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我不明白，我覺得男人很在意子嗣。”

    甚爾無奈地注視著我，隨手撩起我臉側的長發(fā)，發(fā)出一聲嗤笑：

    “是讀書讀太多了么？你在這種時候就像個書呆子，教條得可愛。”

    他從自身角度出發(fā)，解釋說：

    “不是說感情都需要培養(yǎng)么？不像是懷胎十月，付出了努力的女人。比起相愛相伴的老婆，孩子更像突然闖入世界的陌生人，男人總需要反應一段時間，從零培養(yǎng)感情。”

    細致地用手指摩挲我的面頰，描畫眉眼的輪廓，說起常和自己一起意愿陪護的仁，丈夫垂下眼眸發(fā)出嘆息：

    “我覺得他更希望孩子像香織吧……”

    難怪甚爾起名時毫不積極，也不喜歡主動摸我的肚子跟孩子說話。

    的確，比起同一個宅子長大，有血緣關系的禪院兄弟們，他更在乎孔時雨、新羅、仁這樣切實跟他相處過的人，交往時也更隨性。

    “你要愛他。我沒有被父親關心過，所以希望孩子至少能……”

    我牽過甚爾的手掌，將它在腹部，如是央求。

    甚爾笑了一聲。

    “我盡量。”

    他是我誠實的小狗，對于沒把握的事向來不喜歡承諾，所以只是用額頭貼向我的額頭，請求說：

    “到時候媽媽你教我怎么愛小孩吧。”

    ……

    懷孕到第九個月，胎兒發(fā)育完全，身體變得異常沉重，煩躁、焦急，諸如此類的負面情緒不斷出現(xiàn)。

    我正處在關鍵時期，為防止意外早產(chǎn)，罥索不再出現(xiàn)在我面前，例行的身體檢查都在沉睡中進行。

    十二月我和甚爾的孩子惠順利出生。

    這孩子出生在冬至那天，誕生日的發(fā)音恰巧與父親的名字相同，就連外表也有些相似，是禪院家標志的黑發(fā)綠眼。

    更深邃、更濃郁的墨綠，讓我想起國外電影中女主角昂貴的絲絨禮服，或者月夜蒼翠的密林。

    只要看他一眼，萬般柔情便在心頭涌起。

    生產(chǎn)前我喝下了罥索制作的甜湯，那是他在作為人母后吸收經(jīng)驗研制的新藥，它有效減輕我的痛苦，比起撕裂、擠壓的疼痛，我感受到更多的是疲憊。

    ——仿佛花朵開到荼蘼，在孕育果實后逐漸枯萎。

    我以為這只是暫時的，像是之前為惠積攢力量所承受的代價。現(xiàn)在孩子已經(jīng)誕生，我只要好好休息就能恢復到原來的狀態(tài)。

    所以我親吻嬰兒白凈的臉頰，詢問丈夫：“他真可愛，像甚爾一樣。接下來還要做什么檢查嘛？我們什么時候可以帶惠回家？”

    盡管在醫(yī)院能擁有全面且及時的照顧，但果然還是自己的家最舒服。

    浴室里一黑一白的柴犬毛巾間放上惠的小毛巾，惠也會喜歡小狗么？

    主臥要加上一張嬰兒床，原木的吊頂綁上月亮與星星的掛件，會隨風發(fā)出清脆悅耳的響聲，希望能讓他露出微笑。

    孕期我和甚爾商量好了家中布置，現(xiàn)在迫不及待想要見到這些。

    可現(xiàn)實情況卻是孩子隨時可以回家，需要得到照顧的人是我。罥索用藥物抑制住我的痛苦，緩解身體的惡化，卻沒法扭轉這一進程。

    在醫(yī)院渡過終生也是陪伴孩子的一種形式。

    先前我耗費數(shù)月僅凈化宿儺的一滴血液，讓它給予虎杖新生，眼下并沒有充足的時間給我復用這個方法。

    窮途末路之際，罥索笑著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我答應過你，要讓你健康的活著。我以靈魂作保，契約的真實性毋庸置疑。”

    “你們聽說過‘滿月禮’這種儀式么？孩子滿月這天會接受親族的祝福，表示最艱難的時間已經(jīng)過去，孩子之后都會健康成長。”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