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當然了,為了避免完好無損的破膜機被組織回收,他們還會留下定時炸彈,將破膜機炸掉。 破膜機關機行動開始了。 景姵看了看手表,又看了看遠方的天空,像是在等待什么。 事到如今,她的心臟也開始緊張得打鼓了,勝負即將分出,眼下的局面似乎對她這邊有利,可是沒到最后一刻,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么來改變。 尤其是閔躍還在組織總部,一旦確認自己會輸,逆子肯定會殺了閔躍回溯時間。 在她的計劃里,這一局最好是一次都不要回溯時間的,因為從龍玲那三周目事件她發現,回溯時間后,逆子并不是一無所覺了,它一次比一次更能及時彌補上一周目遺漏的行動。她甚至懷疑,要是再多回溯幾次時間,逆子會不會漸漸能擁有回溯前的記憶。 所以這一次最好能夠一次過,一旦回溯時間,變數定然增加,他們能贏的可能性也將變低。 這時,景姵看到天邊有什么出現了,她嘴角揚了起來,同時再次聯絡指揮中心,“準備放‘煙花’了。” …… 不行,組織可能要輸了,得殺了閔躍! 眼看著裂縫被關閉已經是遲早的事,天邊又出現了對組織極為不利的東西后,逆子立即將目光轉向實驗室。 殺了閔躍,時間倒退48小時,它現在已經能夠在時間回溯后留有一點感覺,屆時它為了以防萬一,一定會先殺了江清,只要江清這個二五仔死了,組織就能贏! 然而,實驗室的實驗臺上,空空如也!!怎么回事?人呢?! 江清和費先生接連離開實驗室后,閔躍立即掙扎起來,想要掙脫繩子。她把手腕都磨得血肉模糊了,繩子卻毫無松動,正是絕望之際。一只冰冷的手伸了過來。 閔躍駭然,猛地轉頭,卻看到了閔靜。 “嗚?!嗚嗚!” 閔靜臉色發白,她原本被垃圾一樣扔在角落里,身上的傷只是很隨便地被包扎了一下,閔躍都以為她已經死了。 當下眼淚飆了出來。 “現在……不是哭……的時候。”閔靜費勁地說。她其實早就醒了,只是沒力氣,她被扔的地方面前就是一個藥架,她發現了上面有一盒止血藥一樣的東西,不管三七二十一偷偷吃了好多片,差點兒沒把她噎死,沒想到真的起效了。 閔靜用一把手術刀把閔躍的繩子都割開,閔躍支撐著她,兩人趕緊離開了這個實驗室。 在離開前,閔靜還讓閔躍從地上死掉的返祖人身上找出來一把返祖手槍,熟練地看了看里面的子彈,然后咔噠兩下脆響,上好了膛。 閔躍目瞪口呆。 閔靜:“走。” 閔躍:“哦……” 因此當逆子決定要殺了閔躍的時候,母女兩個早已經離開了實驗室。 但是她們肯定還在這棟樓里。只是現在這棟樓里基本上沒幾個人了,不是聚集在下面廣場上看直播,就是被派出去干活了。 逆子沒有能量控制人了,所以只好再去找費先生。 費先生人老命卻硬,身體變成了幾塊還活著,正費力地爬向飛到走廊一端的腿,因為褲兜里有通訊器,拿到通訊器他才能叫人來。 【快,先讓移動泡泡離開華蘭!】逆子急切地說。 費先生很清楚現在自己能依靠的只有這個神秘的聲音,雖然他不清楚它是什么,但是他能感覺到它是站在他這一邊的,他對它有一種莫名的信任感。 “全速將總部推離華蘭。”費先生拿到通訊器,先聯絡了控制泡泡的動力室。 之前為了抓閔躍,總部是移動到了云錦州的,因為他的能力有距離限制,必須與目標接近一定距離才能發動。后來也沒急著離開,一直飄在云錦州上空。 動力室聽到命令,立即開始操作,移動泡泡開始往云錦州外移動。 逆子又跟費先生說:【趕緊讓人把閔躍找出來,她躲起來了!找到后立即殺了!】 費先生又吩咐下去,很快一樓一隊武裝安保人員就快速上樓,以一種非常專業的搜索姿態開始全樓地毯式搜索。 一個儲物間內,閔躍聽到外面的動靜,緊張得滿頭大汗。她剛剛一直扒著小窗口往下看,下面廣場上有一面大屏幕,很多組織成員正聚集在下面看直播,看得罵爹罵娘的,很顯然眼下局面對華蘭非常有利,這種情況下,她要是讓時間回溯了反而糟糕了。 身邊的閔靜握著槍,柔弱蒼白的面孔上,目光銳利地盯著門。 而這時,華蘭的天空上,忽然風云變幻,狂風呼嘯。 費先生的通訊器響了起來,一道聲音狂喜地跟他說:“費先生!檢測到了,就是現在!時光機可以使用了!您在哪?” 費先生枯槁的面孔上迸發出狂喜之色,命令將他抱起原本是要送他去治療的人,“快,送我去3號樓,快!快!” 他的眼睛什么也看不到了,喜到幾近癲狂,整個人都在發抖,他仿佛看到了年輕時候的自己,還有她。 他和教父不同,教父時常是在“容器”里沉睡的,只有他,只有他在這幾百年里是一直醒著的,沒日沒夜地想著她,渴望著她,陪著她,為她種花侍草。 也是他,在她死后發現了永無區的秘密是時空蠕蟲,才讓教父意識到曾經與人類世界融合的那些世界并不遙遠,是他們這個世界的同位體,僅僅隔了兩層時空膜壁,從而有了研究方向…… 他付出的更多,他的功勞是最大的,所以教父死了就死了,他要回到過去,他會彌補一切錯誤,她是屬于他的,他們會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就好像有所感一般,那組織的禁忌之地,神秘教父的空間里,床上的牢籠里,被禁錮的靈魂開始瘋狂地撞擊周圍的壁壘,似乎是想要掙脫,又飽含死意一般猛烈,仿佛恨不得將自己撞得粉碎消失。 與此同時,儲物間門被打開了。 一個身形強壯的保安出現在門口,他很敏銳地發現了地上的血跡,還有藏在架子后面的人影,立即抬起手。 “砰!”子彈飛出,瞬間射穿了那名保安的胸膛。 閔躍緊緊捂住嘴巴。 閔靜臉色十分凝重,這聲響會引來其他人。 果然,又一個人出現了。 “砰!”閔靜再次將其射殺。 “小躍,躲那邊去。”閔靜指揮道。 閔躍連滾帶爬躲過去,把自己團成一團。驚慌又崇拜地看著閔靜。 “人在這邊!” “砰!” “砰!” “砰!” “咔噠。” 沒子彈了,可保安還有好幾個。 下一個已經出現在了門口,朝著她舉起了槍。 “媽!”閔躍驚恐地喊。 “砰!” 就在這時,仿佛遭到重擊一般,這棟樓猛烈震動了起來,保安開槍的瞬間就失去了平衡,對準閔靜的槍口一下子轉到了天花板上。 震動沒有一下就停止,而是接連不斷,就好像地震了一般,閔靜和閔躍也都摔了個東倒西歪。 廣場上驚慌一片。 “怎么回事?” “發生什么事了?” “襲擊嗎?!” 幾分鐘前,云錦州周邊的幾個州接到了云錦州指揮中心的發射“煙花”的命令,于是這些州分別從各個位置向云錦州上空發射了在爆炸后能夠感應和鎖定泡泡的那種導彈。 數量很多,炸開猶如煙花一般密密麻麻,所以被命名為“煙花”。 這密密麻麻的爆炸,總有觸碰到組織總部的,于是組織馬上就被鎖定了方位。 眼前的煙霧散去,動力室指揮臺前的操作員從地上爬起來,連忙要繼續推進泡泡,卻看到煙霧里有一團光漸漸出現了。 “什么東西?”他不由得瞇起眼睛想去看清,而等他真的看清,表情變得空白,而后絕望。 六翼天使散發著圣潔的光芒,銀色長發隨風飛舞,銀眸空曠漠然,仿佛高高在上的神明俯瞰螻蟻。 “接受審判吧。” 金色天秤在天空浮現,將整個泡泡吞入天秤一端。 儲物室門口,站穩的保安又想朝閔靜和閔躍舉槍,腳下浮起金光,落入了審判天秤之中。 “什、什么?……不!不要救命啊啊啊啊!” 此時,費先生已經抵達秘密研究時光機的3號樓地下室。 圓柱形的時光機已經準備就緒,只等他進去了。 然而美夢即將成真的這一刻,他的身下卻驟然浮現了金色的審判天秤,費先生和抱著他的返祖人一起落入了一端。 “不!!不!!”費先生意識到發生了什么,發出了絕望的吼聲,落在天秤上拼命想要爬出去,手拼命往時光機去夠。 “為什么!為什么啊啊啊啊啊!” 明明馬上就可以實現愿望了,明明就要可以回去彌補一切,重新來過了! 業火焚燒,費先生朝著虛無的空中用力伸手,想要抓住一絲渺茫的希望,然而卻什么也沒有抓住,只能被徹底燒成灰燼。 與此同時,地上的兩頭巨獸的戰斗也伴隨著螣蜥王的重重倒地而落下了帷幕。 白虎踩在劇毒螣蜥王頭頂,發出震耳欲聾霸氣十足的吼聲,整個云錦州鬧騰的怪物都像是被震懾住了一般僵住了身體,停住了動作。 趁著這一瞬間,率先回過神來的人類迅速給了它們致命一擊。 安靜的人們也在之后不由自主地歡呼了起來,發出由內至外的吼聲,充滿了振奮和劫后余生的感動。 天上的組織有樓聽解決,地上的怪物也已經被解決,天上的裂縫完全關閉也只是時間的問題了,雖然還有很多怪物要清理,后續收尾工作也要持續很久,可是畢竟末日危機解決了,剩下的這些也沒什么了。 只是很快有人察覺到了白虎的不對勁,在吼完之后,它劇烈地喘息著,時而甩動腦袋,身形有些不穩, “裘司長好像很痛苦……” “是因為攝入太多的返祖晶石了嗎?” 返祖人食用晶石一天最多就那么兩三粒,一是因為價格昂貴,就算是賺錢容易的返祖人也不舍得多吃,二是因為吃多了身體消化不了的話,等于白吃,會浪費。像裘法這樣一口氣幾乎把109號泡泡里的全吃光的從來沒有過,人們不知道這會有什么后果,但是怎么想都不太妙。 有一個返祖人跳上附近的高樓想要接近裘法看看怎么回事,還未開口,就陡然遭到了白虎的襲擊——他差點兒被一爪子撕碎了。 金色的獸瞳也陡然看向了周圍零散圍繞著的人群,豎瞳緊縮成細細的一條線,仿佛充滿了殺意。 這陡然的變故,叫剛剛才放松了一些的氛圍瞬間再次緊繃起來。 “糟了,我們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此時的白虎根本不是他們認識的裘司長了,而是真正的一只白虎,它的眼里劇毒螣蜥王是敵人,人類也不是什么同伴,接下來它會做出什么事完全不可預測,搞不好比螣蜥王更危險。 “都退開,不要靠近他!”指揮官吼道,靠近猛獸是危險的,尤其是這種螣蜥王者生物,弱小的靠近搞不好會讓對方覺得冒犯,從而受到攻擊。更別說他現在很難受,攻擊性也會更強。 白虎的喘息越來越大,可以看出他的腹部似乎正在痛苦的痙攣著,咽喉里發出低低的痛苦的吼聲,咽喉里時不時發出吼聲,忽然就會一巴掌拍碎一棟樓,或者用腦袋砸樓,攻擊性非常強。 忽然間,它看到了天上正在進行審判的六翼天使,頓時就像見到了什么宿敵一般,周身爆發出一陣恐怖殺意,兇相畢露的做出了攻擊的姿態,背后竟然生出了一對翅膀。 “!!等、等下,裘司長該不會想去攻擊樓聽吧?!” 要死了,樓聽可是正在審判組織總部的所有人!裘法要是打過去,可就前功盡棄了,可是眼下他們根本沒有任何一個戰力能夠應付裘法!難道要攻擊他嗎? 眼見著白虎要起飛去打六翼天使了,第九軍的幽靈戰機迅速飛近裘法,即將開火。 “你干什么去呢?”一道清亮的女聲忽然響起。 正要起飛的白虎耳朵動了動,扇動的翅膀一頓,低頭看著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站在最近的一棟樓的樓頂上的少女。 白虎滿是獸性的殘暴兇狠的金色獸瞳一頓,長長的豎瞳微微變圓了些許,似乎一下子忘記了天上的六翼天使,小心地低頭湊過來。 “阿錦,小心點!”不遠處正在打怪獸的梅煙嵐抽空喊了一句,生怕一個眨眼,景姵就被白虎吃了。 他才不會。景姵心想,看著湊近過來輕輕嗅聞的大腦袋。他似乎充滿好奇,又覺得有些古怪,對眼前的小東西喜歡又警惕,身體在湊近但有些僵硬,耳朵緊張地變成了飛機耳。 出于一種有趣又頑皮的心理,景姵在白虎靠近來嗅聞的時候,忽然傾身親了一下他粉色的大鼻頭。 白虎當即瞳孔又變細,一下往后退了一步,隨后又開始變圓,變得比之前更圓,他湊過來,在景姵又想捉弄他一下的時候,忽然伸出大舌頭舔了景姵一下,景姵頓時被舔倒在地上。 景姵:“……” 剛剛還十分殘暴要去殺六翼天使的白虎似乎變得很開心,像是找到了一個狠狠戳中心巴的玩具,把景姵壓在地上又舔又蹭。這光天化日,大庭廣眾,華蘭所有圍觀者都沉默了。他又舔又蹭了一小會兒,還張嘴把她輕輕咬起來,然后看向了某條裂縫,又張開了翅膀。 景姵:……住嘴啊,你家在這兒呢,不是有白虎的另一個世界,我不要去啊! 好在這時,白虎的腹部痙攣更強烈了,劇烈的疼痛讓他把景姵從嘴里吐出來,幾乎無法保持站立,咽喉里發出了痛苦的聲音。 “龍家主,裘司長吃了太多的晶石了,現在恐怕是返祖之力紊亂,有爆體的危險,需要治療人員為他梳理,你能幫助我們靠近他嗎?”景姵的耳機里傳來指揮中心的聲音。 “可以。”景姵回道,濕漉漉從地上爬起來。 這是不久前返祖醫生查到了很久以前的一個晶石吃多的案例,有一個返祖人為了贏得一場比賽,一口氣吃下了兩斤的晶石,他以為頂多消化不了浪費掉,卻不曾想后果極其嚴重,返祖之力紊亂,爆體而亡了。 所有人都驚出了一身冷汗,好在還有景姵在。 她靠近白虎,白虎已經不再對她有任何方便,見她靠近還發出了類似委屈撒嬌的聲音。 景姵張開雙臂,“很難受嗎?過來我抱一下。” 白虎一下把大腦袋扎進了景姵的懷里。腦袋太大,景姵的胸膛根本抱不住,險些又被摁倒在地上,好在這次她有準備,穩住了。于是就變成了她整個人趴在裘法的大腦袋上,揉著他的頭毛。 “很難受嗎?辛苦了,忍耐一下哦,我會陪著你的。”景姵柔和地安撫道。 身體內部劇痛著的白虎咽喉里發出一種與方才充滿螣蜥王者霸氣的吼聲截然不同的聲音,又把腦袋往她懷里擠了擠。 景姵的返祖之力鉆進他的身體,溫柔卻不容拒絕地擋開他試圖阻止的返祖之力,找到一個個虬結的返祖之力團團,將它們一個個解開,梳理。 在景姵的示意下,幾個治愈系返祖人小心翼翼躡手躡腳地靠近,警惕萬分地伸出手。白虎立刻殺氣騰騰轉過頭看去,還沒吼,又被一雙纖細的手把腦袋掰了回去,一頓揉摸。于是它又發出似乎有些委屈不滿又似乎在撒嬌的雄厚聲音,乖乖把大腦袋扎在景姵懷里。 其他人于是得以協助景姵一起梳理裘法的返祖之力的協助,治療他身上一個個深可見骨的傷的治療。 眾人:“……”裘司長,你……唉,算了! 劇毒螣蜥王解決了,裘法也安全了,而此時,天上的金色天秤金光閃閃,似乎已經到了審判的尾聲。 