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正文完結-《綽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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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睿民的不起訴決定書下來后,他親自下廚弄了一桌子菜,把沈綽和裴廷約叫來家里吃飯,當面跟他們道謝。
傍晚他倆下了班直接過來,還帶了路上特地買的水果。
章睿民很高興,他這段時間清閑下來,人反而富態不少,精神也好,這一年的坎坷經歷并未擊垮這位飽經風霜的老教授。
裴廷約一會兒還要開車,便沒有陪著章睿民喝酒,開了罐可樂,反倒是沈綽心情放松下來,喝了點啤酒。
吃著東西,他問章睿民:“老師,你之后打算做什么?”
“繼續干以前的活吧,我也閑不下來,”章睿民感嘆道,“學校那邊是不用去了,倒也沒什么差。”
這次的事雖然檢察院最后沒有起訴他,但市紀委之前就已經給了處分,影響還是很大的。
不過他本來就到了退休的年紀,索性順勢退下來,只不過人閑不下來,之前在做的幾個項目依舊打算繼續。
“我讓爸留家里享清福他也不樂意。”章潼隨口抱怨著。
章睿民確實不肯:“我留家里做什么?你工作忙天天不落家的,除非你結婚生個孩子給我帶,我就不出去了?!?
“那還是算了,”章潼趕緊搖頭,“師兄他們結了婚,你讓他們生?!?
“咳——”
沈綽正在喝湯,聽到這句直接嗆到了,裴廷約倒很淡定,給他拍了拍背,笑了聲:“我們努力一下。”
沈綽一眼瞪過去,當著他老師的面,不說這種無厘頭的葷話能死嗎?
章睿民笑罵自己女兒:“你可別拿你師兄和你老板逗樂子,有你這么貧的?”
章潼笑著討饒。
章睿民的注意力轉到沈綽和裴廷約身上,他出事前沈綽還說跟這位裴律師分了手,現在看著又和好如初了,而且似乎比以前感情更好。
見裴廷約特地倒溫水給嗆到了的沈綽喝,又為他夾他愛吃的菜,章睿民放下心,別的話便也不問了。
他出事后裴廷約是怎么上心幫忙的他都看在眼里,無非因為他是沈綽的老師,說起來他其實欠了這位裴律師很大一個人情。
章睿民舉杯,再次跟裴廷約道謝。
裴廷約以可樂當酒,跟他碰杯。
從章家出來,已是入夜時分。
或許因為今晚心情好,也或許因為喝了點酒,沈綽有些興奮過了頭,回去路上一直跟著車載音箱里的音樂哼著歌,手指輕敲在膝蓋上打節拍,靠著座椅瞇起眼格外愜意。
裴廷約開著車幾次回頭,看到的都是他慵懶神情里流露出的愉悅,——這個模樣的沈綽很少見,叫人看得心癢。
半小時后,車開進別墅停車庫,裴廷約先下車走到副駕駛座,拉開車門,彎腰看著還坐在車里的人:“又要我抱你進去?”
沈綽沒理他,偏頭看到一旁停的他那輛摩托:“裴廷約,我們去兜兜風吧?!?
跨坐上許久沒開的摩托,裴廷約慢條斯理地戴上手套,察覺到身后沈綽整個人貼上來,摸了一把他圈在自己腰間的手:“撒嬌?”
沈綽迷糊“嗯”了一聲。
這是喝醉了。
“抱緊我點,別一會兒摔了。”
交代完他戴上頭盔,微傾下腰,發動車子疾馳出去。
沈綽一聲驚呼,貼著他的背一刻不敢松手。
再之后便是暢快和刺激,隨著重型機車風馳電掣地狂飆,腎上腺素急遽分泌,沈綽興奮得想要尖叫,勉強才能按捺住,貼近身前人耳邊叫他的名字:“裴廷約?!?
他的聲音散在夜風里模糊不清,裴廷約只聽到上揚的尾音,嘴角隨之上翹,轉動車把手,繼續加快速度。
沈綽猝不及防終于叫出了聲音,泄憤一般勒緊他。
夜色深沉時,他們照舊停車在江邊,遠處燈火明亮,今晚天氣好,夜幕下掛著亮星,與那些璀璨燈亮融為一體。
沈綽坐在車上安靜看了一陣,舉起手機拍下。
裴廷約剛剛摘下頭盔,聽到快門聲回頭,沈綽的手機鏡頭轉回來對準他,抓怕他一瞬間格外散漫的表情。
“偷拍我?”裴廷約揚起眉梢。
沈綽沒理他,低頭看剛拍下的照片。
裴廷約還是裴廷約,大多數時候都是冷淡又漫不經心的,只有時常面對他時,眼神里才會流露出那些帶了溫度的情緒。
這樣的裴廷約大抵讓人又愛又恨,而他也是最能領會其中滋味的那一個。
“盯著我照片不???,想什么呢?”裴廷約的手伸過來,碰了一下他的臉。
沈綽抬眼,看著面前人的眼睛,夏夜滾燙,連同他的眼神也是,熱意流淌其間。
確實是面對自己時才會有的。
這樣的認知讓沈綽心頭顫動,下意識掩飾了:“看你長得好看行嗎?”
