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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于指著一盞藏在燈影里的廣玉蘭：“剛才你就是在這等我。”

    周頌臣順著廣玉蘭的樹蔭往上看，正好瞧見穆于家的陽臺。

    建筑攏進夜色中，不能夠瞧清陽臺的景象，但周頌臣已經(jīng)猜到了：“之前我就聽到上面有動靜。”

    穆于的手是被周頌臣完全包進掌心里的，聞言下意識蜷縮著指尖：“我剛好在洗衣服。”

    他忍不住多解釋了幾句：“衣柜里的衣服都放了一年了，該洗一洗了。”

    欲蓋彌彰，做賊心虛，不過如此。

    “是嗎？”周頌臣語氣聽起來也沒有信，他把穆于送到了家門口，兩個人誰也沒說再見。

    穆于忍不住笑了：“感覺有點傻。”

    剛確定戀愛關(guān)系，世界都好像不一樣了，全新的身份決定了看待事物的方式，比如現(xiàn)在。

    從前甚至無須說再見，兩人就能干脆利落地分別，往往都是其中一個看著另一人的背影。

    雖然認(rèn)識好多年，但他們好像總是在鬧脾氣，不是周頌臣負(fù)氣離開，便是他轉(zhuǎn)身就走。

    這種近乎依依不舍的氛圍，從未在他們兩人之間出現(xiàn)過。

    等周頌臣離開后，穆于關(guān)上了門，又轉(zhuǎn)到臥室里。

    出門前他特地在臥室里收拾了許久衣服，對面的窗戶始終不亮，窗簾緊閉，他猜測是周頌臣還沒回來。

    現(xiàn)在燈亮起，窗簾上一點灰蒙的影子，越來越近，像是暈開的墨漬，唰——是拉開窗簾的響聲，穆于被抓了個正著。

    剛在他家分別的周頌臣連外套都沒脫，推開窗子戲謔地沖他笑：“在這等我？”

    穆于胳膊撐在窗欄上：“你不也是？”他是指周頌臣第一時間趕到窗戶這件事。

    周頌臣不想為難自己了：“你媽什么時候回來？”

