。 屈辱的事情,做都做了,索性就做到家。 自己低姿態到這程度,那后面毛文龍也未必再好意思把程度更甚的羞辱加在他頭上了。 帳中傳出讓他進來的命令。 濟爾哈朗膝行而進,一直到距離毛文龍座位十步的地方停下。 嘴里用韃語說了兩句話。 毛文龍身邊的將領大多能聽懂韃語,他自己也能聽明白幾個詞。 這濟爾哈朗大意是表示他已和虜酋黃臺吉決裂,如今真心歸順大明, 為自己過去所犯罪惡痛悔, 愿意將功贖罪。 毛文龍用饒有興味的眼神看著濟爾哈朗的樣子。 他旁邊的將領沈世魁、陳繼盛、易承惠投向濟爾哈朗眼神夾雜著懷疑還有憎惡。 濟爾哈朗在這些眼神的注視下,低下頭去,只覺得面孔火辣辣的,頭腦轟轟作響。 他有一瞬間,真想站起來,把這些尼堪給撕碎,這才是他堂堂大金國貝勒應該做的事情。 而不是現在這么屈辱地跪在地上。 但是誰讓后金現在的處境險惡,他不得不為大金國的前途受此屈辱。 他現在越卑下,欺騙毛賊的效果也就越好。 他暗暗發誓,只要黃臺吉的計謀成功,把東江主力全殲,到時活捉了毛文龍還有他身邊的諸將,他一定會讓東江諸賊跪在他面前,讓所有人看著,然后用最惡毒的手段把他們折磨至死,以報今日之辱。 濟爾哈朗低頭沉浸在來日報復的遐想中,這似乎大大緩解了他此刻感受到的羞辱痛苦。 也不知過了多久, 他忽然聽到毛文龍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并且向他走來。 他心中一愣, 隨即心想必定是毛文龍要走在他面前,然后把他扶起來,請他到座位上,把酒言歡了。 給他獻策演這么一出的漢人包衣奴才就是和他這么說的,這負荊請罪的流程大致如此。 果然毛文龍一直走到濟爾哈朗的面前,濟爾哈朗正等著毛文龍彎腰來扶他。 卻猛覺背上一陣刺痛,卻是毛文龍一伸手把他綁在背上的荊條給抽了出來。 還沒等濟爾哈朗回過神來,他背上已經狠狠挨了一荊條的抽打。 他猝不及防之下,倒抽一口冷氣,疼得大叫一聲。 心中痛憤:尼堪果然壞,包衣奴才可不是對他這么說的。 毛文龍的抽打沒有停止,一連狠狠抽打了二十下。 濟爾哈朗除了第一聲大叫外,后面為了不至于在他鄙視的尼堪面前顯得太過膿包,都咬牙硬挺,但挺到最后,已經額頭冒出冷汗,齜牙發出嘶嘶聲。 背上則是被抽得血肉模糊。 毛文龍打了二十下,才扔下荊條。 轉身回到座位上, 笑道: “這韃子還挺耐打的。” 除了陳繼盛之外的諸將,都呵呵哈哈的嘻笑起來。 陳繼盛則皺眉,覺得如此做法,未免有些過度。 這濟爾哈朗要是真心請降,這么做不是把他逼反么? 濟爾哈朗卻也能聽懂漢語,見毛文龍言語中對他毫無禮敬之意,心中又羞又憤。 他來之前,雖覺得此行會相當煎熬,但自忖已把姿態放到最低。 毛文龍見了,想必也會有所感動,或許能對他以禮相待。 再怎么說他也是后金的堂堂貝勒,地位重要。 毛文龍作為一方大帥,不至于這點理智都沒有。 但沒想到這一見面,情形和他原先預想的大大不同。 毛文龍竟然連半點尊嚴都不給他。 他一瞬間有股強烈沖動,想立刻站起來,向毛文龍沖過去,拼著一死也要把毛文龍殺掉。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