慘叫聲接連不斷地響徹在組織總部的每個角落,無情的業火將組織總部的每一個人都盡數審判。有些人從入口處跑出來,沒成功,直接被審判天秤定在了空中,此時那凄厲的慘叫聲遠遠地傳來。 樓聽的能力是無法審判到逆子身上去的,可是它卻發出了極為凄厲的尖叫,這尖叫是在景姵腦中響起的,充滿了崩潰和控訴:【為什么!這是你寫的故事,一切都是你自己設計的,你為什么非要來改變它啊啊啊!!我馬上就可以成為天道了,我本可以成為天道的!】 它原本只是書靈,因為這個世界是書中世界,當這個世界走完原著劇情,世界就會從書本世界解脫,成為真正的世界,它這個書靈也可以進化成為這個世界最強的存在,成為天道。 可是景姵的到來破壞了這一切。如果這個世界不按照書中的走向迎來結局,那它這個由原著故事誕生而出的書靈就會不復存在,更不用說成為天道了。 景姵聞言,便知曉她贏了。 組織總部的所有人,包括高層、科研人員和所有最忠心最有實力的人,都被燒死了;破膜機盡毀,原料不足;全世界的人都憎恨組織,都高度警惕,都不再信任;而距離原著結局的時間所剩無幾,即便有再多的蝴蝶效應,也不可能重頭再來。 “既然這是我創造的世界,我想要怎么改就怎么改,你在狗叫什么?” 【我不會放棄的,你以為你贏了嗎?我告訴你,你是創造者,但這個世界不屬于你,它屬于我!!我存在就是為了擁有它!!我還有時間,我絕對不會放棄的!】它大吼道。 “那你試試看。”景姵沉下臉說。 【我——】逆子的聲音忽然停住了,而后像是發現了什么,因為驟變的情緒而發出了一種尖利古怪的聲音:【哈!哈哈哈哈……】 景姵心里陡然升起一種比以往每一次更強烈的危機感。 “天上那是什么?” “快看!” “那是蟲子嗎?” 周圍響起一陣騷動,景姵連忙抬頭,只見天上那一條條正在愈合的裂縫上,忽然出現了一顆顆黑色的腦袋,若隱若現的白色身體蠕動著。 景姵曾經接觸過這種東西,在永無區。 ——時空蠕蟲,唯一一種可以在世界與世界之間活動,也能夠鉆過時空膜,進入其他世界捕食的異世界生物。 正是這種生物創造了永無區之謎,在幾百年前讓教父和費先生發現可以重返宇宙大融合期,是一切的開端。 時空蠕蟲是惰性很強的強大生物,屬于宅中之宅,即便是捕食也只會捕捉巢穴附近的食物,一次吃個夠,然后一年不出門。因此即便它們擁有破壞時空膜的能力,也不會造成時空膜多大的損傷,它們也懶得打架,喜歡偷偷吃,悄悄走。 可是眼下這數量龐大的時空蠕蟲的腦袋正大張旗鼓、勤勤懇懇地啃噬著裂縫邊緣。只有一種情況會導致這種事情發生,那就是時空蠕蟲忽然集體進入發情期,為了后代它們會將卵產在食物資源非常充足且非常容易獲得的地方。 而毫無疑問,人類世界就是這樣一個世界,而且裂縫都有人幫它們打好了,它們只要稍微再費點力氣,把洞徹底打開,就一勞永逸了。 那些遭受時空蠕蟲啃噬的時空膜就好像失去了活力,不再有任何掙扎著愈合的跡象,就像壞死的肌肉一樣,任由對方啃噬得越來越大。 “不止是華蘭,全世界所有的裂縫都遭到了時空蠕蟲的攻擊!” “不……不止是阻止裂縫愈合,它們甚至制造裂縫!” 指揮中心給了景姵最新的情報,景姵也看到天上地下好些沒有裂縫的地方,也鉆出來了一個個蟲頭。 全世界再次陷入了恐慌之中。 【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贏不了的!你沒發現嗎?這一切都是你想要的!】逆子一改先前的崩潰的敗犬態度,猖狂大笑起來。 景姵臉色煞白,寒意猶如毒蛇從她的脊背爬上,勒住了她的脖頸。 她看著懷里的白虎,他正面臨著爆體而亡的危機,她看向周圍戰士們的一張張面孔,每一張都凄凄慘慘,每一張都疲憊不堪,每一個肢體動作都展現出他們的筋疲力盡,每一個人都在透支著未來的生命搶救現在。 他們已經沒日沒夜地戰斗了好幾天了。 而時空蠕蟲有多難對付,她親身體驗過。更何況要對付的還不只有時空蠕蟲。 不可能贏的。景姵冷靜而客觀地判斷道。 她突然意識到了,這個世界會毀滅,宇宙大融合期一定會到來。 不是因為逆子,不是因為蝴蝶效應,而是因為……這就是她想要的,當初她書寫這本書的時候,就是想要這樣的結局! 這一切早有征兆,她的惡意,早就體現,所以她殺死了裘法,殺了溫雨弦,殺死了梅煙嵐……她毀掉了所有美好的一切,讓龍玲那種人成為了贏家之一,僅留下閔躍這一抹脆弱得像搖曳的燭火般的希望。 作者的意愿決定著一切角色的命運,決定著故事的結局,即便沒有明寫出來,也早就在前文的細枝末節中埋下了伏筆,也在她的大腦中不斷推進著,從而影響著這個世界的運轉。 “大賤人生的小賤人。” “大狐貍精生的小狐貍精。” 當然了,為了避免完好無損的破膜機被組織回收,他們還會留下定時炸彈,將破膜機炸掉。 破膜機關機行動開始了。 景姵看了看手表,又看了看遠方的天空,像是在等待什么。 事到如今,她的心臟也開始緊張得打鼓了,勝負即將分出,眼下的局面似乎對她這邊有利,可是沒到最后一刻,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么來改變。 尤其是閔躍還在組織總部,一旦確認自己會輸,逆子肯定會殺了閔躍回溯時間。 在她的計劃里,這一局最好是一次都不要回溯時間的,因為從龍玲那三周目事件她發現,回溯時間后,逆子并不是一無所覺了,它一次比一次更能及時彌補上一周目遺漏的行動。她甚至懷疑,要是再多回溯幾次時間,逆子會不會漸漸能擁有回溯前的記憶。 所以這一次最好能夠一次過,一旦回溯時間,變數定然增加,他們能贏的可能性也將變低。 這時,景姵看到天邊有什么出現了,她嘴角揚了起來,同時再次聯絡指揮中心,“準備放‘煙花’了。” …… 不行,組織可能要輸了,得殺了閔躍! 眼看著裂縫被關閉已經是遲早的事,天邊又出現了對組織極為不利的東西后,逆子立即將目光轉向實驗室。 殺了閔躍,時間倒退48小時,它現在已經能夠在時間回溯后留有一點感覺,屆時它為了以防萬一,一定會先殺了江清,只要江清這個二五仔死了,組織就能贏! 然而,實驗室的實驗臺上,空空如也!!怎么回事?人呢?! 江清和費先生接連離開實驗室后,閔躍立即掙扎起來,想要掙脫繩子。她把手腕都磨得血肉模糊了,繩子卻毫無松動,正是絕望之際。一只冰冷的手伸了過來。 閔躍駭然,猛地轉頭,卻看到了閔靜。 “嗚?!嗚嗚!” 閔靜臉色發白,她原本被垃圾一樣扔在角落里,身上的傷只是很隨便地被包扎了一下,閔躍都以為她已經死了。 當下眼淚飆了出來。 “現在……不是哭……的時候。”閔靜費勁地說。她其實早就醒了,只是沒力氣,她被扔的地方面前就是一個藥架,她發現了上面有一盒止血藥一樣的東西,不管三七二十一偷偷吃了好多片,差點兒沒把她噎死,沒想到真的起效了。 閔靜用一把手術刀把閔躍的繩子都割開,閔躍支撐著她,兩人趕緊離開了這個實驗室。 在離開前,閔靜還讓閔躍從地上死掉的返祖人身上找出來一把返祖手槍,熟練地看了看里面的子彈,然后咔噠兩下脆響,上好了膛。 