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馬鈺放下史書,也是心潮澎湃。 恨不得高呼一聲,我那迷人的老祖宗啊。 子產鑄刑鼎,從此華夏有了第一部成文法。 打破了貴族對司法的特權,標志著貴族政治開始瓦解。 也標志著西周建立的貴族禮治社會徹底崩潰。 為秦漢郡縣制和平民社會到來,奠定了基礎。 后世法學界對此給予了高度評價: 子產將法律鑄于銅鼎的時刻,神諭式裁判的火焰熄滅了,而現代法治的晨光正刺破東方黑暗。 當然,法治時代沒有那么快到來。 子產鑄刑鼎之后,遭到了舊貴族的激烈反撲。 此后革新派和守舊派進行了長達百多年的拉扯,最終秦國商鞅變法一錘定音,確立了完善的司法制度。 不過在漢朝的時候,還是出現了一定程度的倒退。 其標志就是《春秋決獄》,禮教倫理重新滲入法律。 當然,也不能說是倒退,更準確說是修正。 畢竟法律是道德的最低標準,司法肯定要考慮道德因素。 即便是在二十一世紀,司法審判的時候都要顧慮道德問題,更何況是生產力低下的古代社會。 禮法并用也是基于現實考慮,做出的修正。 但不管怎么說,子產鑄刑鼎都是人類司法史上的標志性事件。 這一裂變也標志著,人類從‘權治’走上了‘法治’的道路。 當然,馬鈺讓朱標研究子產,并不是為了吹捧他。 而是通過他的變革,讓朱標明白一個道理: 限制官僚特權、打擊宗族,加強中央權威,最好的辦法就是開啟民智。 越無知就越容易被人奴役,懂的越多就越無法忍受特權的存在。 作為穿越者,馬鈺非常明白一件事情。 素質最高、最講規矩、道德水平最高的時期,就是他穿越前所生活的那個世界。 因為那個世界的人,普遍反感特權。 或許他們能力微弱無力反抗。 但至少他們明白,特權是不對的。 他們內心深處有一個最樸素的認識,某些人憑什么騎在我們頭上? 這種反特權思想是哪來的? 教育。 正確的教育。 當全民都認為特權思想不對的時候,某些人耍特權的成本就會變高。 礙于生產力水平,那個世界的人暫時還沒辦法消滅特權。 但只要正確的思想沒有被抹除,只要大家的反抗意志還存在,世界終歸會一點點變好的。 當然,并不是說馬鈺要在大明批判特權,那樣會遭到朱元璋抹殺的。 他只是要讓朱標明白,不論是想搞吏治,還是想打擊宗族,開啟民智都是唯一的方法。 子產鑄刑鼎已經用實際行動證明了這一點。 當國家公布成文法的時候,相當于完成了一次中央集權,貴族特權被壓縮,百姓的利益得到了保護。 當百姓知道了華夏的歷史,知道自己從何而來,知道了自己享有那些權力和義務的時候。 就不會再甘心被宗族奴役,也不會再任由權貴官僚們欺辱。 如果朝廷再適時推出恰當的制度,別的不說,宗族將會遭到一次致命打擊。 有了新思想和朝廷的支持,家庭制度才能落實。 相應的,人口素質提高,能推動社會快速進步。 到時候不論是發展工商業,還是搞別的什么東西,都有了土壤。 生活條件改善,又能提高人口素質,提高耍特權成本。 一旦形成良性循環,那將可以節省無數的時間。 就在他頭腦風暴的時候,只聽‘砰’的一聲,書房的門被一腳踹開。 他無奈的抬起頭說道:“你小子,懂不懂什么叫禮貌。” 朱樉就好似沒聽到他的抱怨,走到一張椅子前,四仰八叉的往上面一癱: “那個叫陳什么的小子,我幫你要過來了,過兩天就送過來。” 馬鈺點點頭,問道:“南邊的情況怎么樣了?” 朱樉說道:“毛鑲夠狠,在嶺南殺瘋了。” “江浙、湖廣、福建那邊受到刺激,也擴大了打擊范圍。” “現在南邊可謂是人心惶惶。” 錦衣衛要擴充,多出來四個千戶的空缺,毛鑲想爭其他人自然也想爭。 之前另外幾個百戶干活的時候,是非常謹慎的,生怕得罪人太多沒了好下場。 現在被毛鑲這么一刺激,哪還能坐的住,紛紛擴大打擊范圍。 但這么做必然會引起南方恐慌。 馬鈺不禁有些擔憂的道:“別給他們逼反了。” 朱樉咧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齒:“你說晚了,已經有人要反了。” “不過廖永忠他們早有準備,剛起苗頭就被摁死了。” 馬鈺這才稍稍放心。 其實他也知道,自己就是在杞人憂天,在行動前朱元璋早就做好了萬全之策。 比如,南方平定之后,大軍本應該撤回。 但實際上只撤回了一半,目前南方依然駐扎著二三十萬大軍。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