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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佛跳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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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青拉了拉荊劭,“你先去看看,這邊我來?!?

    “我進來的時候已經看了一眼,骨頭沒斷?!鼻G劭頭也沒抬一下,“不過就是關節韌帶挫傷了?!闭娴暮軣?,一點小傷小痛,就在這里呼天搶地。

    晚潮識趣地閉上嘴。這位荊劭荊醫生,連脾氣也這么的暴躁;他是不是都沒一點同情心,換他摔折一條腿試試,只怕他叫得更厲害。

    “行了?!鼻G劭結束了包扎,“竹青,你帶她過去結賬?!?

    晚潮看不見,本能地伸出手在空中摸索,碰到一只手,剛想拉住,卻被一下子甩開。原來是荊劭。這男人還真不是普通的惡劣!她不過是他的病人,又不是存心占他什么便宜,這年頭,女人也用不著像他這么三貞九烈吧。

    竹青趕緊扶她坐起來,走到外面候診室的沙發旁邊,“先休息一下,感覺怎么樣?”

    晚潮的心情已經差到極點,但是竹青那么溫柔周到,她連抱怨的話也都說不出來,“還好……”她勉強應了一聲,用手摸摸臉,觸手是一層油膩膩的紗布,不知道浸了什么藥,“可是有點癢?!?

    “癢?”竹青一怔,這算什么癥狀?;仡^向荊劭問了一句,“荊,謝小姐說傷口發癢,不要緊吧?”

    荊劭正在幫那邊摔傷的人處理傷勢,聽了不禁停了停手,“癢到什么程度?”

    晚潮覺得臉上的刺痛逐漸發麻,好像有螞蟻在里面爬,很快就癢得厲害了,從額頭、臉頰開始迅速蔓延,恨不得立刻就把紗布一把扯下來。

    荊劭過來端詳著她的臉,從紗布的邊緣,可以清晰地看見皮膚泛紅,很快連下巴和耳際也紅成一片。

    “竹青!拆紗布?!彼贝俚胤愿溃睦镆痪o,是藥物過敏的征兆,嚴重的話后果十分麻煩。幸好還只是外敷,如果靜脈注射引起的過敏,甚至可以導致休克和呼吸猝停。

    竹青見他臉色,知道出了問題,十分麻利地取過剪刀拆下紗布,“接著怎么辦?”

    “準備脫敏注射。思甜,來幫忙?!鼻G劭抄起剛才用過的藥,看了看上面的牌子,沒錯啊就是這個,這種藥從來還沒有引起過敏的先例。可是再搖一搖,聞了一下瓶口的味道,他眉頭忍不住一蹙,“藥不對?!?

    “不……不會吧?”思甜猶疑地湊過來,“我明明很小心的,怎么可能弄錯。”

    晚潮心里“咯噔”地一跳,他手里拿的瓶子,上面的牌子那么眼熟,不就是剛才她順手掛上去的那一個?

    荊劭回過頭,“謝小姐,我們可能有點疏忽,用錯了藥,現在有過敏的反應。先不用擔心,立刻就幫你注射脫敏劑,萬一出現問題,我們可以賠償?!?

    他居然沒有推卸責任。晚潮不禁心虛,是她馬馬虎虎捅出亂子,怎么可以賴在他頭上,讓人家背這個黑鍋?還說什么賠償,她哪敢出聲。

    荊劭從竹青手里接過針管,在晚潮手上搽了碘酒,晚潮低下頭,不經意看見他右手手背上,一道浮凸的疤痕,縱深而長,像刀疤,從食指指節下斜著貫穿過來,可見當初傷得不輕。

    他的手修長穩定,這道傷疤顯得格外觸目而突兀。

    “你的手……”晚潮忍不住一時好奇。

    荊劭的臉色一沉。又來了。她是第一萬個問他手上這道疤的人,可是每當被人問起,還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一道刀疤,一個恥辱的十字架。

    竹青輕輕取過藥紗,重新幫晚潮換藥包扎,思甜悄悄瞥一眼沉默的荊劭,欲言又止。一時間,氣氛突然沉寂下來。

    晚潮聽不見荊劭的回答,只覺紗布一層一層蒙上來,眼前又是一片黑。

    “現在好些了沒有?”竹青輕聲問道。

    “已經不那么癢了?!蓖沓被卮穑鋵嵾€是癢,但已經不像剛才那么難以忍受,“我——是不是現在就可以回去了?”