    窗戶大敞，冷空氣逼了進來，穆于的臉頰卻奇異地?zé)似饋恚茼灣嫉难劬芰粒谒橆a上，像是添了把火。

    “我想過來。”周頌臣說。

    穆于臥室的窗戶樣式有些老，透明的玻璃上嵌著田字格紋，有著經(jīng)年累月的灰蒙，好似格棱淺淺臥了層霜，別有韻味。

    此刻穆于汗?jié)竦恼菩木唾N在上面，有些攀不住似地往下掉，抹不去霜，倒添上層霧。

    隨后被另一只比他大上許多，骨節(jié)分明的手給按住了，緊緊禁錮在窗面上。

    窗戶震顫的節(jié)奏過于急促，影子不斷往深里抵，猛獸進食般粗野。

    那是由一個親吻引發(fā)的熱潮，隱蔽而急促，洶涌地充斥著整個房間。

    穆于的下巴被一只手捧住，將他的臉抬起來，往后轉(zhuǎn)。

    他泛紅的臉頰在周頌臣的掌心里蹭了幾下，剛扭過頭，就被攫取了嘴唇，很貪婪地吃著，像是想將他吞下。

    是穆于在吞，吞得艱難，咽得急促。

    周頌臣逼他吃下了許多，漲得他不斷搖頭。

    口中紅薯的那點甜味散了，他無力地往下栽倒，卻被箍著雙手提了起來。

    像只被捆住翅膀的鳥，棲息在粗壯的樹上，狂風(fēng)吹打著潔白羽翼，由白到粉，至深紅的色澤。

    他像是被驟雨狂風(fēng)猛烈撞擊的樹，被沖得不停搖擺。

    地面淅淅瀝瀝地下起雨來，清透的液浸得木地板濕了一塊。

    一夜風(fēng)雨斷斷續(xù)續(xù)地淋著，從窗臺到臥室，隨后躲進了浴室的鏡子前。

    穆于眼皮都哭腫了，躺進被子里時，喃喃地說著沒下次了。

    周頌臣沒離開，而是跟他一塊躺了下來，因為太擠，便將他攔著摟在懷里，貼得好像比剛才還要緊密。

    深色的被子如同另一方天地，只剩下他們二人。

    周頌臣摸他的臉，從眉眼摸到腮邊，癢得穆于睜開眼，他沒戴眼鏡，總也看不清，但周頌臣離得太近，仿佛能數(shù)清楚睫毛的距離。

    他們斷斷續(xù)續(xù)地聊天，不知何時睡了過去，第二日醒來被子滑到了地上，腿卻纏在一塊。

    午時的光涌了進來，將周頌臣的頭發(fā)打得金燦燦的，耳廓也照得近乎透明，帶著血色，毛茸茸的。

    穆于忍不住抬手去摸，耳肉沒有指腹的溫度高，有點涼。

    周頌臣在這時醒了過來，似乎嫌房間太亮，睜開了又立即閉上，手卻緊緊地抱了過來。

    穆于發(fā)現(xiàn)周頌臣睡覺時很喜歡抱著人，纏人得厲害。

    房中開了暖氣，穆于硬是被抱得出了身汗。

    后來穆于發(fā)現(xiàn)，周頌臣好像不只是在床上纏人。

    不是說周頌臣多喜歡聯(lián)系，分開的日子里，他們手機上的聯(lián)絡(luò)也不如何頻繁，只是如果穆于很長時間沒有回復(fù)消息，周頌臣便會打電話。

    也不知是否因為深市的那場火給周頌臣留下了心理陰影，他討厭跟穆于失去聯(lián)系。

    不回消息，不接電話，周頌臣便會直接找過來。

    穆于由于比賽的緣故經(jīng)常出差，航班飛機、酒店信息，其他聯(lián)系人的方式，周頌臣都需要得到。

    連羅軍都忍不住感慨：“這是查崗吧，我老婆都沒他管得嚴(yán)。”

    周頌臣給兩人的手機下載了互相定位的app，美其名曰是情侶之間的小情趣。

    周頌臣表示自己十分坦蕩，不在乎穆于知道他的去向，但如果穆于拒絕接受查看定位，那就是心里有鬼。

    穆于認(rèn)為周頌臣實在多慮，就憑他們兩人的外貌與既往史，更沒安全感的不應(yīng)該是周頌臣。

    事實上周頌臣便是很沒有安全感，尤其是隨著穆于比賽的增加，他接受了一些采訪，曝光度增加后，據(jù)周頌臣所說，網(wǎng)上叫他老公的更多了。

    那天晚上周頌臣在穆于耳邊喊了許多聲老公，撞一下喊一聲，幾乎要將穆于的身體撞碎，搗得丟盔棄甲，弄濕了半張床，臉都哭腫了，從此對老公這兩個字都心有余悸。

    周頌臣還多了個穆于費解的變化，他不再抵制神佛，也不抗拒肖韻將他帶去寺廟那種地方。

    當(dāng)初穆于失聯(lián)時，肖韻為了安慰大家拿出的那個護身符，周頌臣很認(rèn)真地同她詢問了護身符的來歷，并在肖韻決定還愿的時候，跟了過去，給穆于求了一個新的護身符，讓他隨身攜帶。