“我本人就在這,還需要看照片?”
沈綽:“……裴律師真自戀?!?
“沈綽,”裴廷約念著他的名字,認真問,“是不是很喜歡跟我這樣出來兜風?”
沈綽輕抿唇角,沒有否認。
他想起第一次裴廷約開摩托車,帶他出來兜風的那夜,他所感受到的新奇和刺激。
那時他坐在裴廷約身后抱著他,心跳忽然開始不受控,并非全然因為車速的飆升。
那應該是他心動的開始。
大約猜到了他在想什么,裴廷約沒有說破:“要不要去那邊橋上看看?”
沈綽雙手插兜里,矜持點點頭。
他們并肩走上橋頭,今夜這里連人影都不見,偶爾有車疾馳而過,發動機轟鳴聲近了又遠,攪亂本就不平的心緒。
一路無聲地走到橋中段時,沈綽停步在路燈下,回身看向落后兩步慢悠悠跟上來的裴廷約,抱怨他:“你走太慢了。”
裴廷約也停步,看向前方江面,江水平靜無波,在夜色下泛著斑斕光亮。
“我小時候家住在這附近。”他忽然說。
“這里?”沈綽有些意外。
裴廷約看向左手邊:“那邊再遠一點的地方,后來拆遷了,現在那塊是個商圈。”
沈綽看過去,只看到一片城市燈火。
“小時候沒人管,我經常跑來這里江邊玩,那時這個橋還沒建,”裴廷約的聲音平緩,他可能第一次跟人這樣回憶小時候的事,很新鮮的體驗,“這里的江邊兩岸還都是石灘和野草叢生,夜黑風高的時候或許還有野獸出沒?!?
沈綽:“……你嚇唬誰呢?”
裴廷約的目光落向他,眼里浮起笑:“沈教授,你膽子真小,這也能被嚇到?”
“……”沈綽看回前方,目光頓了頓,輕聲道,“我小時候家門口沒有江,只有一條小水溝,我也經常去那里玩,小水溝邊上沒有野獸,但有農村人散養的家禽?!?
裴廷約“嗯”了聲。
他們同時安靜下來,都沒再出聲。
不同的時空、不同的境遇,陌生的他們各自長大,或許也曾有一刻在嬉戲玩耍的間隙感受到某種福至心靈,一起仰頭,看過同一片夜空。
但幾率總是渺茫的,在蕓蕓人海里,能遇到彼此,相識、相愛,沒有最終錯過,是何等的運氣。
沈綽有些慶幸,又矯情地生出了某種類似后怕的微妙情緒,他收斂心神小聲說了句“走吧”,想繼續朝前走,被裴廷約伸過來的手拉回。
裴廷約抬手貼上他的臉,慢慢擦過。
沈綽內心的那些焦躁化作情切,上前一步,吻上了裴廷約的唇。
裴廷約欣然接受,配合啟唇,任由他的舌進來,嘗到唇舌觸碰間的柔軟。
沈綽的吻跟他這個人一樣,如春風化雨,也如糖蜜蝕心。
呼吸逐漸不穩時,沈綽想要退開,裴廷約的手轉到他腦后,下滑到頸,輕輕一按,反過來攫奪了他的呼吸。
裴廷約的唇舌壓下,更像狂風過境,他親得格外深重,沈綽必須勉力才能跟上他的節奏,在親吻間帶出的黏膩水聲里勉強喘上氣。
這一個吻結束,裴廷約的手仍舊停在他后頸,手指輕揉著。
沈綽閉了閉眼:“回去嗎?”
裴廷約最后在他唇上一啄:“走吧?!?
回到橋下江邊,重新跨上車時,沈綽再次望向前方那片燈火,心神微動:“裴廷約?!?
“嗯?”裴廷約回頭,幫他把還拿在手上的頭盔戴上。
“來淮城的那天,我在火車上,設想過以后的人生會是什么樣,唯獨沒想到會有你?!?
“不好?”
“挺好的,就是等了太久,你還特別混蛋,讓我差點沒了自信?!?
“我是混蛋你也愛我?!迸嵬⒓s道。
沈綽像無可奈何:“是,你是混蛋我也愛你,滿意了?”
裴廷約笑笑,轉回身,發動車子時,他在馬達轟鳴聲中說:“混蛋也愛你,不用憤憤不平?!?
沈綽沒聽清:“什么?”
裴廷約拿手機給他發了條微信。
沈綽低頭看到這條新進來的消息,也笑了。
裴廷約反手順走他手機摁黑屏幕,塞自己兜里:“走了?!?