閔躍目瞪口呆。 閔靜:“走。” 閔躍:“哦……” 因此當逆子決定要殺了閔躍的時候,母女兩個早已經離開了實驗室。 但是她們肯定還在這棟樓里。只是現在這棟樓里基本上沒幾個人了,不是聚集在下面廣場上看直播,就是被派出去干活了。 逆子沒有能量控制人了,所以只好再去找費先生。 費先生人老命卻硬,身體變成了幾塊還活著,正費力地爬向飛到走廊一端的腿,因為褲兜里有通訊器,拿到通訊器他才能叫人來。 【快,先讓移動泡泡離開華蘭!】逆子急切地說。 費先生很清楚現在自己能依靠的只有這個神秘的聲音,雖然他不清楚它是什么,但是他能感覺到它是站在他這一邊的,他對它有一種莫名的信任感。 “全速將總部推離華蘭。”費先生拿到通訊器,先聯絡了控制泡泡的動力室。 之前為了抓閔躍,總部是移動到了云錦州的,因為他的能力有距離限制,必須與目標接近一定距離才能發動。后來也沒急著離開,一直飄在云錦州上空。 動力室聽到命令,立即開始操作,移動泡泡開始往云錦州外移動。 逆子又跟費先生說:【趕緊讓人把閔躍找出來,她躲起來了!找到后立即殺了!】 費先生又吩咐下去,很快一樓一隊武裝安保人員就快速上樓,以一種非常專業的搜索姿態開始全樓地毯式搜索。 一個儲物間內,閔躍聽到外面的動靜,緊張得滿頭大汗。她剛剛一直扒著小窗口往下看,下面廣場上有一面大屏幕,很多組織成員正聚集在下面看直播,看得罵爹罵娘的,很顯然眼下局面對華蘭非常有利,這種情況下,她要是讓時間回溯了反而糟糕了。 身邊的閔靜握著槍,柔弱蒼白的面孔上,目光銳利地盯著門。 而這時,華蘭的天空上,忽然風云變幻,狂風呼嘯。 費先生的通訊器響了起來,一道聲音狂喜地跟他說:“費先生!檢測到了,就是現在!時光機可以使用了!您在哪?” 費先生枯槁的面孔上迸發出狂喜之色,命令將他抱起原本是要送他去治療的人,“快,送我去3號樓,快!快!” 他的眼睛什么也看不到了,喜到幾近癲狂,整個人都在發抖,他仿佛看到了年輕時候的自己,還有她。 他和教父不同,教父時常是在“容器”里沉睡的,只有他,只有他在這幾百年里是一直醒著的,沒日沒夜地想著她,渴望著她,陪著她,為她種花侍草。 也是他,在她死后發現了永無區的秘密是時空蠕蟲,才讓教父意識到曾經與人類世界融合的那些世界并不遙遠,是他們這個世界的同位體,僅僅隔了兩層時空膜壁,從而有了研究方向…… 他付出的更多,他的功勞是最大的,所以教父死了就死了,他要回到過去,他會彌補一切錯誤,她是屬于他的,他們會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就好像有所感一般,那組織的禁忌之地,神秘教父的空間里,床上的牢籠里,被禁錮的靈魂開始瘋狂地撞擊周圍的壁壘,似乎是想要掙脫,又飽含死意一般猛烈,仿佛恨不得將自己撞得粉碎消失。 與此同時,儲物間門被打開了。 一個身形強壯的保安出現在門口,他很敏銳地發現了地上的血跡,還有藏在架子后面的人影,立即抬起手。 “砰!”子彈飛出,瞬間射穿了那名保安的胸膛。 閔躍緊緊捂住嘴巴。 閔靜臉色十分凝重,這聲響會引來其他人。 果然,又一個人出現了。 “砰!”閔靜再次將其射殺。 “小躍,躲那邊去。”閔靜指揮道。 閔躍連滾帶爬躲過去,把自己團成一團。驚慌又崇拜地看著閔靜。 “人在這邊!” “砰!” “砰!” “砰!” “咔噠。” 沒子彈了,可保安還有好幾個。 下一個已經出現在了門口,朝著她舉起了槍。 “媽!”閔躍驚恐地喊。 “砰!” 就在這時,仿佛遭到重擊一般,這棟樓猛烈震動了起來,保安開槍的瞬間就失去了平衡,對準閔靜的槍口一下子轉到了天花板上。 震動沒有一下就停止,而是接連不斷,就好像地震了一般,閔靜和閔躍也都摔了個東倒西歪。 廣場上驚慌一片。 “怎么回事?” “發生什么事了?” “襲擊嗎?!” 幾分鐘前,云錦州周邊的幾個州接到了云錦州指揮中心的發射“煙花”的命令,于是這些州分別從各個位置向云錦州上空發射了在爆炸后能夠感應和鎖定泡泡的那種導彈。 數量很多,炸開猶如煙花一般密密麻麻,所以被命名為“煙花”。 這密密麻麻的爆炸,總有觸碰到組織總部的,于是組織馬上就被鎖定了方位。 眼前的煙霧散去,動力室指揮臺前的操作員從地上爬起來,連忙要繼續推進泡泡,卻看到煙霧里有一團光漸漸出現了。 “什么東西?”他不由得瞇起眼睛想去看清,而等他真的看清,表情變得空白,而后絕望。 六翼天使散發著圣潔的光芒,銀色長發隨風飛舞,銀眸空曠漠然,仿佛高高在上的神明俯瞰螻蟻。 “接受審判吧。” 金色天秤在天空浮現,將整個泡泡吞入天秤一端。 儲物室門口,站穩的保安又想朝閔靜和閔躍舉槍,腳下浮起金光,落入了審判天秤之中。 “什、什么?……不!不要救命啊啊啊啊!” 此時,費先生已經抵達秘密研究時光機的3號樓地下室。 圓柱形的時光機已經準備就緒,只等他進去了。 然而美夢即將成真的這一刻,他的身下卻驟然浮現了金色的審判天秤,費先生和抱著他的返祖人一起落入了一端。 “不!!不!!”費先生意識到發生了什么,發出了絕望的吼聲,落在天秤上拼命想要爬出去,手拼命往時光機去夠。 “為什么!為什么啊啊啊啊啊!” 明明馬上就可以實現愿望了,明明就要可以回去彌補一切,重新來過了! 業火焚燒,費先生朝著虛無的空中用力伸手,想要抓住一絲渺茫的希望,然而卻什么也沒有抓住,只能被徹底燒成灰燼。 與此同時,地上的兩頭巨獸的戰斗也伴隨著螣蜥王的重重倒地而落下了帷幕。 白虎踩在劇毒螣蜥王頭頂,發出震耳欲聾霸氣十足的吼聲,整個云錦州鬧騰的怪物都像是被震懾住了一般僵住了身體,停住了動作。 趁著這一瞬間,率先回過神來的人類迅速給了它們致命一擊。 安靜的人們也在之后不由自主地歡呼了起來,發出由內至外的吼聲,充滿了振奮和劫后余生的感動。 天上的組織有樓聽解決,地上的怪物也已經被解決,天上的裂縫完全關閉也只是時間的問題了,雖然還有很多怪物要清理,后續收尾工作也要持續很久,可是畢竟末日危機解決了,剩下的這些也沒什么了。 只是很快有人察覺到了白虎的不對勁,在吼完之后,它劇烈地喘息著,時而甩動腦袋,身形有些不穩, “裘司長好像很痛苦……” “是因為攝入太多的返祖晶石了嗎?” 返祖人食用晶石一天最多就那么兩三粒,一是因為價格昂貴,就算是賺錢容易的返祖人也不舍得多吃,二是因為吃多了身體消化不了的話,等于白吃,會浪費。像裘法這樣一口氣幾乎把109號泡泡里的全吃光的從來沒有過,人們不知道這會有什么后果,但是怎么想都不太妙。 有一個返祖人跳上附近的高樓想要接近裘法看看怎么回事,還未開口,就陡然遭到了白虎的襲擊——他差點兒被一爪子撕碎了。 金色的獸瞳也陡然看向了周圍零散圍繞著的人群,豎瞳緊縮成細細的一條線,仿佛充滿了殺意。 這陡然的變故,叫剛剛才放松了一些的氛圍瞬間再次緊繃起來。 “糟了,我們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此時的白虎根本不是他們認識的裘司長了,而是真正的一只白虎,它的眼里劇毒螣蜥王是敵人,人類也不是什么同伴,接下來它會做出什么事完全不可預測,搞不好比螣蜥王更危險。 “都退開,不要靠近他!”指揮官吼道,靠近猛獸是危險的,尤其是這種螣蜥王者生物,弱小的靠近搞不好會讓對方覺得冒犯,從而受到攻擊。更別說他現在很難受,攻擊性也會更強。 白虎的喘息越來越大,可以看出他的腹部似乎正在痛苦的痙攣著,咽喉里發出低低的痛苦的吼聲,咽喉里時不時發出吼聲,忽然就會一巴掌拍碎一棟樓,或者用腦袋砸樓,攻擊性非常強。 忽然間,它看到了天上正在進行審判的六翼天使,頓時就像見到了什么宿敵一般,周身爆發出一陣恐怖殺意,兇相畢露的做出了攻擊的姿態,背后竟然生出了一對翅膀。 “!!等、等下,裘司長該不會想去攻擊樓聽吧?!” 要死了,樓聽可是正在審判組織總部的所有人!裘法要是打過去,可就前功盡棄了,可是眼下他們根本沒有任何一個戰力能夠應付裘法!難道要攻擊他嗎? 眼見著白虎要起飛去打六翼天使了,第九軍的幽靈戰機迅速飛近裘法,即將開火。 “你干什么去呢?”一道清亮的女聲忽然響起。 正要起飛的白虎耳朵動了動,扇動的翅膀一頓,低頭看著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站在最近的一棟樓的樓頂上的少女。 白虎滿是獸性的殘暴兇狠的金色獸瞳一頓,長長的豎瞳微微變圓了些許,似乎一下子忘記了天上的六翼天使,小心地低頭湊過來。 “阿錦,小心點!”不遠處正在打怪獸的梅煙嵐抽空喊了一句,生怕一個眨眼,景姵就被白虎吃了。 他才不會。景姵心想,看著湊近過來輕輕嗅聞的大腦袋。他似乎充滿好奇,又覺得有些古怪,對眼前的小東西喜歡又警惕,身體在湊近但有些僵硬,耳朵緊張地變成了飛機耳。 出于一種有趣又頑皮的心理,景姵在白虎靠近來嗅聞的時候,忽然傾身親了一下他粉色的大鼻頭。 白虎當即瞳孔又變細,一下往后退了一步,隨后又開始變圓,變得比之前更圓,他湊過來,在景姵又想捉弄他一下的時候,忽然伸出大舌頭舔了景姵一下,景姵頓時被舔倒在地上。 景姵:“……” 剛剛還十分殘暴要去殺六翼天使的白虎似乎變得很開心,像是找到了一個狠狠戳中心巴的玩具,把景姵壓在地上又舔又蹭。這光天化日,大庭廣眾,華蘭所有圍觀者都沉默了。他又舔又蹭了一小會兒,還張嘴把她輕輕咬起來,然后看向了某條裂縫,又張開了翅膀。 景姵:……住嘴啊,你家在這兒呢,不是有白虎的另一個世界,我不要去啊! 好在這時,白虎的腹部痙攣更強烈了,劇烈的疼痛讓他把景姵從嘴里吐出來,幾乎無法保持站立,咽喉里發出了痛苦的聲音。 “龍家主,裘司長吃了太多的晶石了,現在恐怕是返祖之力紊亂,有爆體的危險,需要治療人員為他梳理,你能幫助我們靠近他嗎?”景姵的耳機里傳來指揮中心的聲音。 “可以。”景姵回道,濕漉漉從地上爬起來。 這是不久前返祖醫生查到了很久以前的一個晶石吃多的案例,有一個返祖人為了贏得一場比賽,一口氣吃下了兩斤的晶石,他以為頂多消化不了浪費掉,卻不曾想后果極其嚴重,返祖之力紊亂,爆體而亡了。 所有人都驚出了一身冷汗,好在還有景姵在。 她靠近白虎,白虎已經不再對她有任何方便,見她靠近還發出了類似委屈撒嬌的聲音。 景姵張開雙臂,“很難受嗎?過來我抱一下。” 白虎一下把大腦袋扎進了景姵的懷里。腦袋太大,景姵的胸膛根本抱不住,險些又被摁倒在地上,好在這次她有準備,穩住了。于是就變成了她整個人趴在裘法的大腦袋上,揉著他的頭毛。 “很難受嗎?辛苦了,忍耐一下哦,我會陪著你的。”景姵柔和地安撫道。 身體內部劇痛著的白虎咽喉里發出一種與方才充滿螣蜥王者霸氣的吼聲截然不同的聲音,又把腦袋往她懷里擠了擠。 景姵的返祖之力鉆進他的身體,溫柔卻不容拒絕地擋開他試圖阻止的返祖之力,找到一個個虬結的返祖之力團團,將它們一個個解開,梳理。 在景姵的示意下,幾個治愈系返祖人小心翼翼躡手躡腳地靠近,警惕萬分地伸出手。白虎立刻殺氣騰騰轉過頭看去,還沒吼,又被一雙纖細的手把腦袋掰了回去,一頓揉摸。于是它又發出似乎有些委屈不滿又似乎在撒嬌的雄厚聲音,乖乖把大腦袋扎在景姵懷里。 其他人于是得以協助景姵一起梳理裘法的返祖之力的協助,治療他身上一個個深可見骨的傷的治療。 眾人:“……”裘司長,你……唉,算了! 劇毒螣蜥王解決了,裘法也安全了,而此時,天上的金色天秤金光閃閃,似乎已經到了審判的尾聲。 慘叫聲接連不斷地響徹在組織總部的每個角落,無情的業火將組織總部的每一個人都盡數審判。有些人從入口處跑出來,沒成功,直接被審判天秤定在了空中,此時那凄厲的慘叫聲遠遠地傳來。 樓聽的能力是無法審判到逆子身上去的,可是它卻發出了極為凄厲的尖叫,這尖叫是在景姵腦中響起的,充滿了崩潰和控訴:【為什么!這是你寫的故事,一切都是你自己設計的,你為什么非要來改變它啊啊啊!!我馬上就可以成為天道了,我本可以成為天道的!】 它原本只是書靈,因為這個世界是書中世界,當這個世界走完原著劇情,世界就會從書本世界解脫,成為真正的世界,它這個書靈也可以進化成為這個世界最強的存在,成為天道。 可是景姵的到來破壞了這一切。如果這個世界不按照書中的走向迎來結局,那它這個由原著故事誕生而出的書靈就會不復存在,更不用說成為天道了。 景姵聞言,便知曉她贏了。 組織總部的所有人,包括高層、科研人員和所有最忠心最有實力的人,都被燒死了;破膜機盡毀,原料不足;全世界的人都憎恨組織,都高度警惕,都不再信任;而距離原著結局的時間所剩無幾,即便有再多的蝴蝶效應,也不可能重頭再來。 “既然這是我創造的世界,我想要怎么改就怎么改,你在狗叫什么?” 【我不會放棄的,你以為你贏了嗎?我告訴你,你是創造者,但這個世界不屬于你,它屬于我!!我存在就是為了擁有它!!我還有時間,我絕對不會放棄的!】它大吼道。 “那你試試看。”景姵沉下臉說。 【我——】逆子的聲音忽然停住了,而后像是發現了什么,因為驟變的情緒而發出了一種尖利古怪的聲音:【哈!哈哈哈哈……】 景姵心里陡然升起一種比以往每一次更強烈的危機感。 “天上那是什么?” “快看!” “那是蟲子嗎?” 周圍響起一陣騷動,景姵連忙抬頭,只見天上那一條條正在愈合的裂縫上,忽然出現了一顆顆黑色的腦袋,若隱若現的白色身體蠕動著。 景姵曾經接觸過這種東西,在永無區。 ——時空蠕蟲,唯一一種可以在世界與世界之間活動,也能夠鉆過時空膜,進入其他世界捕食的異世界生物。 正是這種生物創造了永無區之謎,在幾百年前讓教父和費先生發現可以重返宇宙大融合期,是一切的開端。 時空蠕蟲是惰性很強的強大生物,屬于宅中之宅,即便是捕食也只會捕捉巢穴附近的食物,一次吃個夠,然后一年不出門。因此即便它們擁有破壞時空膜的能力,也不會造成時空膜多大的損傷,它們也懶得打架,喜歡偷偷吃,悄悄走。 