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陳耕耘沒說,但可想而知,那個瞬間就是圖窮匕見了。當陳耕耘提出要求的時候,肖冰就知道董露的事不是意外了,學校在包庇什么人。 但現實就是這么赤裸裸,肖冰沒得選,要么簽字要么看著董露死! 就像周奕之前想的一樣,他沒得選!他只有把現實這團摻滿了鐵釘和碎玻璃的屎咬牙咽下去。 而這一切,這一切并不僅僅只是周奕他們之前推測的那樣,是樊天佑出于精神潔癖要“凈化”董露。 是陳耕耘,陳耕耘接二連三的羞辱刺激到了他,導致他想發泄失控的情緒,結果找不到陳耕耘,于是那個他本來暗戀的,結果沒想到如此“不自愛”的董露,成了他發泄怒火的目標。 樊天佑是兇手沒錯,但一切的罪魁禍首卻是眼前這個老東西。 周奕突然想起了當初調查肖冰時的一個信息了,肖冰的同事說他很喜歡在學校里到處轉悠,很多人碰到過。 當時專案組覺得這個行為很反常,懷疑他是為了跟蹤陸小霜,但又不符合邏輯。 現在周奕終于知道肖冰為什么這么做了,他想找到那個傷害董露的人,他沒有別的辦法,只能靠自己。 當初他簽了那張確認書,拿了那筆錢,后面董露又得了精神病,不論是報警還是訴訟,他都沒有任何依據和勝算,甚至還會因此丟了飯碗。 他要工作,才能養活董露,而且只有留在學校里,他才有可能有找到兇手的機會。 這個一米七的瘦弱男人,他用自己鐵骨錚錚的脊梁,頂起了壓在自己身上的那座大山。 他不能倒下,因為身邊有他最愛的人! “你把樊天佑送出國,不光是因為他是個燙手山芋吧?”周奕強壓著憤怒問道,“你是不是很害怕他?” 陳耕耘無奈地點了點頭:“是,直到看見他宿舍里的遺像和骨灰的時候,我才知道,他內心是恨我的,恨我拋棄了他們母子倆,恨我讓他的人生見不得光。” 陳耕耘老淚縱橫地說:“可他終究是我兒子啊,打斷骨頭還連著……” 周奕冷冰冰地打斷道:“收起你的假惺惺,你把維生素裝進抗生素里的時候,你還記得他是你的兒子嗎?” 陳耕耘一下子就愣住了,臉上原本無奈悲傷的表情剎那間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飲血啖肉般的恨意。 他揚起脖子,冷笑道:“那又怎樣,他還不是一樣,把我抽過的煙頭偷偷留在了礦洞里,他不也想要我的命嗎?” 周奕一驚,這個煙頭居然是樊天佑留在礦洞里的? 而且聽陳耕耘的意思,還是故意留的? 樊天佑這是想在現場留點證據? 周奕忍不住冷笑:“真是想不到,你們這么的父慈子孝。來吧,前菜既然上的差不多了,那我們就上正菜吧。” “陳耕耘,徐柳是不是你伙同樊天佑殺害并碎尸的?” 周奕死死盯著對方問道,因為有一件事,確實事到如今專案組都沒有搞明白。 就是陳耕耘四月二十八號晚上的不在場證明。 當時吳永成和周奕調查過不在場證明的真實性,沒發現異常,回去之后越想越不對,就又對陳耕耘的這個不在場證明進行二次調查。 這一次不光把三個人請回局里做了更詳細的調查,甚至還對廚子家做了細致的現場勘查。 因為懷疑有可能陳耕耘是故意制造這個不在場證明的,比如給酒里下了藥,等三人喝醉之后再偷偷溜出去,然后藥效過之前再回來,借此制造不在場證明。 但經過周密的調查之后卻發現,并沒有這種可能性。 首先就是下藥這件事,廚子說陳耕耘帶了兩瓶茅臺來,吃飯的時候當場現拆現喝的,另外兩人也證實了這一點,所以不可能提前在茅臺里下藥。 而且喝完后瓶子還留在了廚子家里沒扔,經過對酒瓶里殘存的酒進行化驗后確認,兩瓶酒里均未檢測到藥物成分。 然后是當晚叫大胡的老哥們吐的事情,是在后半夜兩點多,哇哇吐了一床,把另外三人都驚醒了,起來又是擦又是換的,當時四個人都在,折騰到了三點多才又睡去的。 最后就是關于廚子家鄰居的走訪調查,因為陳耕耘當天是開車去的,車就停在了巷子外面,有早起上集市的鄰居在五點早上出頭的時候見過那輛黑色的皇冠車。 所以最終的調查結論是,陳耕耘四月二十八號晚上的不在場證明,是真實有效的。 所以除非徐柳二十八號沒有遇害,人是二十九號才遇害的,那二十八號晚上她究竟是被挾持控制了,還是已經死了? 這個真相,只有陳耕耘自己交代才能知道了。 在場的所有警察都盯著他,因為宏大案的真相,要揭曉了。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又是一個謊言。 陳耕耘開口說道:“我承認。”