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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親密貼近，他搖晃的呼吸在耳后輕攏慢捻。

    如果不是有門隔檔，此時她該是在他懷里的。

    在她開始臉紅緊張的時間里，江峭另一手緩慢下探，兩指伸入她外衣口袋，攜出一支錄音筆，在她眼前掠晃而過，笑意涼?。?

    “是救我，還是救他？”

    盛欲慌亂地轉(zhuǎn)過身，看著已經(jīng)被他取走的錄音筆：“不是的，我……”

    來之前，盛欲就有預(yù)感江峭可能會切換人格。想到那晚雨夜江峭欲言又止，她想來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又擔(dān)心轉(zhuǎn)述不清楚，不如干脆錄下來拿給“狂妄人格”聽聽看。

    并不是想偏幫任何一個人格。站在盛欲的角度，如她所言，無論江峭的性格如何，他都是他。

    只是她先入為主地覺得，最初見到的“狂妄人格”是主位，讓主位人格多了解一些，會對病情有好處。

    而盛欲，會陪他一起把分裂癥治好。

    然后，再陪他一起到永久。

    這也是盛欲這次來，打算給予江峭那晚告白的回應(yīng)。

    目前為止，她還沒有來得及打開錄音筆。

    只是眼前這個情況，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江峭退后一步，面色隱沒在昏暗里，聽語氣似乎并沒有生氣。只是口吻疏淡地說：

    “如果是你想知道，那么我會對你毫無保留?！?

    他望著盛欲，指尖捏著那支錄音筆，話鋒一轉(zhuǎn)：

    “至于它，我要你自己進來取?！?

    盛欲低頭看過去，密碼鎖在墻上發(fā)著無情的藍光，有點懵：“可我不知道密碼啊……”

    “以他對你的重視程度，我猜，密碼一定與你有關(guān)。”江峭脫力斜倚著墻緩緩滑坐在地，仍在循循善誘的語氣，鼓勵她，

    “試試看，盛欲?！?

    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了。

    盛欲沉了口氣，低頭看向眼前鐵管之間的密碼鎖，安靜又認真地思考起來。

    四位數(shù)字，還要跟自己有關(guān)。

    她首先嘗試自己的生日，但不對。

    又試了下他們初遇的日期，還是不對。

    之后又依次試驗過自己的學(xué)號、寢室號、車牌號……很煩，統(tǒng)統(tǒng)不對。

    比起反復(fù)試驗密碼失敗的焦灼，更要命的是，盛欲到此刻才發(fā)現(xiàn)密碼試驗的機會，居然只剩最后一次！

    “如果最后一次都沒試對，會怎么樣？”

    盛欲明顯變得緊張起來。

    江峭隱約輕笑了下，長指利落轉(zhuǎn)玩著她的錄音筆，神色里侵染淺淺疲憊，嗓音微啞：

    “也許如他所愿，我死?！?

    關(guān)乎生命的話，被他云淡風(fēng)輕地說出來，就像在評價今天的天氣真不怎么樣那般平靜。

    “剛剛為什么掛我電話？”盛欲忽然沒由來地問他。

    江峭也算老實答她：“剛好，手機沒電了。”

    “有電的時候為什么不打給我？為什么不求救？如果我不來，你今天就打算死在里面是嗎？”盛欲越說越氣。

    “沒有?！苯头駴Q得很快，語調(diào)坦誠，“我答應(yīng)過你，沒有你的同意，我不會求死?！?

    “我知道你會來，只不過?！彼纸又f，凝視她的眼神復(fù)雜深澀，壓低眉峰，唇角自嘲感濃烈，

    “想要你多擔(dān)心我一會兒，哪怕是……假借他的名義?！?

    盛欲脫口而出，“我當(dāng)然會擔(dān)心你?。　?

    “盛欲，你擔(dān)心的是我，”他再次示意手中的錄音筆，要她一個明確的態(tài)度，“還是他？”

    又來了。

    盛欲無奈著拒絕回答，把精力集中在開鎖：“要是這次也不行，那我就叫專業(yè)人員來，把這鋼管鋸開就完了。反正不會讓你出事?！?

    腦海似乎靈光搖曳，她想起在鷗鷺山莊他自殺的時候，那時他拒人千里，現(xiàn)在卻乖乖等待她的營救。

    要不就試試那天的日期吧——

    輸入后按下井號鍵，“啪嗒”一聲，鎖開了。

    臥槽居然真的是這個。

    gust這是記著窄橋的死期呢！

    盛欲緊忙拉開門，走近席地而坐的江峭面前，抬手試了試他的額頭，又將手背貼上他的頸側(cè)，還好不燙，但她還是不放心地問他：“有哪里不舒服嗎？”

    可男人只是搖搖頭，手掌輕撫在她發(fā)頂揉弄兩下，眸底光澤搖曳，笑眼溫柔，告訴她：“我沒事?！?

    面對盛欲的急切與擔(dān)心，他似乎十分享受。

    因他急切。為他擔(dān)心。

    盛欲卻并不是那么好糊弄。

    怎么會沒事呢？

    江峭的臉色很差，鋒銳眉骨稍稍蹙起，眼瞼下有明顯睡眠欠佳的烏青，連嘴唇都在隱微泛白。略寬松的領(lǐng)口，露出一抹傷痕的行跡。

    她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江峭，你被關(guān)在這里幾天了？”

    “將近三天?！?

