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贖罪-《搖曳在星期天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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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你的時候,清白且勇敢。◎
盛欲感覺自己快熟透了。
臉頰燒得酡紅, 一直燙到耳朵根。她索接一把摟住江峭的脖子,埋頭在他頸側,一副不管不顧直接擺爛的樣子, 聲音發悶地命令道:“你閉嘴江峭不許你說話!!!”
“不許我說話?”江峭像是被她逗樂了,指腹懶散撥弄著她柔軟小巧的耳垂, 戲謔道,“那我再念念你的‘發言稿’?”
盛欲知道,這個時候她再不做些什么的話, 憑江峭這張嘴, 還不知道會怎么羞她, 于是她搶在男人再次開口之前, 強行轉移了話題:“如果外公最終不允許我們在一起,你打算怎么辦?”
江峭有多敏覺, 瞇眸凝她一眼,就能輕易剖析到女孩心底動的那點小心思。他扯唇低笑了聲, 也不打算再跟她深入探討關于那張紙條的事,挑眉回答:
“帶你私奔?”
“真的嗎?”盛欲小聲囁喏地反問。
她的表情看上去很復雜。
這世上的所有情侶, 都逃不掉對這個詞組下所含括的浪漫魅力而產生趨向性的反應。
當下, 她會這樣本能地想。
這個詞語, 無論任何時候被拎出來,都會給人一種公路文學的獵奇感,風雨同舟的共濟感,秘而不宣的禁.忌感, 以及“從此你將被我得到”的澎湃快感。
可是吧。
這不過是單純從愛情方面來講。
可是吧, 人不能只有愛情。
至少她不能。
所以她的表情是意外, 深思后又傾斜向為難。
而好在, 江峭在這個時候抬手箍起她的臉, 與她目光平視,眼神不同于上一秒戲笑的正色了幾分,音色低柔而沉,告訴她:“假的。”
他說:“我不做這樣的事。”
不是不能做,不是做不到。
而是不會做這樣做。
分明已經聽懂了他話意,可她還是想要知道他這句話的言外之意。或許喜歡一個人的情緒濃度,會決定對他想法在意程度。
盛欲忍不住追問:“哪樣的事?”
“讓你感到為難的事。”
江峭很快接話,彎指捏捏她的臉蛋,“你喜歡的話,我有無數種方式可以為你詮釋浪漫。”
“私奔?”他輕輕嗤笑了聲,口吻帶有對這個詞些微蔑視的意味,“這不是浪漫,是在逼你做出選擇。”
“為什么這樣說?”盛欲歪了歪頭,更加好奇他對這個詞是怎樣的理解。
江峭也表現得耐性良好,“你不只有我,你的生活里還有你的家人、你的朋友、你的學業,未來還會有你的事業,無論任何時候任何情況下,你都不需要為了我而選擇放棄自己原本的生活。”
“恰恰相反,”他停頓在這里,動了動眉梢,要她明白,“只要你心里有我,那么我不介意排在最后。”
他不介意排在最后。
女孩又怎么會忍心將他放在最末位。
盛欲聽著只覺得鼻尖微酸,隱隱蹙眉,想要開口反駁的心情半秒都忍不了:“可是——”
“我愛你。”
盛欲當即傻在那里,他猝不及防的告白令她感覺心跳瞬息跳空,帬1污2爾齊伍耳巴一搜集上穿一眨不眨地望著他,甚至覺得剛才那句話是自己聽錯了,唇瓣輕動:“你、你說什么……”
“我說,”江峭在這時湊近她,凝視她的眼神深沉而濃情,眸光不染半點雜塵,坦然又真摯,重復的語調是比上一句更溫柔的濃情,尾調下沉,勾著淡淡啞意,
“秧秧,我愛你。”
太近了。
江峭半彎下腰身,長指捏起她的下巴緩速抵近,視線緊緊盯著她,自她的眼睛漸漸滑落在她唇上。
直至彼此距離不過一指。
長睫不斷眨顫的頻率泄露女孩的緊張情緒,她開始變得呼吸急促,搭在他頸后的指尖輕微蜷縮了下。見他仍然沒有任何要停下的意思,盛欲不自覺吞咽兩下口水,在江峭越來越近眼見著快要貼上來那刻,她急忙慌亂地閉上眼睛。
“我們現在應該開始……泡花膠了,秧秧。”
想象中的柔軟貼觸沒有覆上來,反而是耳邊落定男人喑沉微啞的字音,半含似笑非笑的調侃,
“把你想做的事留到晚一點吧。現在開始的話,我擔心我家秧秧會餓著肚子陪我玩到天亮。”
盛欲猛地睜開眼,將將恢復平常的臉色又一次升溫,剎那燙紅,這次連頸后膚肉都落染粉色。
這個死男人……
盛欲羞憤難當,直接一拳用力懟在他肚子上,在江峭笑著彎腰疼得吸氣聲里,盛欲一把推開他的身子,從臺面上跳下來,沒好氣地罵他:“一肚子壞水的家伙,你自己泡吧!”
