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今兒我把話撂這兒,賬不清,鋪子我指定得封!” 柳萬山被這話堵得啞口無言,胸口起伏得厲害。 他眼珠子轉了轉,想找個由頭搪塞,可腦子里亂成一團。 那天在永寧縣,白氏那張臉還歷歷在目,他自認看人沒走過眼,可偏偏栽在這婆娘手里。 三千兩銀子啊! 那是他翻盤的最后一根稻草,如今沒了,連帶著鋪子和宅子都懸了。 錢四見他不吭聲,站起身,沖伙計道:“干活兒吧,把鋪子里的東西清點一遍,明兒我帶人來封門!” 說完,也不看柳萬山一眼,帶著伙計揚長而去。 …… 柳府這幾天亂成了一鍋粥。 柳萬山坐在堂屋里,滿臉的褶子擰得跟麻花似的。 屋子里冷冷清清,往日里跑腿的小廝跑了個精光,連柳福都不知啥時候溜了。 桌上擺著幾張皺巴巴的賬簿,上頭的數字紅得刺眼,那是聚寶錢肆錢四前腳剛留下的“催命符”。 外頭風吹得窗欞吱吱響,院子里堆著幾筐沒賣出去的燒刀子酒壇子,蒙了層灰,瞧著怪凄涼。 街上卻熱鬧得很,柳氏酒肆翻船的消息跟長了翅膀似的,滿裕州城傳得沸沸揚揚。 茶肆里、集市上,三五成群的人湊在一塊兒,嘴上沒個把門兒的,啥話都敢往外蹦。 老百姓閑著沒事兒,就愛嚼這種舌根,話越傳越邪乎,到后來還有人說柳萬山怕是要卷鋪蓋跑路了。 這風聲越刮越大,裕州城里幾個大商賈也坐不住了。 柳萬山這些年仗著柳氏酒肆的名頭,橫行市場,低價燒刀子壓得旁人喘不過氣,早就惹了不少怨氣。 如今他翻了船,那些平日里不得不跟他打交道的商賈,眼珠子一轉,紛紛尋思著撇清干系,免得自個兒也沾上腥味兒。 城東有個姓趙的糧商,叫趙大有,手頭攥著裕州一半的高粱生意,往年柳萬山沒少從他這兒拿貨。 這天晌午,趙大有照舊坐在自家糧肆的后院,瞇著眼曬太陽,手里端著個粗瓷茶盞,慢悠悠抿著。 旁邊站著個小伙計,低頭剝著花生:“東家,柳氏酒肆那事兒您聽說了沒? 今兒早上街口有人說,柳萬山讓人騙了三千兩銀子,鋪子都快保不住了?!? 趙大有眼皮子抬了抬,沒吭聲。 小伙計見他不言語,膽子大了點,又道:“我還聽說,錢四昨兒帶人去柳府催債,鋪子眼瞅著要封門。 東家,咱跟柳萬山還有批高粱沒結賬呢,這事兒咋辦?” 趙大有慢悠悠站起身,瞇著眼掃了眼院子里的糧囤:“柳萬山那老東西,坑了我多少回? 前年他壓我高粱價,硬是讓我少賺了二百兩銀子,今兒他自個兒栽了,那是老天開眼。” 他沖小伙計擺手:“去,把賬房叫來,今兒咱把柳氏酒肆的賬清了,以后不跟他搭手!” 小伙計忙點頭,顛顛跑去后院喊人。 不一會兒,賬房老李提著個算盤過來,滿臉堆笑:“東家,您這是要干啥?” 趙大有哼了一聲,指著桌上那堆賬簿道:“柳萬山那筆高粱賬還有多少沒結?今兒全算清楚,回頭你去趟柳府,把剩下那批貨的尾款要回來。 跟他說清楚,從今往后,咱趙氏糧肆不跟他做買賣了!” 老李愣了愣,低頭翻了翻賬簿,掰著算盤噼里啪啦一頓算:“東家,柳氏酒肆還欠咱三百兩銀子,上回送的那批高粱他只付了定金,尾款拖了倆月沒給。” 趙大有聽了這數兒,冷笑一聲:“三百兩?他如今怕是連三十兩都掏不出來。 去要吧,要不回來也罷,反正以后別讓他踏進咱糧肆的門!” 老李應了一聲,收起算盤,帶上賬簿就出了門。 趙大有站在院子里,瞇著眼瞧著天上的云,嘴角微微一翹。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