    竹青有點為難,“我怕過敏反應還會發作,你一個人住,這兩天都是危險期,萬一有什么狀況……”

    “那我留下來好了?!蓖沓碧嶙h,她是巴不得留在這里呢,就算沒再有什么過敏反應,每隔四個小時換一次藥,也夠折騰的了,這樣蒙著眼摸黑走回去,只怕天都亮了還沒找到家門口。

    “可是我們十點半就下班了。”說話的是思甜?!八继穑F在是咱們的錯,怎么能撒手不管?”竹青拉了拉思甜的衣角。

    晚潮心念一動——反正誤會都已經發生了,可不是她故意的,大好機會擺在那里等著她利用,要是這個時候還不放聰明一點,就真是太浪費了。

    “荊醫生?!彼辶饲搴韲?,“剛才好像你說過,這種情況是應該賠償我的,是吧?!?

    荊劭眉梢一抬,“你的醫藥費都可以免掉?!?

    “我不是這個意思。”晚潮露在紗布外面的只有一個翹翹的鼻尖和沒消腫的唇瓣。她小小一顆白牙咬了咬嘴唇,“失誤總是在所難免的嘛,我可不是耍無賴,訛詐你,醫藥費是不會欠你的;我只有一個小小的要求,你也看到了,我眼睛現在不方便,只要……我留在這里,一直到不需要再換藥為止,就可以了?!?

    荊劭失笑,什么,這還不算訛詐?她知不知道現在去醫院換一次藥,什么價錢?更何況這里十點半就關門,她留下,他怎么辦?

    “我要是說不行呢?”

    “那就只好算啦,我就這樣回去,萬一路上被車撞到,也只好自認倒霉,不然怎么辦?誰叫我自己不長眼睛,找到這么一家見死不救的診所來?!?

    “荊?!敝袂喟亚G劭拉過一邊,“你這什么態度?”“那照你說的,把她留在這里?誰會加班照顧她,你還是思甜?”

    “診所可不是我們的。”思甜在旁邊插嘴,“不是我說你,荊,我們幾個里面就數你住得最近,這種時候我跟竹青可幫不了你了。”

    “你要我——把她帶回家?”荊劭總算反應過來,“我一個大男人——”

    “可是你給人家用錯了藥?!敝袂啻驍嗨?,“這種事情要是傳出去,很傷診所聲譽的,到時候沒有人敢上門,大家都跟著你去討飯啊?”

    荊劭語塞。

    “就這么決定了。”思甜拍拍他,就知道荊劭這種人,不逼他是不行的。這只特大號的燙手山芋,除了他,還有誰接得下來?

    荊劭回頭看一眼沙發上的晚潮,她正翹著一顆被紗布裹得嚴嚴實實的腦袋,期待他的答案。嘆口氣,他頭都大了一圈,“那你,先去我那里待一晚上。”

    好歹等過敏反應的危險期過了再說。

    晚潮情不自禁用手在胸口劃了個小小的十字,主啊原諒她吧,用這樣不光彩的手段達到目的。

    荊劭蹙起眉,不知道怎么的,會不會是他太多心,怎么總有一種踩了套的錯覺?

    “你住得這么近?”

    十點半,診所掛牌停業,晚潮跟在荊劭身后回去。才穿過一條街,沒走幾步路,就到了。

    荊劭只應了一聲:“嗯?!倍嘁粋€人跟在后面,真覺得別扭,可是有什么辦法,誰叫他陰差陽錯用錯了藥。

    晚潮可以想象他板著一張臉的樣子。這個人,嘖,真是不上道,她是他的病人啊,又沒欠他錢,他那什么臉色。

    “幾樓?”晚潮兩只手在前面小心地摸索。腳底下一絆,差點栽個跟斗。

    冷不防地,他伸手一把把她拉到身邊,“要關電梯了。”

    晚潮沒提防,“咚”的一聲撞上他肩膀,順手攬住他一邊手臂,松了口氣,“還以為你把我落下了呢。”

    “喂!”荊劭慌忙拉下她的手,電梯里雖說沒別人,可到底他也是個大男人,怎么可以這樣跟她勾肩搭背。

    “真小氣?!蓖沓北饬吮庾?,“你到底住幾層?”

    “十一層,到了?!彼醋‰娞?,讓她先出去,“這里往右拐,行了,就這里。”

    晚潮聽見他翻鑰匙,開門,打開燈,雖然臉上蒙著紗布,可好像還能感覺到燈光隱約透進來。呵——長長松了一口氣,就地坐下來,兩只手在地上摸了摸,是木地板。

    不是她訴苦,今天真是累壞了,兼且驚嚇不小。幾乎想就這樣在地板上躺下來,先昏睡十二個鐘頭再說。

    “你……”荊劭伸手拖她起來,“你到底是不是女人,隨便就在地上坐?”

    “不然怎么辦?霸占你的床?”晚潮嬉皮笑臉地跟他開玩笑,這個男人真死板得很,不挑逗他幾句,心里好像不舒服。

    “我有客房?!鼻G劭硬邦邦地答,“不過很久沒收拾了,床單要重新換過?!?