    但據(jù)周頌臣自己所說，他仍然不信神佛，卻畏懼心誠則靈。

    周頌臣仍信事在人為，卻希望穆于能得神佛庇佑，平安喜樂，無病無災(zāi)。

    交往大半年后，新年的那場煙花下的親吻好似昨日。

    可實際上，穆于要從成大畢業(yè)了。

    穆于休學(xué)了一年，加上大多時候在外面比賽，跟班上的人其實都不太熟。

    但在畢業(yè)照時，來找穆于拍照的很多。

    班上其他同學(xué)都知道穆于這個職業(yè)圍棋手，有真對圍棋感興趣的，也有單純過來湊熱鬧的。

    從年級合照到班級合照，再到和同學(xué)合照，穆于一直很忙。

    周頌臣來時，穆于剛好在跟一個女生合照。

    相機正在聚焦，而穆于的視線已經(jīng)偏移了鏡頭，落在了鏡頭外周頌臣所在的位置，笑得比之前所有的照片都要燦爛。

    畢業(yè)合照的地點在操場上，穆于穿著學(xué)士服，帽子壓在腦袋上，朝周頌臣跑來時，出了不少汗，臉上都是紅的。

    周頌臣懷里抱了束花，慶祝穆于畢業(yè)。

    他今日沒穿西裝，而是一身清爽的短袖搭配牛仔褲，因為不愿在跟穆于拍照時，兩人看著差距過大。

    操場上人很多，非常熱鬧，很多家長都來了。

    穆心蘭也要來，不過手頭上有工作，得等下午才能來。

    陳路同他約好明日火鍋，要慶祝他畢業(yè)，江萊早已送上了畢業(yè)禮物。

    而周頌臣，他是第一個出現(xiàn)在畢業(yè)典禮上的人。

    日頭正盛，操場上人很多，為了避暑，穆于帶著周頌臣前往成大的小樹林。

    穆于心里其實也有自己的一點私心，因為成大的情侶都要來小樹林里約會，他也想跟周頌臣一起來一次。

    小樹林圍湖而立，他們行走在湖邊，波光粼粼，陽光碎在湖中，頗為耀眼。

    景色很好，穆于心頭卻多少有點悵然。他望著一旁的周頌臣，問對方畢業(yè)時的感想。

    周頌臣看著湖里的夜鷺，漫不經(jīng)心道：“我的很多同學(xué)都選擇留在西大讀研，所以畢業(yè)以后，還得跟他們再當(dāng)三年的同窗。”

    說完他覷了穆于一眼：“如果你實在很想留校，我可以幫你。”

    周頌臣覺得穆于學(xué)校的考研科目應(yīng)該不難，他可以學(xué)。

    穆于十分感動，斷然拒絕。

    倒不是擔(dān)心自己考不上，而是擔(dān)心周頌臣給他補課補到分手。

    他們從湖畔走到大道上，正好遇到了穆于相熟的一個同學(xué)，對方脖子上掛著一個相機。

    穆于走上前去，拜托對方給他跟周頌臣合一張照。

    同學(xué)非常痛快地答應(yīng)了。

    他們沒有特意選一個新的背景，而是留在原地。

    兩人靠得很近，抱著花束的穆于腦袋輕輕側(cè)向周頌臣的方向，在相機咔嚓聲響起時，他被周頌臣攬了過去。

    照片就此定格，他們看起來都很年輕，二十三歲與二十歲好似沒有太多區(qū)別。

    他們一直在一起，從未真正分開過。

    正文完

    也不知是否因為深市的那場火給周頌臣留下了心理陰影，他討厭跟穆于失去聯(lián)系。

    不回消息，不接電話，周頌臣便會直接找過來。

    穆于由于比賽的緣故經(jīng)常出差，航班飛機、酒店信息，其他聯(lián)系人的方式，周頌臣都需要得到。

    連羅軍都忍不住感慨：“這是查崗吧，我老婆都沒他管得嚴(yán)。”

    周頌臣給兩人的手機下載了互相定位的app，美其名曰是情侶之間的小情趣。

    周頌臣表示自己十分坦蕩，不在乎穆于知道他的去向，但如果穆于拒絕接受查看定位，那就是心里有鬼。

    穆于認(rèn)為周頌臣實在多慮，就憑他們兩人的外貌與既往史，更沒安全感的不應(yīng)該是周頌臣。

    事實上周頌臣便是很沒有安全感，尤其是隨著穆于比賽的增加，他接受了一些采訪，曝光度增加后，據(jù)周頌臣所說，網(wǎng)上叫他老公的更多了。

    那天晚上周頌臣在穆于耳邊喊了許多聲老公，撞一下喊一聲，幾乎要將穆于的身體撞碎，搗得丟盔棄甲，弄濕了半張床，臉都哭腫了，從此對老公這兩個字都心有余悸。

    周頌臣還多了個穆于費解的變化，他不再抵制神佛，也不抗拒肖韻將他帶去寺廟那種地方。

    當(dāng)初穆于失聯(lián)時，肖韻為了安慰大家拿出的那個護身符，周頌臣很認(rèn)真地同她詢問了護身符的來歷，并在肖韻決定還愿的時候，跟了過去，給穆于求了一個新的護身符，讓他隨身攜帶。