可是眼下這數量龐大的時空蠕蟲的腦袋正大張旗鼓、勤勤懇懇地啃噬著裂縫邊緣。只有一種情況會導致這種事情發生,那就是時空蠕蟲忽然集體進入發情期,為了后代它們會將卵產在食物資源非常充足且非常容易獲得的地方。 而毫無疑問,人類世界就是這樣一個世界,而且裂縫都有人幫它們打好了,它們只要稍微再費點力氣,把洞徹底打開,就一勞永逸了。 那些遭受時空蠕蟲啃噬的時空膜就好像失去了活力,不再有任何掙扎著愈合的跡象,就像壞死的肌肉一樣,任由對方啃噬得越來越大。 “不止是華蘭,全世界所有的裂縫都遭到了時空蠕蟲的攻擊!” “不……不止是阻止裂縫愈合,它們甚至制造裂縫!” 指揮中心給了景姵最新的情報,景姵也看到天上地下好些沒有裂縫的地方,也鉆出來了一個個蟲頭。 全世界再次陷入了恐慌之中。 【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贏不了的!你沒發現嗎?這一切都是你想要的!】逆子一改先前的崩潰的敗犬態度,猖狂大笑起來。 景姵臉色煞白,寒意猶如毒蛇從她的脊背爬上,勒住了她的脖頸。 她看著懷里的白虎,他正面臨著爆體而亡的危機,她看向周圍戰士們的一張張面孔,每一張都凄凄慘慘,每一張都疲憊不堪,每一個肢體動作都展現出他們的筋疲力盡,每一個人都在透支著未來的生命搶救現在。 他們已經沒日沒夜地戰斗了好幾天了。 而時空蠕蟲有多難對付,她親身體驗過。更何況要對付的還不只有時空蠕蟲。 不可能贏的。景姵冷靜而客觀地判斷道。 她突然意識到了,這個世界會毀滅,宇宙大融合期一定會到來。 不是因為逆子,不是因為蝴蝶效應,而是因為……這就是她想要的,當初她書寫這本書的時候,就是想要這樣的結局! 這一切早有征兆,她的惡意,早就體現,所以她殺死了裘法,殺了溫雨弦,殺死了梅煙嵐……她毀掉了所有美好的一切,讓龍玲那種人成為了贏家之一,僅留下閔躍這一抹脆弱得像搖曳的燭火般的希望。 作者的意愿決定著一切角色的命運,決定著故事的結局,即便沒有明寫出來,也早就在前文的細枝末節中埋下了伏筆,也在她的大腦中不斷推進著,從而影響著這個世界的運轉。 “大賤人生的小賤人。” “大狐貍精生的小狐貍精。” 當然了,為了避免完好無損的破膜機被組織回收,他們還會留下定時炸彈,將破膜機炸掉。 破膜機關機行動開始了。 景姵看了看手表,又看了看遠方的天空,像是在等待什么。 事到如今,她的心臟也開始緊張得打鼓了,勝負即將分出,眼下的局面似乎對她這邊有利,可是沒到最后一刻,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么來改變。 尤其是閔躍還在組織總部,一旦確認自己會輸,逆子肯定會殺了閔躍回溯時間。 在她的計劃里,這一局最好是一次都不要回溯時間的,因為從龍玲那三周目事件她發現,回溯時間后,逆子并不是一無所覺了,它一次比一次更能及時彌補上一周目遺漏的行動。她甚至懷疑,要是再多回溯幾次時間,逆子會不會漸漸能擁有回溯前的記憶。 所以這一次最好能夠一次過,一旦回溯時間,變數定然增加,他們能贏的可能性也將變低。 這時,景姵看到天邊有什么出現了,她嘴角揚了起來,同時再次聯絡指揮中心,“準備放‘煙花’了。” …… 不行,組織可能要輸了,得殺了閔躍! 眼看著裂縫被關閉已經是遲早的事,天邊又出現了對組織極為不利的東西后,逆子立即將目光轉向實驗室。 殺了閔躍,時間倒退48小時,它現在已經能夠在時間回溯后留有一點感覺,屆時它為了以防萬一,一定會先殺了江清,只要江清這個二五仔死了,組織就能贏! 然而,實驗室的實驗臺上,空空如也!!怎么回事?人呢?! 江清和費先生接連離開實驗室后,閔躍立即掙扎起來,想要掙脫繩子。她把手腕都磨得血肉模糊了,繩子卻毫無松動,正是絕望之際。一只冰冷的手伸了過來。 閔躍駭然,猛地轉頭,卻看到了閔靜。 “嗚?!嗚嗚!” 閔靜臉色發白,她原本被垃圾一樣扔在角落里,身上的傷只是很隨便地被包扎了一下,閔躍都以為她已經死了。 當下眼淚飆了出來。 “現在……不是哭……的時候。”閔靜費勁地說。她其實早就醒了,只是沒力氣,她被扔的地方面前就是一個藥架,她發現了上面有一盒止血藥一樣的東西,不管三七二十一偷偷吃了好多片,差點兒沒把她噎死,沒想到真的起效了。 閔靜用一把手術刀把閔躍的繩子都割開,閔躍支撐著她,兩人趕緊離開了這個實驗室。 在離開前,閔靜還讓閔躍從地上死掉的返祖人身上找出來一把返祖手槍,熟練地看了看里面的子彈,然后咔噠兩下脆響,上好了膛。 閔躍目瞪口呆。 閔靜:“走。” 閔躍:“哦……” 因此當逆子決定要殺了閔躍的時候,母女兩個早已經離開了實驗室。 但是她們肯定還在這棟樓里。只是現在這棟樓里基本上沒幾個人了,不是聚集在下面廣場上看直播,就是被派出去干活了。 逆子沒有能量控制人了,所以只好再去找費先生。 費先生人老命卻硬,身體變成了幾塊還活著,正費力地爬向飛到走廊一端的腿,因為褲兜里有通訊器,拿到通訊器他才能叫人來。 【快,先讓移動泡泡離開華蘭!】逆子急切地說。 費先生很清楚現在自己能依靠的只有這個神秘的聲音,雖然他不清楚它是什么,但是他能感覺到它是站在他這一邊的,他對它有一種莫名的信任感。 “全速將總部推離華蘭。”費先生拿到通訊器,先聯絡了控制泡泡的動力室。 之前為了抓閔躍,總部是移動到了云錦州的,因為他的能力有距離限制,必須與目標接近一定距離才能發動。后來也沒急著離開,一直飄在云錦州上空。 動力室聽到命令,立即開始操作,移動泡泡開始往云錦州外移動。 逆子又跟費先生說:【趕緊讓人把閔躍找出來,她躲起來了!找到后立即殺了!】 費先生又吩咐下去,很快一樓一隊武裝安保人員就快速上樓,以一種非常專業的搜索姿態開始全樓地毯式搜索。 一個儲物間內,閔躍聽到外面的動靜,緊張得滿頭大汗。她剛剛一直扒著小窗口往下看,下面廣場上有一面大屏幕,很多組織成員正聚集在下面看直播,看得罵爹罵娘的,很顯然眼下局面對華蘭非常有利,這種情況下,她要是讓時間回溯了反而糟糕了。 身邊的閔靜握著槍,柔弱蒼白的面孔上,目光銳利地盯著門。 而這時,華蘭的天空上,忽然風云變幻,狂風呼嘯。 費先生的通訊器響了起來,一道聲音狂喜地跟他說:“費先生!檢測到了,就是現在!時光機可以使用了!您在哪?” 費先生枯槁的面孔上迸發出狂喜之色,命令將他抱起原本是要送他去治療的人,“快,送我去3號樓,快!快!” 他的眼睛什么也看不到了,喜到幾近癲狂,整個人都在發抖,他仿佛看到了年輕時候的自己,還有她。 他和教父不同,教父時常是在“容器”里沉睡的,只有他,只有他在這幾百年里是一直醒著的,沒日沒夜地想著她,渴望著她,陪著她,為她種花侍草。 