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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標(biāo)思考良久，始終沒辦法做出決定。

    馬鈺的這套邏輯聽起來沒有問題，而且也是在史實的基礎(chǔ)上，推理出來的結(jié)果。

    然而給天下人開啟智慧的后果是什么，誰都無法預(yù)見到的。

    可能真如馬鈺所說，可以把萬民擰成一股繩。

    但這根繩子會不會失控，才是最值得擔(dān)憂的。

    馬鈺自然也能猜到他在擔(dān)憂什么。

    自古以來統(tǒng)治者都提倡愚民、弱民。

    朱標(biāo)雖然受自己的影響很深，但他畢竟是宋濂的學(xué)生，接受了十幾年的傳統(tǒng)教育。

    會有這方面的擔(dān)憂，是很正常的。

    相反，他沒有一聽就贊同而是舉棋不定，顯露出來的政治敏銳度，更讓人贊嘆。

    很多人都沒有意識到，開啟民智的影響力有多大。

    就這么說吧，開智民智帶來的影響力，比推翻儒家來的還要強烈。

    朱標(biāo)卻能第一時間察覺到這其中的風(fēng)險，只能說不愧是標(biāo)哥啊。

    馬鈺沒有強行勸，這是固有思維帶來的影響，不是靠語言就能改變的。

    得靠他自己去悟，同時也要看他的魄力。

    不過馬鈺也并非什么都沒做，而是說道：

    “回去你可以研究一下子產(chǎn)，應(yīng)該能得到一些啟示。”

    子產(chǎn)？朱標(biāo)有些驚訝。

    這可是個名人。

    他出名的原因也很簡單，有大佬幫他揚名。

    孔子曰：子產(chǎn)有君子之道四焉:其行己也恭，其事上也敬，其養(yǎng)民也惠，其使民也義。

    孔子的地位越高，論語流傳越廣，子產(chǎn)的名氣也就越大。

    然而，子產(chǎn)本人的履歷，卻鮮有人去了解。

    朱標(biāo)也是如此，只知道子產(chǎn)這么個人，卻不知道他具體干了啥。

    此時聽馬鈺特別提起，他也不禁生出了好奇心：

    “子產(chǎn)怎么了？”

    馬鈺卻賣起了關(guān)子：“你去看就知道了。”

    朱標(biāo)好奇心更盛，不過也沒有再追問，而是接著之前的話題問道：

    “關(guān)于宗族，還有什么建議嗎？”

    馬鈺遲疑了一下，才說道：“其實有件事情我早就想說一說了，但事關(guān)……”

    朱標(biāo)打斷他說道：“你連我爹都敢罵，還有什么不敢說的，說吧。”

    馬鈺頓了一下，有些尷尬的道：“咳，說正事，說正事。”

    “你覺得‘阿彌陀佛’這四個字，對佛教的傳播有影響嗎？”

    朱標(biāo)想了想回道：“有，就算不懂佛經(jīng)的人，只需要默念阿彌陀佛就可表達內(nèi)心感情。”

    “在民間的傳播幫助非常大。”

    馬鈺說道：“所以我覺得，可以通過修改歷法和紀年法，來增強百姓對族群的認識。”

    朱標(biāo)不解的道：“這怎么增強？”

    馬鈺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道：“現(xiàn)在采用的是年號紀年，太不方便了。”

    朱標(biāo)一頭霧水，道：“歷朝歷代就是如此啊，怎么不方便了？”

    歷法可是大事，紀年法也同樣是大事。

    按照傳統(tǒng)來說，紀年可是和天意相關(guān)的。

    馬鈺說道：“你知道乾豐是誰的年號？知道它和上元中間隔了多少年嗎？”

    朱標(biāo)搖搖頭說道：“這得翻年法表才行。”

    馬鈺說道：“就算是專門研究歷史的，不對照著史書也很難準(zhǔn)確掌握歷史時間，更何況是普通人？”

    年號紀年，就是根據(jù)皇帝的年號來計算歷法。

    比如洪武元年，洪武二年。

    可是年號這東西變動太大了，且沒有什么規(guī)律可言。

    有些皇帝一輩子只用一個年號還好說，有些皇帝換年號比換衣服還頻繁。

    用他的年號計算歷法，能把人累死。

    所以民間采用的是甲子紀年，就是天干地支，一輪是六十年。

    但天干地支這玩意兒也麻煩，普通人很難分得清戊寅和戊戌誰先誰后。

    就算是熟練掌握天干地支順序的人，也得思考一會兒才能把時間計算清楚。

    不過不管怎么說，甲子紀年確實可以滿足日常生活所用了。

    因為一個人的一生，最多橫跨兩個甲子，也就是年齡超過六十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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