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歸藏海眼的泉水在李存勖掌心跳動時,第一滴憤怒的血正沿著人皇劍刃滴落。冰墻北段的裂隙突然發(fā)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黑霧翻涌間,燭陰的殘魂顯形——那是半截蛇首虛影,眼瞳里流轉的幽藍,與他左腕新浮現的紅芒胎記形成詭異共振。 “李存勖,”殘魂的聲音像冰棱劃過甲胄,“你以為撕毀假子契約,就能掙脫命運的鎖鏈?”黑霧中浮現出北境魔族的“血魔之池”幻象,池中浸泡著十二具軀體,每具面容都與他一模一樣,卻穿著不同朝代的冕服,手中人皇劍淌著黑血,“看看這些蠢貨,他們都曾是歸藏海眼的棄子,卻在本座的魔血中找到了永恒的權柄。” 李存勖的獨眼驟然收縮。他認得這些面容——貞觀年間的假子李崇、開元時期的影子王李隱,還有五代十國那些史書未載的“狼首”。他們眼中燃燒的不是守護的火,而是權欲的業(yè)火,劍刃上倒映的不是百姓笑臉,而是堆積的尸山。 掌心的劍柄突然發(fā)燙,他這才發(fā)現,“護族”二字的刀痕間,竟浮現出新的刻痕: “假子”二字被魔紋啃噬,筆畫扭曲成“血皇”。指尖劃過凹凸的刻痕,李存勖忽然想起李克用臨終前的話:“刀的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握刀的手。”可此刻,這句話在殘魂的笑聲中,像被魔火烤化的冰棱,碎成齏粉。 “本座可以讓你繼續(xù)握著這把劍,”殘魂的蛇信掃過他的狼首刺青,“用北境魔血澆灌它,讓劍穗永遠只聽從你的心意。再也不必仰仗李逸塵的星軌血,不必害怕被真相擊潰,更不必看著百姓在你身后死去——” 幻象突變,血魔之池的水面映出燕云冰原。他看見自己穿著黑鱗甲胄,人皇劍所過之處,魔軍俯首,百姓跪拜,再無冰墻崩塌的危機,再無假子與共主的紛爭。而李逸塵的身影,正跪在他的靴前,星軌劍斷成兩截。 “存勖!” 冰廊深處傳來李逸塵的呼喊,混著星軌劍劈開魔霧的清鳴。李存勖猛然回神,發(fā)現人皇劍已出鞘三寸,劍刃上的血霧正順著刺青爬向心臟。遠處,蕭芙蓉的琴聲突然變調,《歸魂曲》里混入了曹夫人的沙陀戰(zhàn)歌,像一盆冰水澆在發(fā)燙的皮膚上。 記憶如潮: 七歲那年,他在沙陀大營第一次揮刀,李克用握著他的手說:“存勖,狼首的刀要學會收鞘,因為鞘里藏著比榮耀更重要的東西。”十二歲替李逸塵擋下魔將冰刃,曹夫人用白紗為他包扎時,指尖劃過他眉骨的傷:“疼嗎?但你讓更重要的人活了下來。” 殘魂的低語再次響起:“他們需要的是共主,而你,只是個隨時可棄的影子。”血魔之池的幻象里,他看見自己摘下皇冠,露出額間的蛇首咒印,而燕云百姓的笑臉,正隨著他的魔化變得扭曲,“但本座給你的,是永遠的唯一,是讓‘李存勖’這個名字,成為魔淵與人間的共主。”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