沈綽抱緊他,重型機車駛上了回程,金屬的車身泛著冷光,被夜潮溫柔撫平鋒芒。
夜色斑斕,稀松平常,卻也綽約多姿。
有風聲拂耳,伴隨心跳的響動,是這一瞬的悸動,也是往后余生的長久。
“沈綽,”裴廷約念著他的名字,認真問,“是不是很喜歡跟我這樣出來兜風?”
沈綽輕抿唇角,沒有否認。
他想起第一次裴廷約開摩托車,帶他出來兜風的那夜,他所感受到的新奇和刺激。
那時他坐在裴廷約身后抱著他,心跳忽然開始不受控,并非全然因為車速的飆升。
那應該是他心動的開始。
大約猜到了他在想什么,裴廷約沒有說破:“要不要去那邊橋上看看?”
沈綽雙手插兜里,矜持點點頭。
他們并肩走上橋頭,今夜這里連人影都不見,偶爾有車疾馳而過,發動機轟鳴聲近了又遠,攪亂本就不平的心緒。
一路無聲地走到橋中段時,沈綽停步在路燈下,回身看向落后兩步慢悠悠跟上來的裴廷約,抱怨他:“你走太慢了。”
裴廷約也停步,看向前方江面,江水平靜無波,在夜色下泛著斑斕光亮。
“我小時候家住在這附近。”他忽然說。
“這里?”沈綽有些意外。
裴廷約看向左手邊:“那邊再遠一點的地方,后來拆遷了,現在那塊是個商圈?!?
沈綽看過去,只看到一片城市燈火。
“小時候沒人管,我經常跑來這里江邊玩,那時這個橋還沒建,”裴廷約的聲音平緩,他可能第一次跟人這樣回憶小時候的事,很新鮮的體驗,“這里的江邊兩岸還都是石灘和野草叢生,夜黑風高的時候或許還有野獸出沒。”
沈綽:“……你嚇唬誰呢?”
裴廷約的目光落向他,眼里浮起笑:“沈教授,你膽子真小,這也能被嚇到?”
“……”沈綽看回前方,目光頓了頓,輕聲道,“我小時候家門口沒有江,只有一條小水溝,我也經常去那里玩,小水溝邊上沒有野獸,但有農村人散養的家禽?!?
裴廷約“嗯”了聲。
他們同時安靜下來,都沒再出聲。
不同的時空、不同的境遇,陌生的他們各自長大,或許也曾有一刻在嬉戲玩耍的間隙感受到某種福至心靈,一起仰頭,看過同一片夜空。
但幾率總是渺茫的,在蕓蕓人海里,能遇到彼此,相識、相愛,沒有最終錯過,是何等的運氣。
沈綽有些慶幸,又矯情地生出了某種類似后怕的微妙情緒,他收斂心神小聲說了句“走吧”,想繼續朝前走,被裴廷約伸過來的手拉回。
裴廷約抬手貼上他的臉,慢慢擦過。
沈綽內心的那些焦躁化作情切,上前一步,吻上了裴廷約的唇。
裴廷約欣然接受,配合啟唇,任由他的舌進來,嘗到唇舌觸碰間的柔軟。
沈綽的吻跟他這個人一樣,如春風化雨,也如糖蜜蝕心。
呼吸逐漸不穩時,沈綽想要退開,裴廷約的手轉到他腦后,下滑到頸,輕輕一按,反過來攫奪了他的呼吸。
裴廷約的唇舌壓下,更像狂風過境,他親得格外深重,沈綽必須勉力才能跟上他的節奏,在親吻間帶出的黏膩水聲里勉強喘上氣。
這一個吻結束,裴廷約的手仍舊停在他后頸,手指輕揉著。
沈綽閉了閉眼:“回去嗎?”
裴廷約最后在他唇上一啄:“走吧?!?
回到橋下江邊,重新跨上車時,沈綽再次望向前方那片燈火,心神微動:“裴廷約?!?
“嗯?”裴廷約回頭,幫他把還拿在手上的頭盔戴上。
“來淮城的那天,我在火車上,設想過以后的人生會是什么樣,唯獨沒想到會有你。”
“不好?”
“挺好的,就是等了太久,你還特別混蛋,讓我差點沒了自信?!?
“我是混蛋你也愛我。”裴廷約道。
沈綽像無可奈何:“是,你是混蛋我也愛你,滿意了?”
裴廷約笑笑,轉回身,發動車子時,他在馬達轟鳴聲中說:“混蛋也愛你,不用憤憤不平?!?
沈綽沒聽清:“什么?”
裴廷約拿手機給他發了條微信。
沈綽低頭看到這條新進來的消息,也笑了。
裴廷約反手順走他手機摁黑屏幕,塞自己兜里:“走了?!?
沈綽抱緊他,重型機車駛上了回程,金屬的車身泛著冷光,被夜潮溫柔撫平鋒芒。
夜色斑斕,稀松平常,卻也綽約多姿。
有風聲拂耳,伴隨心跳的響動,是這一瞬的悸動,也是往后余生的長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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