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陳耕耘,你隱瞞了什么事情吧?!? 周奕盯著對方問道。 陳耕耘的右眼瞼下方的肌肉不由自主地跳動了一下,尬笑道:“沒……沒有啊,我沒隱瞞什么啊?!? 黑暗的觀眾席下,謝國強的眼神古井不波地注視著在聚光燈下博弈的兩人。 “江海豪庭的別墅到底是怎么回事,背后有些什么東西,這個以后自然會有人慢慢跟你聊的,反正你我心里都清楚?!? “你說徐柳請了兩天假,趁著五一放假出去玩對吧?” 陳耕耘點點頭。 “去哪兒玩?” “好像聽她說過是去長樂湖?!? 這個長樂湖是省里一個著名的旅游景區,離宏城有個兩百多公里,去那里玩邏輯倒是合理。 “那你第二天送她去嗎?”周奕問。 “我怎么可能送他去,我那么忙,第二天我還……”陳耕耘的話說了一半,臉色突然一變,因為他意識到自己的話里出現了邏輯漏洞。 周奕頓時冷笑:“既然你不送,那她要么報名旅行團,要么自己坐火車去。是二十九號出發吧?” 陳耕耘的冷汗下來了,點了點頭。 “她打算坐什么交通工具去?具體幾點出發?” “這我沒問……我就答應了給她出錢……” “好,就當你沒問。那我問你,離江海豪庭最近的公交車站在哪里?” 陳耕耘抬手,借著抓癢的機會擦了下鬢角的汗,卻沒躲過周奕的眼神。 “我平時很少坐公交車,這個還真不……不太清楚?!? “行,你不清楚,那我來告訴你。最近的公交車站點,距離江海豪庭大約有兩公里,步行得多久,你自己算。” “而且你再幫我算個東西?!? “什么?”陳耕耘有些心虛地問。 “你幫我算算,每天有機會空車經過江海豪庭附近的出租車能有幾輛?” 陳耕耘不說話了,因為他知道自己邏輯里的漏洞已經暴露了。 “你說徐柳要去長樂湖旅游,請了兩天假,沒問題?!? “你說你工作忙,人不去,但錢你出,也沒問題?!? “你說之前給過徐柳備用鑰匙和密碼,她好端端的酒店不住,非要一個人跑到那個地方去住一個冷冰冰陰森森的別墅,原因是她喜歡。這個反正也是死無對證的事,所以隨你怎么說?!? “但她第二天要去旅游,不管是自己買的火車票,還是報的旅行團,都有固定的出發時間。正常人的邏輯,為什么會在這種情況下選擇去一個交通極度不便利的地方過夜?” “就算她年輕,任性,不講道理非要住那邊,那你呢?別告訴我你想不到這里面這么簡單的問題?就算沒想到第二天交通這個問題,你就不懷疑她非得一個人住那邊的動機嗎?” 周奕連珠炮一樣的發問,頓時讓陳耕耘如坐針氈,他第一次,用完全沉默作為應對。 周奕繼續說道:“案發至今,半個多月了,你不可能沒考慮過這個問題,但你今天還是給出了邏輯性有漏洞的答案,我想原因只有一個吧,那就是你找不到更合理的解釋了?!? “陳院長,說說吧。你到底隱瞞了什么?” 陳耕耘看著對面這個年齡還不到自己一半的警察,心底突然涌起了一股畏懼。 想當初,問心節目組找到他請他錄節目的時候,他還對周奕這個從沒聽過的名字不屑一顧,聽說是在大庭廣眾下救了一個人,還是宏大的一個女大學生,也只當他是運氣比較好碰到了而已。 后面雖然又聽到過這名字幾次,他也只是略有印象而已。 哪怕后面徐柳告訴他,周奕是陸小霜的男朋友,還給她弄到稅務局去實習了。他也只是一笑了之,他知道徐柳說這話的心思,他要給徐柳找個體面的實習工作是易如反掌的事,但他根本不可能這么做,因為這等于是在授人以柄。 直到二十三號那天,他一個省城來的朋友吃飯時突然問他,你們宏城是不是有個警察叫周奕,他堂哥是省城公檢法系統的,說最近宏城出了好多大案,其中有個叫周奕的表現亮眼,領導專門點過名。 他這才意識到,這個他瞧不上的小伙子,可能不簡單。 直到剛才,周奕突然說有問題,讓他不由得渾身一顫。 