    “哦——”晚潮拖長了聲音,狀似失望,“那就先將就一下吧?!?

    荊劭的眉頭打了個結,要忍耐,好男不與女斗。更何況她總算是個病人,“那邊有沙發?!彼恢干嘲l,也不管她看得見看不見,徑自脫掉外套,走到冰箱前面,“喝不喝水?有可樂跟咖啡。”

    “不要。我不喝咖啡因的東西?!蓖沓泵髦叩缴嘲l旁邊,直接倒了進去,“好、軟、啊……還有抱枕!”

    舒服地伸個大懶腰,左右滾了滾,看不見沙發的顏色,可是這么寬大舒適,觸手是厚實的燈芯絨,她猜是淺棕色,不然就是松綠色,總之,像秋天原野里那種顏色就對了。

    荊劭灌了一大口冰咖啡,看著她像只貓似的在大沙發上滾來滾去伸懶腰,打呵欠,不知道是匪夷所思還是無可奈何,真要命,這到底是他的家,還是她的?為什么看上去,她好像比他還要自在還要享受。

    “真不想起來了?!蓖沓毙臐M意足地嘆口氣,“我不用去客房,就在這沙發上睡就好?!?

    “不行?!鼻G劭堅決反對,他半夜起來喝水,去廁所,洗澡,都要穿過客廳,難道要她在這里欣賞他的半裸體秀?

    “反正我什么都看不見?!蓖沓闭f得十分無辜?!昂芸炀涂梢圆鸺啿剂?。”荊劭不為所動。

    “那么下次包紗布,在眼睛的位置剪出兩個洞來,不就好了?”她突發奇想,“這樣一來我至少可以生活自理?!?

    “隨便你?!鼻G劭不理會她,徑自去浴室洗澡。

    打開蓮蓬頭,嘩啦嘩啦的水聲里,隱約聽見她在外面自得其樂地唱著歌:“小小的一片云呀慢慢地走過來……請你們歇歇腳呀暫時停下來。”

    聲音酥脆清甜,快活無邊,就好像剛才在診所雪雪呼痛的那一個,根本不是她。荊劭疑惑地側耳傾聽,除了在ktv,他已經有n年之久沒有聽過一個真人在唱歌了。最后一次,應該是在醫科畢業那年,送行會上,一群人喝醉了高唱國歌,呵呵,這輩子他惟一能不忘詞不跑調地唱完的,怕是只有國歌了。

    水從荊劭臉上流下來,他伸手抹了一把,卻意外地發現自己臉上的肌肉一直在微笑狀態。

    這是怎么回事?!

    印象里,他的表情肌似乎已經萎縮很久了。自從鐘采走了以后……煩躁。荊劭再抹了一把臉上的水,莫名煩躁。鐘采鐘采,他就沒見過比自己更沒出息的男人,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還對這個名字念念不忘。

    “篤、篤、篤!”有人敲浴室的門。

    荊劭怔了怔,關上水龍頭,聽見晚潮在外面大聲說:“快一點,我也要洗澡?!?

    什么?!荊劭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這樣,怎么能洗澡?傷口至少兩個禮拜不能沾水?!?

    “可是我每天都得洗頭。”她堅持,兩個禮拜?兩個禮拜不沾水,她就直接拖進垃圾處理場就好,以免污染環境。

    荊劭恨恨地咬了咬牙,關上水龍頭,扯過一條浴巾圍在腰上,伸手拉開浴室門,“我說不行就是不行!回去睡覺?!?

    “我真的要洗頭?!蓖沓敝厣?,“我的頭發一向愛出油,只要一天不洗就會癢,而且油嗒嗒的?!彼J真地告訴他,“如果不洗頭,我一定睡不著,到時候可不要嫌我吵?!?

    “隨便你?!鼻G劭頭大如斗。

    晚潮摸索著找到水龍頭,真的開始放水,“洗完了你要幫我換藥。還有,毛巾、梳子、洗發水借一下?!彼蛩斐鍪帧?

    荊劭站在門口,聽著嘩啦嘩啦的水聲,臉色越來越難看。她還真的不怕死???盯著她那只伸得平平的手,理直氣壯的,終于忍不住再嘆一口氣。她到底懂不懂一點常識,傷口發炎是什么后果她知道不知道?

    “我——幫你洗?!彼麕缀跏且粋€字一個字地從齒縫里迸出來。

    “好啊。”晚潮接得十分順口,半點不意外,好像已經期待很久了,“是你自愿的哈,不是我逼你。”

    荊劭握緊了門把手,就一天,只留她在這里呆一天!再多一天他必定血壓升高爆血管。

    沉著臉,把客廳的藤編躺椅搬進浴室,放在浴缸邊,打開水龍頭放水,“這是最后一次,下回想都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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