也是他,在她死后發現了永無區的秘密是時空蠕蟲,才讓教父意識到曾經與人類世界融合的那些世界并不遙遠,是他們這個世界的同位體,僅僅隔了兩層時空膜壁,從而有了研究方向…… 他付出的更多,他的功勞是最大的,所以教父死了就死了,他要回到過去,他會彌補一切錯誤,她是屬于他的,他們會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就好像有所感一般,那組織的禁忌之地,神秘教父的空間里,床上的牢籠里,被禁錮的靈魂開始瘋狂地撞擊周圍的壁壘,似乎是想要掙脫,又飽含死意一般猛烈,仿佛恨不得將自己撞得粉碎消失。 與此同時,儲物間門被打開了。 一個身形強壯的保安出現在門口,他很敏銳地發現了地上的血跡,還有藏在架子后面的人影,立即抬起手。 “砰!”子彈飛出,瞬間射穿了那名保安的胸膛。 閔躍緊緊捂住嘴巴。 閔靜臉色十分凝重,這聲響會引來其他人。 果然,又一個人出現了。 “砰!”閔靜再次將其射殺。 “小躍,躲那邊去。”閔靜指揮道。 閔躍連滾帶爬躲過去,把自己團成一團。驚慌又崇拜地看著閔靜。 “人在這邊!” “砰!” “砰!” “砰!” “咔噠。” 沒子彈了,可保安還有好幾個。 下一個已經出現在了門口,朝著她舉起了槍。 “媽!”閔躍驚恐地喊。 “砰!” 就在這時,仿佛遭到重擊一般,這棟樓猛烈震動了起來,保安開槍的瞬間就失去了平衡,對準閔靜的槍口一下子轉到了天花板上。 震動沒有一下就停止,而是接連不斷,就好像地震了一般,閔靜和閔躍也都摔了個東倒西歪。 廣場上驚慌一片。 “怎么回事?” “發生什么事了?” “襲擊嗎?!” 幾分鐘前,云錦州周邊的幾個州接到了云錦州指揮中心的發射“煙花”的命令,于是這些州分別從各個位置向云錦州上空發射了在爆炸后能夠感應和鎖定泡泡的那種導彈。 數量很多,炸開猶如煙花一般密密麻麻,所以被命名為“煙花”。 這密密麻麻的爆炸,總有觸碰到組織總部的,于是組織馬上就被鎖定了方位。 眼前的煙霧散去,動力室指揮臺前的操作員從地上爬起來,連忙要繼續推進泡泡,卻看到煙霧里有一團光漸漸出現了。 “什么東西?”他不由得瞇起眼睛想去看清,而等他真的看清,表情變得空白,而后絕望。 六翼天使散發著圣潔的光芒,銀色長發隨風飛舞,銀眸空曠漠然,仿佛高高在上的神明俯瞰螻蟻。 “接受審判吧。” 金色天秤在天空浮現,將整個泡泡吞入天秤一端。 儲物室門口,站穩的保安又想朝閔靜和閔躍舉槍,腳下浮起金光,落入了審判天秤之中。 “什、什么?……不!不要救命啊啊啊啊!” 此時,費先生已經抵達秘密研究時光機的3號樓地下室。 圓柱形的時光機已經準備就緒,只等他進去了。 然而美夢即將成真的這一刻,他的身下卻驟然浮現了金色的審判天秤,費先生和抱著他的返祖人一起落入了一端。 “不!!不!!”費先生意識到發生了什么,發出了絕望的吼聲,落在天秤上拼命想要爬出去,手拼命往時光機去夠。 “為什么!為什么啊啊啊啊啊!” 明明馬上就可以實現愿望了,明明就要可以回去彌補一切,重新來過了! 業火焚燒,費先生朝著虛無的空中用力伸手,想要抓住一絲渺茫的希望,然而卻什么也沒有抓住,只能被徹底燒成灰燼。 與此同時,地上的兩頭巨獸的戰斗也伴隨著螣蜥王的重重倒地而落下了帷幕。 白虎踩在劇毒螣蜥王頭頂,發出震耳欲聾霸氣十足的吼聲,整個云錦州鬧騰的怪物都像是被震懾住了一般僵住了身體,停住了動作。 趁著這一瞬間,率先回過神來的人類迅速給了它們致命一擊。 安靜的人們也在之后不由自主地歡呼了起來,發出由內至外的吼聲,充滿了振奮和劫后余生的感動。 天上的組織有樓聽解決,地上的怪物也已經被解決,天上的裂縫完全關閉也只是時間的問題了,雖然還有很多怪物要清理,后續收尾工作也要持續很久,可是畢竟末日危機解決了,剩下的這些也沒什么了。 只是很快有人察覺到了白虎的不對勁,在吼完之后,它劇烈地喘息著,時而甩動腦袋,身形有些不穩, “裘司長好像很痛苦……” “是因為攝入太多的返祖晶石了嗎?” 返祖人食用晶石一天最多就那么兩三粒,一是因為價格昂貴,就算是賺錢容易的返祖人也不舍得多吃,二是因為吃多了身體消化不了的話,等于白吃,會浪費。像裘法這樣一口氣幾乎把109號泡泡里的全吃光的從來沒有過,人們不知道這會有什么后果,但是怎么想都不太妙。 有一個返祖人跳上附近的高樓想要接近裘法看看怎么回事,還未開口,就陡然遭到了白虎的襲擊——他差點兒被一爪子撕碎了。 金色的獸瞳也陡然看向了周圍零散圍繞著的人群,豎瞳緊縮成細細的一條線,仿佛充滿了殺意。 這陡然的變故,叫剛剛才放松了一些的氛圍瞬間再次緊繃起來。 “糟了,我們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此時的白虎根本不是他們認識的裘司長了,而是真正的一只白虎,它的眼里劇毒螣蜥王是敵人,人類也不是什么同伴,接下來它會做出什么事完全不可預測,搞不好比螣蜥王更危險。 “都退開,不要靠近他!”指揮官吼道,靠近猛獸是危險的,尤其是這種螣蜥王者生物,弱小的靠近搞不好會讓對方覺得冒犯,從而受到攻擊。更別說他現在很難受,攻擊性也會更強。 白虎的喘息越來越大,可以看出他的腹部似乎正在痛苦的痙攣著,咽喉里發出低低的痛苦的吼聲,咽喉里時不時發出吼聲,忽然就會一巴掌拍碎一棟樓,或者用腦袋砸樓,攻擊性非常強。 忽然間,它看到了天上正在進行審判的六翼天使,頓時就像見到了什么宿敵一般,周身爆發出一陣恐怖殺意,兇相畢露的做出了攻擊的姿態,背后竟然生出了一對翅膀。 “!!等、等下,裘司長該不會想去攻擊樓聽吧?!” 要死了,樓聽可是正在審判組織總部的所有人!裘法要是打過去,可就前功盡棄了,可是眼下他們根本沒有任何一個戰力能夠應付裘法!難道要攻擊他嗎? 眼見著白虎要起飛去打六翼天使了,第九軍的幽靈戰機迅速飛近裘法,即將開火。 “你干什么去呢?”一道清亮的女聲忽然響起。 正要起飛的白虎耳朵動了動,扇動的翅膀一頓,低頭看著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站在最近的一棟樓的樓頂上的少女。 白虎滿是獸性的殘暴兇狠的金色獸瞳一頓,長長的豎瞳微微變圓了些許,似乎一下子忘記了天上的六翼天使,小心地低頭湊過來。 “阿錦,小心點!”不遠處正在打怪獸的梅煙嵐抽空喊了一句,生怕一個眨眼,景姵就被白虎吃了。 他才不會。景姵心想,看著湊近過來輕輕嗅聞的大腦袋。他似乎充滿好奇,又覺得有些古怪,對眼前的小東西喜歡又警惕,身體在湊近但有些僵硬,耳朵緊張地變成了飛機耳。 出于一種有趣又頑皮的心理,景姵在白虎靠近來嗅聞的時候,忽然傾身親了一下他粉色的大鼻頭。 白虎當即瞳孔又變細,一下往后退了一步,隨后又開始變圓,變得比之前更圓,他湊過來,在景姵又想捉弄他一下的時候,忽然伸出大舌頭舔了景姵一下,景姵頓時被舔倒在地上。 景姵:“……” 剛剛還十分殘暴要去殺六翼天使的白虎似乎變得很開心,像是找到了一個狠狠戳中心巴的玩具,把景姵壓在地上又舔又蹭。這光天化日,大庭廣眾,華蘭所有圍觀者都沉默了。