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迎接新生命-《天子寧有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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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奕自然不知道李三郎那句“龍虎之姿”的評價。次日晌午,他如約來到了崇信坊的李家宅子,準備帶李家兄妹去龍津街市轉(zhuǎn)轉(zhuǎn)。
及至宅前,李家兄妹早已靜候多時。門外停著一輛榆木青帷馬車,想來兄妹二人是準備乘車前往。
畢竟李二娘一介女子,騎馬本就不太方便,加上還有個跛足的李述,乘坐馬車確實是最佳選擇。
李奕策馬而來,一襲深紫色聯(lián)珠團窠紋錦袍,金縷繡邊映著天光,腰間懸的鎏金魚袋隨馬身起伏,整個人自有一派沉凝氣度。
他翻身下馬,玄色革靴踏地輕響,目光掃過兄妹二人,溫言含笑道:“二娘子、三郎君,二位久等了。若已準備妥當,咱們這就動身?”
未及李二娘應(yīng)答,李述已先一步躬身長揖,姿態(tài)恭謹?shù)溃骸坝袆诶顚④娪H引,我兄妹愧不敢當!”
相較于昨日初見時的局促,此刻李述表現(xiàn)得自然了許多,但依然能從他臉上看出強抑的鎮(zhèn)定。
不過想想也正常,哪怕是尋常百姓之間,遇到個一米九的大個子,心里多少也會發(fā)怵。
更何況面前之人,還是一位戰(zhàn)場上殺出來的成名武夫。體格氣勢和身份地位的雙重威懾,并非是能被輕易忽視的。
李奕一臉和氣道:“三郎君言重了。我與二娘子私交甚篤,又幫了我這么大的忙,就當是我盡些地主之誼。”
聞聽此言,李二娘的唇角幾不可察地輕揚,心底卻掠過似嗔似怨的漣漪。
她眼波微垂,暗忖道:當日初見,是誰橫刀立馬、冷面如霜,險些將我這弱女子駭?shù)貌恢耄楷F(xiàn)在用得上自家了,又說起什么交情來……哼,真是一個氣人的家伙!
思緒未竟,已行至青帷馬車前。車夫躬身掀起布簾,李二娘纖纖素手扶住榆木車框,繡鞋方踏上木凳,卻忽地回首看向李奕。
“今日的風沙有些大,將軍若是不嫌棄,不妨與我兄妹同乘一程?”
李奕正欲翻身上馬,聞言動作微頓,略一沉吟,便點頭應(yīng)道:“多謝二娘子體恤!整日騎馬確有些腰背酸痛,那在下便厚顏叨擾了。”
說罷,他隨手將韁繩遞給一旁的徐勝,大步流星向馬車走去。
李二娘頓時神色一滯,顯然沒料到李奕這么“不見外”。她本意只是客套一句,料想對方往來都是騎馬代步,不會愿意坐狹小顛簸的馬車。
但話已出口,也不能收回來,她只能微微側(cè)身相讓,指尖無意識地絞緊了袖緣的纏枝蓮紋。
這輛馬車是民間規(guī)制,長寬都有尺寸限制,坐兩個人尚且湊合,可再多一個的話,立時便顯得逼仄了許多。
桐木廂壁打磨得光潔,卻難掩空間的拘謹。李奕魁偉身軀一入內(nèi),連空氣都顯得稀薄起來。
他屈身坐在車廂最里端的正位,腦袋卻依然觸碰到低矮的廂頂,只能微微前傾著身子,寬闊的肩背將兩側(cè)空間占得所剩無幾。
如此一來,三人的身體近乎擠在一起。
李述身為男子,還能勉強適應(yīng),緊挨左側(cè)廂壁而坐,盡力為李奕讓出空隙。
最窘迫的莫過于右側(cè)的李二娘。她幾乎是屏著呼吸,將自己纖細的身軀拼命縮進角落,羅襪包裹的足尖極力向內(nèi)蜷起,試圖跟李奕拉開一點距離。
但車廂面積就這么點大,再縮又能縮到哪里去?
車軸轔轔轉(zhuǎn)動,碾壓著夯土龜裂的路面。每一次碾過坑洼,車身便是一陣顛簸搖晃,同時也讓李二娘心尖微顫。
李奕那條微微撇開的右腿,隨著車身的顛簸搖晃,不可避免地、一次次地輕擦過她外側(cè)的大腿。
錦緞與羅裙相摩,發(fā)出極細微的窸窣聲,那溫熱而充滿力量的觸感,縱然是相隔著幾層衣料,也能有微小的感官刺激,如同電流般直透肌膚。
李二娘耳根后的薄紅,迅速蔓延至頸項,在昏暗的車廂內(nèi)暈開一片旖旎的霞色。
她心中十分后悔自己剛才的多嘴,才會讓自己陷入這般尷尬的境地。
但在隱約之間,她卻有另一番感受——自己似乎并不討厭這種接觸,只是單純發(fā)自內(nèi)心的羞澀?
念頭及此,李二娘心口微顫,連忙壓下紛亂思緒,將臉更深地偏向雕花小窗,假裝凝視窗外流動的街景。
“東京雖百廢待興,營建尚未完工,但氣象卻已不同往日!”
李奕仿若渾然未覺身旁佳人的窘迫,他掀起窗邊垂落的靛藍粗布帷幔,目光投向街巷兩邊,仿佛穿透了眼前景象,看到了更遠的未來。
“龍津街市便是這新氣象的縮影,它不僅僅只是一處商貿(mào)的市集,更是他日天下州縣營建城市的典范。”
話音剛落,馬車不知壓到了何物,突然一陣猛烈的顛簸!
重心失衡的李二娘低呼一聲,整個人不由自主地往車廂后方傾倒。李奕反應(yīng)極快,幾乎是本能地伸出左臂,穩(wěn)穩(wěn)托住了她的肘彎。
寬厚有力的手掌,指節(jié)處覆著薄繭,帶著常年握弓的粗糙感,卻在此刻傳遞出堅實的支撐力量。
“二娘子當心!”李奕聲音低沉,卻近在咫尺。
李二娘驚魂甫定,鼻尖幾乎撞上他堅實的胸膛,那混合著衣服、汗?jié)n與淡淡皂角氣息的男性體味瞬間將她籠罩。
李二娘能清晰的感受到,那手臂肌肉在衣衫下的賁張。她的心跳驟然失序,臉上紅霞如沸。
她觸電般猛地抽回手臂,指尖慌亂地整理著被壓皺的裙裾,聲音細若蚊蚋:“多……多謝將軍!”
狹小的空間里,空氣仿佛凝固了片刻。方才的觸碰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漣漪在兩人間無聲擴散。
李二娘攥緊了裙裾的布料,努力維持著表面的平靜,垂下的眼睫卻在不停輕顫,呼吸似乎都變得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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