然后周奕就像拿著手術刀的醫生,一通操作把病灶給找了出來。 “陳耕耘,是不是要把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八個字擺在你面前,你才肯交代?你說謊的習慣已經刻到你的DNA里了你知道嗎?”周奕拍著桌子說。 這時,黑暗的觀眾席里,謝國強的聲音突然響起:“陳院長,時間不早了,希望你能體諒一下我們工作的辛苦。” 這是一句再簡單不過的話,但陳耕耘聽到的時候卻臉色微微一變。 周奕知道,這是來自謝國強的警告。 雖然輕描淡寫,但卻不容置疑。 陳耕耘無奈的輕輕搖了搖頭,然后露出一絲苦笑。 “行吧,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反正到今天這一步,我也出不去了。那就如謝局長所言,時間不早了?!? 陳耕耘抬頭看著周奕說:“周警官,我能先請教一個問題嗎?” “你說!” “如果我想殺一個人,我有犯罪動機,也制訂了犯罪計劃。但是在我實施犯罪行為之前,這個人就被別人殺死了。那請問我算不算有罪?” 周奕知道,他的問題不可能白問的。 自己允許他問,就是想讓他盡快開口。 他問的這種情況,其實就是典型的預備犯罪。有犯罪意圖,但沒來及實施事實犯罪,一般情況下,基本是認定為不構成犯罪的,就算構成,法律對預備犯也是從輕處罰的。 但陳耕耘不可能無緣無故問這個問題,而且以他的學識能不知道答案?所以明顯又是想帶節奏了。 自己當然不能順著他的話回答。 “既然這樣,我倒是也有一個問題想請教你?!敝苻却丝棠饺輳透襟w。 陳耕耘不由得警惕起來,“什么?” “如果你要殺的這個人死在了別人手里,然后你不僅替那個殺人兇手偽造了不在場證明,還幫他把死者的尸體給處理掉。那你覺得你這算不算構成犯罪?” 陳耕耘咬牙回答道:“算。” 周奕又問:“如果你再次,伙同這個殺人兇手,綁架并企圖殺害另一名被害人,還要把罪名嫁禍給后者,你覺得,你算不算犯罪了?” 陳耕耘面無表情的回答道:“我沒有問題了?!? 周奕點點頭說:“既然沒問題了,那就繼續吧?!? 案件的發生和過程,都是具備合理邏輯的,不可能空穴來風。 當陳耕耘前面交代涉及到陸小霜的情況時,周奕就已經基本猜到陸小霜這一世為什么會卷進來了。 但這得陳耕耘自己開口說才行。 而且他并沒有因此想清楚,上一世陸小霜是怎么成為被害人的。 “既然這樣,那可能事情就得稍微往前倒一點了?!标惛耪f。 “倒多久?” “一天。” “四月二十七號那天中午,她突然跑到我辦公室里來找我。這是此前從未發生過的事,我很嚴肅地告訴過她,在學校里不能跟我有接觸,如果事情暴露了,我最多降職,她肯定會被學校開除。” “所以那天中午她突然敲我辦公室的門,把我嚇了一跳。我開門看了看,發現走廊里沒有人,就趕緊把她拉進屋,厲聲質問她為什么要跑來找我?!? “然后……她就拿出了一根驗孕棒,哭著說這是她昨天晚上測出來的,她很害怕,一晚上都沒睡好,只能來找我了?!? 陳耕耘說自己當時一下子就傻眼了,因為他對于這種事非常的小心謹慎,一直是用安全措施的。 所以他的第一反應就是黑著臉質問徐柳,這個孩子是誰的,她是不是還跟別的男人上床了。 徐柳當時直接懵了,過了幾秒鐘開始嚎啕大哭,嚇得陳耕耘一把把她按在墻上捂住她的嘴,倘若這哭聲引起了外面的注意,那他當場就得身敗名裂。 安撫一下之后,徐柳指天指地的發誓,自己沒有和別的男人上床,自己沒有那么下賤人盡可夫。 還說如果陳耕耘不相信她,那她現在就去樓頂跳下來,以證清白。 陳耕耘當然不可能讓她這么鬧,只能安撫她,然后兩個人一起回憶細節。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