江峭雖然還在不正經的笑,但手腳十分麻利,開始做飯。
盛欲覺得自己確實不太了解江峭,因為她居然不知道,這人還挺會做飯的。
簡單幾個家常菜,他做得飛快,并且都色香味俱全,很好吃。就連她這種從小被追著喂飯的正餐困難戶,都主動多吃了一碗大米飯。
飯后江峭也二話不說,主動收拾桌子,讓盛欲吃點水果等他。
可盛欲哪里還吃得下,她撐著腰挺起微凸的小肚皮,強烈要求跟江峭一起收拾廚房,借機消消食。
江峭不知道,其實女孩心里還藏著小心思。
只是,從江峭手里接過第三只瓷碟,盛欲偏頭偷覷他一眼,憋了半天臉都憋紅了,結果想說的話還是沒能說出口。
江峭實在是看不下去,抬手將手套上的泡沫點蹭到她臉蛋上,揭露她:“到底想說什么?”
“那個……”盛欲抿了抿唇,愣是沒敢再抬頭看他,低頭把手里的白瓷碟放入洗碗機,語速飛快道,
“等下我要先去洗個澡。”
“洗澡?”江峭抬眼掃過掛鐘。
才八點半。“這個點就洗澡了么?”
還想跟她玩會兒最新收回來的幾套雙人桌游呢。
盛欲把手洗干凈,脫口而出:“早做完早睡覺,我明天還有早八!”
“做?做什么?”江峭似乎是真的沒有聽懂,甚至停下手中動作,思考了幾秒。
他的雙眸清透而黑,灼起熠熠干凈的光亮,似少年般磊磊大方,澄澈的視線落在她臉上,劃過疑惑。
直到,他發覺到女孩臉蛋上流露出愈發明顯的薄紅,漸漸暈染至整個膩白的耳朵,如此無辜,如此詭異。
她臉紅的樣子看起來很乖。
為什么又臉紅了?
“該不會……”江峭虛瞇了瞇眼,將思想的著落點往兩性關系上偏移一些,然后并不需要花多少時間,也沒必要花更多心思,便足以理解她的話。
江峭慢慢露出笑容,聲腔拖著慵懶調性,音線壓沉一度,尾字低迷帶啞地,這樣吊兒郎當地喚她:
“秧秧啊。”
惹來盛欲瞬即顫動了下。
他還有揶揄的后話:“我究竟該夸你勇敢還是該說你——”
話音未落,就被盛欲立即捂住嘴唇,又一次阻止他,下意識抬高的每一聲都是心虛的佐證:“閉嘴,一個字都不許你說,否則!!”
江峭眉梢懶挑,往后避閃了下,嘴唇從她掌心里逃出來戲笑著問:“否則怎么?”
“否則我就不給你看我剛到手的睡裙了!”
盛欲說完,伸手一把揪住他的領口,扯近他,仰頭在他唇上狠力親了下,又沒忍住地笑罵他一句“混蛋!”,轉身便噠噠噠地拐出廚房,悶頭大跨步往螺旋梯上跑。
“秧秧。”
他在身后忽然叫住她。
她停止腳步,在樓梯上轉身回望他。
她還沒有穿上小裙子,是燈光垂憫,投落她的長影在波折的階梯,添描在她細白腳踝邊,變作一襲優雅的晚禮裙尾擺。
暖調昏光下,他有幸望向他今夜的,今生的,獨一的女伴。
此時他微微抬頭仰視盛欲,看淺金的光墜滿她輪廓周身,說話的聲音泯去笑意,滿是認真:
“秧秧,如果我真的只是一場延續七年的病癥,”
江峭說這句的時候,已經不想考慮后果了:
“那么我,甘愿被你治愈。”
他的意思是說,
“他”可以讓步。
為了她,他的人格第一次向他的另一個人格妥協。
他的意思是說,
即便gust就此消失也無所謂。
“你再胡說我不理你了!”
女孩明艷的罵聲,層層蕩開,悠然回響在中庭:“是你的身體生病,你不是病癥,你不會消失。”
江峭愣了神,半晌,重新笑開了:“好。你的存在即是我的存在。”
以愛相抗,永不釋手。
……
盛欲洗完澡出來時,江峭正在主臥的開放型小吧臺調酒,看布局是由原本的衣帽間改造的,在房間門的同側位置,隱藏得很好。
江峭沒穿上衣,在吧臺后站著,露出精健的上半身。
男人的身體有著精妙美好的線條,肌膚冷白,肌肉飽滿卻不會過于碩大,伏線埋蹤的經絡攀過山崗般,以他起勢嶙峋有致的腕臂為基巖。
但這絕不會顯得刻意,也不妨礙盛欲注意到,他手中正調制獨特的酒飲。
長條冰塊投入高尺寸玻璃杯,細長攪拌棒在他手指間翻轉,小段滯空飛旋后輕盈躺落在他無名指第二指節,水平旋轉兩周后絲滑入杯,震腕攪拌幾圈冰塊,達到冰杯的效果。
金酒50ml,奶油20ml,檸檬糖漿20ml,藍蝴蝶30ml,再打入一顆無菌蛋清,最后往法式搖壺里投入大量搖冰和一條彈簧,就可以合蓋shake了。
他的小臂隆起筋肌的輪廓,優秀的控制力令他搖甩的幅度保持均勻,快速而有力。
搖壺被丟甩滯空,他在這個短暫的空隙里,從冰柜中迅速抽出一支玻璃瓶裝蘇打水,加入花式調酒表演。
瓶子飛起又落下,在他手掌中流暢來回,他輕松操控,看的人也會覺得賞心悅目。
房間幾乎沒有開燈,只有吧臺上方開著兩盞聚光的小射燈。
剩下的,是投影屏里隨電儀畫面自然流動的光色,在墻體四圍支起朦朧的光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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