他又舔又蹭了一小會兒,還張嘴把她輕輕咬起來,然后看向了某條裂縫,又張開了翅膀。 景姵:……住嘴啊,你家在這兒呢,不是有白虎的另一個世界,我不要去啊! 好在這時,白虎的腹部痙攣更強烈了,劇烈的疼痛讓他把景姵從嘴里吐出來,幾乎無法保持站立,咽喉里發出了痛苦的聲音。 “龍家主,裘司長吃了太多的晶石了,現在恐怕是返祖之力紊亂,有爆體的危險,需要治療人員為他梳理,你能幫助我們靠近他嗎?”景姵的耳機里傳來指揮中心的聲音。 “可以。”景姵回道,濕漉漉從地上爬起來。 這是不久前返祖醫生查到了很久以前的一個晶石吃多的案例,有一個返祖人為了贏得一場比賽,一口氣吃下了兩斤的晶石,他以為頂多消化不了浪費掉,卻不曾想后果極其嚴重,返祖之力紊亂,爆體而亡了。 所有人都驚出了一身冷汗,好在還有景姵在。 她靠近白虎,白虎已經不再對她有任何方便,見她靠近還發出了類似委屈撒嬌的聲音。 景姵張開雙臂,“很難受嗎?過來我抱一下。” 白虎一下把大腦袋扎進了景姵的懷里。腦袋太大,景姵的胸膛根本抱不住,險些又被摁倒在地上,好在這次她有準備,穩住了。于是就變成了她整個人趴在裘法的大腦袋上,揉著他的頭毛。 “很難受嗎?辛苦了,忍耐一下哦,我會陪著你的。”景姵柔和地安撫道。 身體內部劇痛著的白虎咽喉里發出一種與方才充滿螣蜥王者霸氣的吼聲截然不同的聲音,又把腦袋往她懷里擠了擠。 景姵的返祖之力鉆進他的身體,溫柔卻不容拒絕地擋開他試圖阻止的返祖之力,找到一個個虬結的返祖之力團團,將它們一個個解開,梳理。 在景姵的示意下,幾個治愈系返祖人小心翼翼躡手躡腳地靠近,警惕萬分地伸出手。白虎立刻殺氣騰騰轉過頭看去,還沒吼,又被一雙纖細的手把腦袋掰了回去,一頓揉摸。于是它又發出似乎有些委屈不滿又似乎在撒嬌的雄厚聲音,乖乖把大腦袋扎在景姵懷里。 其他人于是得以協助景姵一起梳理裘法的返祖之力的協助,治療他身上一個個深可見骨的傷的治療。 眾人:“……”裘司長,你……唉,算了! 劇毒螣蜥王解決了,裘法也安全了,而此時,天上的金色天秤金光閃閃,似乎已經到了審判的尾聲。 慘叫聲接連不斷地響徹在組織總部的每個角落,無情的業火將組織總部的每一個人都盡數審判。有些人從入口處跑出來,沒成功,直接被審判天秤定在了空中,此時那凄厲的慘叫聲遠遠地傳來。 樓聽的能力是無法審判到逆子身上去的,可是它卻發出了極為凄厲的尖叫,這尖叫是在景姵腦中響起的,充滿了崩潰和控訴:【為什么!這是你寫的故事,一切都是你自己設計的,你為什么非要來改變它啊啊啊!!我馬上就可以成為天道了,我本可以成為天道的!】 它原本只是書靈,因為這個世界是書中世界,當這個世界走完原著劇情,世界就會從書本世界解脫,成為真正的世界,它這個書靈也可以進化成為這個世界最強的存在,成為天道。 可是景姵的到來破壞了這一切。如果這個世界不按照書中的走向迎來結局,那它這個由原著故事誕生而出的書靈就會不復存在,更不用說成為天道了。 景姵聞言,便知曉她贏了。 組織總部的所有人,包括高層、科研人員和所有最忠心最有實力的人,都被燒死了;破膜機盡毀,原料不足;全世界的人都憎恨組織,都高度警惕,都不再信任;而距離原著結局的時間所剩無幾,即便有再多的蝴蝶效應,也不可能重頭再來。 “既然這是我創造的世界,我想要怎么改就怎么改,你在狗叫什么?” 【我不會放棄的,你以為你贏了嗎?我告訴你,你是創造者,但這個世界不屬于你,它屬于我!!我存在就是為了擁有它!!我還有時間,我絕對不會放棄的!】它大吼道。 “那你試試看。”景姵沉下臉說。 【我——】逆子的聲音忽然停住了,而后像是發現了什么,因為驟變的情緒而發出了一種尖利古怪的聲音:【哈!哈哈哈哈……】 景姵心里陡然升起一種比以往每一次更強烈的危機感。 “天上那是什么?” “快看!” “那是蟲子嗎?” 周圍響起一陣騷動,景姵連忙抬頭,只見天上那一條條正在愈合的裂縫上,忽然出現了一顆顆黑色的腦袋,若隱若現的白色身體蠕動著。 景姵曾經接觸過這種東西,在永無區。 ——時空蠕蟲,唯一一種可以在世界與世界之間活動,也能夠鉆過時空膜,進入其他世界捕食的異世界生物。 正是這種生物創造了永無區之謎,在幾百年前讓教父和費先生發現可以重返宇宙大融合期,是一切的開端。 時空蠕蟲是惰性很強的強大生物,屬于宅中之宅,即便是捕食也只會捕捉巢穴附近的食物,一次吃個夠,然后一年不出門。因此即便它們擁有破壞時空膜的能力,也不會造成時空膜多大的損傷,它們也懶得打架,喜歡偷偷吃,悄悄走。 可是眼下這數量龐大的時空蠕蟲的腦袋正大張旗鼓、勤勤懇懇地啃噬著裂縫邊緣。只有一種情況會導致這種事情發生,那就是時空蠕蟲忽然集體進入發情期,為了后代它們會將卵產在食物資源非常充足且非常容易獲得的地方。 而毫無疑問,人類世界就是這樣一個世界,而且裂縫都有人幫它們打好了,它們只要稍微再費點力氣,把洞徹底打開,就一勞永逸了。 那些遭受時空蠕蟲啃噬的時空膜就好像失去了活力,不再有任何掙扎著愈合的跡象,就像壞死的肌肉一樣,任由對方啃噬得越來越大。 “不止是華蘭,全世界所有的裂縫都遭到了時空蠕蟲的攻擊!” “不……不止是阻止裂縫愈合,它們甚至制造裂縫!” 指揮中心給了景姵最新的情報,景姵也看到天上地下好些沒有裂縫的地方,也鉆出來了一個個蟲頭。 全世界再次陷入了恐慌之中。 【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贏不了的!你沒發現嗎?這一切都是你想要的!】逆子一改先前的崩潰的敗犬態度,猖狂大笑起來。 景姵臉色煞白,寒意猶如毒蛇從她的脊背爬上,勒住了她的脖頸。 她看著懷里的白虎,他正面臨著爆體而亡的危機,她看向周圍戰士們的一張張面孔,每一張都凄凄慘慘,每一張都疲憊不堪,每一個肢體動作都展現出他們的筋疲力盡,每一個人都在透支著未來的生命搶救現在。 他們已經沒日沒夜地戰斗了好幾天了。 而時空蠕蟲有多難對付,她親身體驗過。更何況要對付的還不只有時空蠕蟲。 不可能贏的。景姵冷靜而客觀地判斷道。 她突然意識到了,這個世界會毀滅,宇宙大融合期一定會到來。 不是因為逆子,不是因為蝴蝶效應,而是因為……這就是她想要的,當初她書寫這本書的時候,就是想要這樣的結局! 這一切早有征兆,她的惡意,早就體現,所以她殺死了裘法,殺了溫雨弦,殺死了梅煙嵐……她毀掉了所有美好的一切,讓龍玲那種人成為了贏家之一,僅留下閔躍這一抹脆弱得像搖曳的燭火般的希望。 作者的意愿決定著一切角色的命運,決定著故事的結局,即便沒有明寫出來,也早就在前文的細枝末節中埋下了伏筆,也在她的大腦中不斷推進著,從而影響著這個世界的運轉。 “大賤人生的小賤人。” “大狐貍精生的小狐貍精。” 當然了,為了避免完好無損的破膜機被組織回收,他們還會留下定時炸彈,將破膜機炸掉。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