    “三天？！”盛欲驚叫道。

    她環(huán)顧一圈整個臥房，沒有食物，沒有水，所以他這三天是靠什么過活的？靠喝浴室里沒過濾的生水嗎？？

    盛欲二話不說想拽起他，“走，跟我去醫(yī)院?！?

    不料，江峭坐在原地沒動，反而腕骨一個用力扯她回來。盛欲沒來得及設(shè)防，隨外力扯動錯步踉蹌跌落而下，身體重心失衡的一剎，江峭迅速出手勾攬上她的腰肢，收緊臂彎，任由她失控地撞上來，跪在地上，在他面前，令彼此身體貼合。

    低腰綁帶短裙束勒在她身上，勾描腰線纖盈細弱，曲弧窈窕，被男人斥足肌力感的手臂牢牢桎梏。

    身后的玻璃花瓶被一掃而落，砰聲崩濺，碎炸滿地。盛欲驚魂未定，沒來得及發(fā)覺彼此站位調(diào)換，便被江峭抱起坐上旁側(cè)的六角木桌。

    近乎是一個晃神瞬間，驚醒時，盛欲才認清自己已處于絕對無法掙脫的劣勢境況。

    下意識想要合上腿，惶惑出聲：“你做什么……”

    “我需要一個宣泄口，來向你傳達事情的真相。”江峭半躬下腰身，騰出手一把按掐住她的大腿，強勢站入，不準(zhǔn)她有半分挪移，語調(diào)卻耐性十足，

    “就這樣探討下去，他會聽清所有，我們交流的一切?！?

    蠱動，挑惹，縱火。

    他們距離得太近了。

    他直挺鋒利的鼻尖湊抵在她唇前，盛欲必須緊繃脊背，保持極力后仰的姿勢，才不會一個不慎吻到他。

    可這會讓她顧此失彼。更加做不到并攏雙腿，熱辣短窄的裙身被撐開，完全暴露脆弱，柔軟陰影被迫容納他輕而易舉的站入，無處遁形。

    “我猜你很好奇，‘江峭’為什么會分裂，對么？”

    “那你說，為什么？”盛欲略帶艱難地開口，那是不能輕易示弱的堅持。

    江峭并沒有急于進一步壓迫，而是優(yōu)雅彎起唇，長指勾挑著那支錄音筆從容翻轉(zhuǎn)落入掌中，拇指緩緩按下錄音鍵，熒綠色啟動信號亮起的同一刻，他說：

    “【中峯典康】有一個絕密項目，研究對象是名為herm13的注射劑，作用是促進腦細胞修復(fù)與再生。治療腦部疾病是項目的初衷，但herm13研發(fā)成功的意義，絕不僅僅是腦醫(yī)學(xué)進步這么簡單?！?

    “赫姆十三……”

    好熟悉的名字，但盛欲一時想不起來在哪里聽過。這不能怪她。因為眼下她根本沒辦法去仔細思考。

    江峭按掐在她腿上的掌溫過分冷涼，冰得她陣陣戰(zhàn)栗，忍不住掙扎起來。但她忘了兩人此刻僵持的姿勢。她本能抽動腿部的動作，令肌膚反復(fù)蹭磨到他的褲料，嬌嫩白膩的軟肉迅速變紅，像被狠狠疼惜過。

    很快傳來難忍的觸感，“癢…”她無意識呢喃。

    盛欲想要伸手去大腿處抓撓，偏偏江峭在這時驀然壓下肩膀，讓她顧不上再分心思，只能雙臂用力撐直在身后桌面上，右肩上方，是他低淡含笑的嗓音：

    “可惜，經(jīng)過漫長歲月的戰(zhàn)斗，實驗依舊慘敗。我們以犧牲了兩個研發(fā)主力人員為代價，封停了這個研究。”

    他口吻平淡，情緒沒什么起伏，客觀闡述的句式，也并未著色任何一點引人遐想的情.動成色。

    可是。

    錄音筆捏在他指尖，筆端勾繞上她腰際系纏的深藍色綁帶，精準(zhǔn)找到繩結(jié)口，轉(zhuǎn)入，然后巧妙挑起，綁帶結(jié)很快便被松解，連帶短裙的第一顆紐扣被敞開。

    ——可是，他手中行徑卻在詮釋孟浪。

    盛欲應(yīng)該要有所警惕才對。

    奇妙的是，當(dāng)他們在這一瞬四目對視，盛欲望見他那雙漆黑瞳眸浸泛光暈，明明疏離，那樣靜謐，卻飽含妖異般孤寂又華美的陰柔感。給人貌似深情的引誘。

    有點可笑。她竟會莫名想到他的魚竿。

    不知道他在釣魚時，是不是也講究手法。

    不知道魚兒被他鉤住時，是不是也像她當(dāng)下的心情一樣混亂，一面擔(dān)心他的身體，一面忍受他的病態(t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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