    但據(jù)周頌臣自己所說，他仍然不信神佛，卻畏懼心誠則靈。

    周頌臣仍信事在人為，卻希望穆于能得神佛庇佑，平安喜樂，無病無災(zāi)。

    交往大半年后，新年的那場煙花下的親吻好似昨日。

    可實際上，穆于要從成大畢業(yè)了。

    穆于休學(xué)了一年，加上大多時候在外面比賽，跟班上的人其實都不太熟。

    但在畢業(yè)照時，來找穆于拍照的很多。

    班上其他同學(xué)都知道穆于這個職業(yè)圍棋手，有真對圍棋感興趣的，也有單純過來湊熱鬧的。

    從年級合照到班級合照，再到和同學(xué)合照，穆于一直很忙。

    周頌臣來時，穆于剛好在跟一個女生合照。

    相機正在聚焦，而穆于的視線已經(jīng)偏移了鏡頭，落在了鏡頭外周頌臣所在的位置，笑得比之前所有的照片都要燦爛。

    畢業(yè)合照的地點在操場上，穆于穿著學(xué)士服，帽子壓在腦袋上，朝周頌臣跑來時，出了不少汗，臉上都是紅的。

    周頌臣懷里抱了束花，慶祝穆于畢業(yè)。

    他今日沒穿西裝，而是一身清爽的短袖搭配牛仔褲，因為不愿在跟穆于拍照時，兩人看著差距過大。

    操場上人很多，非常熱鬧，很多家長都來了。

    穆心蘭也要來，不過手頭上有工作，得等下午才能來。

    陳路同他約好明日火鍋，要慶祝他畢業(yè)，江萊早已送上了畢業(yè)禮物。

    而周頌臣，他是第一個出現(xiàn)在畢業(yè)典禮上的人。

    日頭正盛，操場上人很多，為了避暑，穆于帶著周頌臣前往成大的小樹林。

    穆于心里其實也有自己的一點私心，因為成大的情侶都要來小樹林里約會，他也想跟周頌臣一起來一次。

    小樹林圍湖而立，他們行走在湖邊，波光粼粼，陽光碎在湖中，頗為耀眼。

    景色很好，穆于心頭卻多少有點悵然。他望著一旁的周頌臣，問對方畢業(yè)時的感想。

    周頌臣看著湖里的夜鷺，漫不經(jīng)心道：“我的很多同學(xué)都選擇留在西大讀研，所以畢業(yè)以后，還得跟他們再當(dāng)三年的同窗。”

    說完他覷了穆于一眼：“如果你實在很想留校，我可以幫你。”

    周頌臣覺得穆于學(xué)校的考研科目應(yīng)該不難，他可以學(xué)。

    穆于十分感動，斷然拒絕。

    倒不是擔(dān)心自己考不上，而是擔(dān)心周頌臣給他補課補到分手。

    他們從湖畔走到大道上，正好遇到了穆于相熟的一個同學(xué)，對方脖子上掛著一個相機。

    穆于走上前去，拜托對方給他跟周頌臣合一張照。

    同學(xué)非常痛快地答應(yīng)了。

    他們沒有特意選一個新的背景，而是留在原地。

    兩人靠得很近，抱著花束的穆于腦袋輕輕側(cè)向周頌臣的方向，在相機咔嚓聲響起時，他被周頌臣攬了過去。

    照片就此定格，他們看起來都很年輕，二十三歲與二十歲好似沒有太多區(qū)別。

    他們一直在一起，從未真正分開過。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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