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但下一秒,陳耕耘又說:“我承認我和徐柳之間存在不正當男女關系。但人不是我殺的,人是樊天佑殺的。” “四月二十八號晚上,樊天佑前往江海豪庭別墅找我,結果在那兒遇到了徐柳,兩人發生沖突,他情緒失控用枕頭悶死了徐柳。等我第二天早上送完朋友趕去那里的時候,樊天佑已經殺了人,并在二樓衛生間里完成了部分碎尸。” 陳耕耘毫無畏懼地直視著周奕:“我說過,二十八號晚上,我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等樊天佑醒了,你們可以向他確認。” 這一刻,在這個至關重要的罪名上,他恢復成了先前那只冷靜的老狐貍。 周奕恍惚了下,他的眼神太坦然了,難道他說的是真話? 周奕深吸一口氣,決定不受對方的影響,開口道:“你不用這么著急撇清關系,口供只是偵查的一部分,最終是用客觀事實來說話的。” 陳耕耘連連點頭:“明白明白,那周警官你看我是從哪里開始交代呢?” 態度雖然謙遜,但那有恃無恐的樣子又躍然紙上了。 “那就從你和徐柳是怎么認識的開始說起吧。” 陳耕耘微微嘆了口氣說:“哎,孽緣啊。” 周奕的第一反應是,這老東西大概又要開始推卸責任了。 陳耕耘說,今年開學后不久,他和劉保國搞的那個國際學術研究會辦了一場公開講座,他親自主持了那天的活動。 中途,其他老師發言的時候他趁機去了趟衛生間。 結果剛從廁所出來,就看到衛生間外面站著一個穿著裙子的漂亮女生。 當時是二月份,天氣還很冷,但女生裙子下裸露的兩條大白腿一下子就吸引了他的注意。 不過當時的環境,和他的身份,讓他只能瞥一眼,不敢多看。 可沒想到那個漂亮女生徑直朝他走了過來,嬌滴滴地說:陳院長,我仰慕您很久了,您能不能給我簽個名。 這個女生,就是徐柳。 很顯然,這不是一次偶遇,從之前了解到的情況來看,徐柳當時急于尋找一個金主。 而陳耕耘就是她選中的目標,陳耕耘不僅有遠高于張文華的地位,而且還掌握著研究會這個公派留學的資源。 是再合適不過的人選了,畢竟徐柳的終極目標不是找人供養自己,而是出國。 所以之前周奕就想到了講座和社團這個方向,專案組也查了。 但并沒有收獲,原因就是徐柳是在那天活動的中間找陳耕耘搭訕的。 陳耕耘一開始還端著架子,給徐柳簽了名。 徐柳告訴他,自己很喜歡詩歌,看過校報上陳院長寫的詩歌,非常仰慕,希望能有機會和陳院長學習詩歌寫作。 然后就把自己提前寫有傳呼機號碼的紙條,遞給了陳耕耘。 陳耕耘說自己當時真沒多想,畢竟兩人年紀懸殊,就把對方當成了一個普通的文學愛好者,仰慕自己的才華。 出于禮貌才接過了紙條。 可就在徐柳把紙條塞進他手里的時候,陳耕耘說對方突然用手指在他的手心里撓了撓,然后嫣然一笑,轉身裊裊婷婷地離去。 這一撓,仿佛是撓到了他的心窩里一樣,讓他后半場活動有些魂不守舍。 “陳耕耘,有這么夸張嗎?你這是在跟我演純情呢?江海豪庭那別墅,你我都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你別擱這兒裝。”周奕指著對方鼻子道。 雖然彼時的徐柳確實已經是個心機深重的女生了,知道怎么利用自己的優勢來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 但跟陳耕耘比,她還是太嫩了,所以陳耕耘把自己說得好像完全是被勾引的一樣,太離譜了。 江正道是金鳳凰夜總會的老板,陳耕耘是他的座上賓,估計那個夜總會也沒少去。 陳耕耘知道裝過了,趕緊解釋說,外面那些都是逢場作戲,他確實沒有吃過窩邊草,主要是怕出事兒。 不過周奕覺得,出事兒是一方面,最大的原因還是沒人主動送上門來。 畢竟在學生面前他是高高在上的院長,除非用強的,否則確實沒什么合適的機會,但以他的性格怎么可能冒險用強。 周奕問道:“徐柳給你遞紙條是幾月幾號?” “二月十二。” “你給她打電話是幾號?” “二月十四。” “在哪兒打的?” “劉保國的辦公室。當然我不是故意的啊,我當時找他有事,結果聊一半他被校長叫走了,我就在那兒等他,然后就摸到了那張紙條,就順手拿起了桌上的電話。” 周奕知道,不可能是順手,就是故意的,萬一有什么問題,也好推脫。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