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列車終到站-《我在花開的季節等你》
第(3/3)頁
生活就是這樣,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專找苦命人。我看著窗外飛逝的風景,想起沈小玉也曾說過類似的話。那時我們還在師大對面的校園里,她靠在我肩上,說畢業后要一起開家小店,過簡單的生活。
哈達鋪站到了,又一批旅客涌上車廂。之前那個找不到座位的老爺子踉踉蹌蹌地走過來,拘謹地站在我們旁邊。他滿頭白發,臉上的皺紋像是被歲月刻下的溝壑,手里提著幾個鼓鼓囊囊的塑料袋。
"姑娘,我能坐一會兒嗎?"老爺子小心翼翼地問田寶怡,"有人來了我就走。"
田寶怡連忙往窗邊挪了挪:"您坐您坐,沒關系。"
老爺子感激地坐下,塑料袋發出窸窸窣窣的響聲。他解釋說不會用手機買票,在車站買了站票,卻不知道站票和坐票一個價錢。他的方言很重,但語氣溫和,讓我想起老家的祖父。
不知為何,這個奇怪的三人組合竟出奇地和諧。老爺子從塑料袋里掏出花生和蘋果,硬塞給我們。"自家種的,"他驕傲地說,"可甜了。"
田寶怡禮貌地接過,小心地咬了一口蘋果。"真甜!"她驚喜地說,眼睛彎成了月牙。
夕陽西沉,車廂里的光線逐漸變暗。廣播里響起"前方到站隴南站"的提示音。我起身取下行李架上的背包——藍白色的配色已經有些發黃,那是大學開學前沈小玉陪我買的。這些年它跟著我走遍了大半個中國,如今舊物仍在,人事已非。
"再見,路上小心。"我對田寶怡說。
"任遠哥再見!"她揮揮手,"謝謝你!"
老爺子又抓了一把花生塞進我手里:"娃,拿著,路上吃。"
走出車廂,隴南站的站牌在夕陽下顯得格外溫暖。我站在站臺上,看著列車緩緩啟動,田寶怡的臉在車窗后漸漸模糊。手中的花生還帶著老人的體溫,散發著淡淡的泥土香氣。
久違的,我感到心頭涌上一絲暖意。在這熟悉的列車上,陌生人的善意像一束光,照亮了我心中某個塵封已久的角落。或許,這就是旅途的意義——在茫茫人海中,我們偶然相遇,彼此溫暖,然后繼續各自的旅程。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