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燭火在北辰王府的偏廳里搖曳,映得方聞洲的側臉忽明忽暗。 陸棠剛壓下對薛青末的疑慮,窗外便傳來巡夜侍衛輕叩廊柱的聲響。 方聞洲起身掀開竹簾,接過皇城司暗衛遞來的密報,指尖掃過字跡時,臉色愈發凝重。? “宮里又出事了?”陸棠心頭一緊。 …… 此刻乾清宮內,鎏金暖爐里的銀絲炭燒得正旺,卻驅不散龍榻周遭的寒涼。 皇上半倚在軟墊上,鬢邊白發比上月又添了幾分,咳得連手中的玉如意都攥不穩,帕子上洇開的淺淡血痕,被他不動聲色地攏進袖中。 太醫跪在榻前,額角沁著冷汗,只敢低聲勸:“陛下需靜養,萬不可再勞心政務。” 盡管一只對外宣稱皇上只是偶感風寒,可世上哪有不透風的墻,如今恐怕各方勢力都在關注,很難瞞得住啊。 不管皇上是否英明,但不可否認,?他的勤政是先皇無法與之相比的。 今日的早朝總比往日多了幾分滯澀的沉寂。 殿外晨霧未散,殿內鎏金銅爐里燃著安神的沉香,卻壓不住空氣里的焦灼。 龍座之上,皇上臉色蠟黃如紙,偶爾輕咳,卻又刻意壓制下去,他目光掃過階下百官時,掩住眼底那沉沉的倦意。? 戶部尚書最先出列,朱紅色官袍掃過金磚地面,發出細碎的聲響。 他雙手捧著奏折,腰彎得幾乎貼到地面,聲音卻透著刻意拔高的急切。 “陛下!西郊外柳溪村、青禾鎮疫癥已蔓延至三鄉五村,昨日加急報來,又添十七名亡者!村民們閉戶不敢出,村口艾草堆得比人高,可疫氣還是往鄰鎮飄啊!”? 近幾日城外忽然爆發重疫,起初人們還不甚在意,可隨著死掉的人逐日增加,當地官員開始坐不住了。 殿內響起一陣低低的騷動,顯然此時在場之人都已知曉。 站在前列的吏部尚書眼神微閃,“此前太醫院已派了十名院判去疫區,只是……” 他頓了頓,眼角余光掃過兩側朝臣,語氣愈發遲疑,“太醫院諸位大人雖醫術精湛,可此前應對的多是宮中人的風寒雜癥,這般突發性的烈性疫癥,竟連傳染源都未查清——前日派去的李院判,還染了疫氣倒在疫區了。”? 這話像顆石子投進水里,瞬間激起千層浪。 若是連太醫院都無能為力,難道要請大羅神仙下凡不成。 御史大夫顫顫巍巍上前一步,花白的胡須隨著說話的節奏顫動。 “陛下,百姓乃國之根本!如今疫癥若不能速控,恐生民變啊!太醫院人手緊缺且經驗不足,臣斗膽進言,當尋有治疫經驗者相助才是!”? 皇上目光微沉,指節在御座扶手上輕輕敲擊,沉吟片刻,聲音微啞,“依卿之見,何人可當此任?”? 御史大夫不由地看向吏部尚書,卻見對方眼皮都不動一下,稍作遲疑,又忍不住看向戶部尚書。 皇上眉頭輕蹙,龍顏不悅,“吞吞吐吐成何體統!” 御史大人輕嘆口氣說道:“微臣斗膽,請北辰王妃出山!” 百官靜默,故而他的聲音雖然不大,每個人卻聽得清清楚楚。 方聞洲靜立御座旁,居高臨下,百官垂首,看不清面容,他瞇了瞇眼,眼底閃過一抹銳色。 站在一側的禮部侍郎卻忽然開口,語氣帶著幾分顧慮,“如此怕是不妥,雖然王妃一身醫術了得,曾在邊關控制住瘟疫,但如今身份貴重,又豈能自降身份,更何況,貿然前去疫區,若當真沾染了重疫,北辰王恐怕……”? 此話一語雙關,既言明陸棠的醫術高明,此次非她不可,又暗示皇上許晏舟可能會因此產生嫌隙,生了叛心。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