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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拿捏尺度-《枯榮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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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福原磚廠卸完貨回到家里,看見石頭正幫母親搟劑子,問他:“你不好好在學(xué)校上課,咋跑回來了?”梁石頭說:“這些日子學(xué)校不消停,就跟班任請了幾天假回來了。”艾育梅說:“咱是奔著學(xué)業(yè)去的,可別盲目跟風(fēng),能有這次上學(xué)的機會不容易,不能把前途毀了。”黃士魁對兒子的做法表示贊同:“你挺有頭腦,遇事能冷靜對待,到多暫都不會有閃失。”一邊脫鞋上炕一邊說:“這一天可忙壞了,到現(xiàn)在水米沒打牙。”艾育梅說:“餃子馬上就包完了,一會兒就煮。”然后支使小孫子有余給灶坑湊把火。

    等著吃餃子的時候,梁石頭問幾家查伙承包磚場的事,黃士魁便學(xué)說了翻車的經(jīng)過。艾育梅說:“這叫出師不利,不行就抓緊撤股吧,其實一開始就不同意入股,橫扒豎擋也沒攔住。”黃士魁鎖著眉頭說:“翻車這事出的可懸乎,這是翻到靠山這一側(cè),要是翻下靠坡那一邊就慘了。”

    梁石頭明確表示不應(yīng)該入這個股,然后一條一條幫父親分析成破利害:“首先,咱別貪圖那掙錢的大買賣,好事不會輕易落在咱頭上。好容易變成了萬元戶,就怕連本上倉一夜變窮。其次,我怕那是個坑,跳進(jìn)去就翻不出來了。辦大磚場和燒馬蹄窯是兩回事兒,不是一般人能整得了的。為啥燒出的磚出核桃酥,是制磚機老化?還是管理不當(dāng)?還是土質(zhì)不合格?真正的原因你們都整清楚了嗎?如果質(zhì)量問題解決不了,賠錢是肯定的。還有,管理磚廠不容易,為幾家出力效勞不值得。你們幾個就你認(rèn)干,就你還懂點兒門道,管理生產(chǎn)一線就指你呢,那你得操多少心哪,犯得上嘛?”

    成玉和艾育梅都說石頭分析的在理兒,黃士魁陷入了沉思,內(nèi)心打起了退堂鼓。艾育梅說:“石頭掰開皮兒說餡地跟你講,你還不醒腔?現(xiàn)在還沒生產(chǎn),退股還來得及。”石頭說:“爹,這次你聽我一回,馬上借由子撤股,就說我上學(xué)錢不夠,結(jié)婚、找工作都得用錢。”

    福原磚廠安裝機器設(shè)備時,黃士魁突然宣布撤股,那三家勸了半天也沒用。沒過幾日,公冶平就把黃士魁先期的入股錢都退了回來。黃士魁回家說:“我退完股,提醒他們也早些抽身,最好將制磚機轉(zhuǎn)手賣給其它承包人,可他們都不同意,非要試一試不可。”艾育梅說:“你可真行,連祖墳都哭不過來,還有心思給人家哭爛尸崗子。你有功夫,給石頭張羅婚事,先找先生給摘個日子。”

    黃士魁去求公冶山選黃道吉日,公冶山捋著山羊胡子笑呵呵地問:“想在什么時節(jié)操辦?”黃士魁說:“最好是掛鋤時節(jié),一來是石頭放暑假,二來也是農(nóng)閑時候。”卜靈芝說:“給魁子好好看看,用點兒心。”公冶山根據(jù)一對準(zhǔn)新人的生日時辰一陣掐算,最后把結(jié)婚的日子定在了七夕,顫著一縷花白的山羊胡須,說道:“七夕是中國傳統(tǒng)的情人節(jié),是牛郎織女相會的日子,這個日子宜嫁娶、祈福、遷徙、入宅,而且與兩小孩的生日相合……”

    看完日子,黃士魁催促石頭和金玲去鄉(xiāng)政府領(lǐng)結(jié)婚證。梁石頭用自行車馱著金玲去了一趟福原鄉(xiāng),辦完結(jié)婚證,又在照相館照了兩張合影。從照相館出來,梁石頭說:“那攝影師傅擺弄咱位置姿勢時,我手腳都不知往哪放了,好像笑的也僵硬。”金玲就笑話他:“擔(dān)心個啥呢,凡事順其自然就好了。”說話時,自行車輪在砂石路上搖擺起來,嚇得金玲死死抱住石頭的腰:“呀呀,穩(wěn)當(dāng)點兒,要摔了!”梁石頭笑嘻嘻回頭看時,自行車晃得更厲害了,金玲就用拳頭輕砸他后背,笑話他車技不行。

    黃士魁原打算在老宅操辦婚事,可石頭卻主張把典禮放在三道梁子鎮(zhèn)酒店。“啥?上酒店辦酒席?”艾育梅有幾分驚訝,“這在長青村還是第一份,咱起這個頭兒好嗎?能不能讓人說咱瘦驢拉硬屎呀?”不等石頭反駁,黃士魁卻笑了:“上酒店辦酒席也正常,從花銷看,也浪費不多少,而且不用殺豬弄景了。再說,彩禮咱才給七千,別人家都一萬多了。總體上咱也沒多花。這事兒不用糾結(jié)了,就按石頭的意思辦。”

    于是爺倆兒分工,提前籌備起來。梁石頭在三道梁子鎮(zhèn)預(yù)定了酒店和司儀主持人,那主持人正是高中的同桌荀隱。黃士魁又給金玲過六千二百元禮金,讓石頭和金玲一起按照自己的心愿買東西。并找人幫忙,把老宅西屋粉刷一新。待炕柜立柜布置完畢,小兩口去三道梁子鎮(zhèn)上訂購了電器,又去了一趟三姓古城買了結(jié)婚所需的相關(guān)物品。金玲替石頭相中一雙皮鞋,試穿時,問石頭:“穿著舒不舒服?”梁石頭說:“樣式不錯,就是有點兒板腳。”金玲說:“新鞋都這樣,不擠腳就行,穿一穿就好了。”

    放暑假,雙棒兒女幾乎腳前腳后進(jìn)了家門。放下東西,梁石頭詢問磚廠經(jīng)營情況,黃士魁慶幸地說:“多虧撤股及時,不然可鬧死心了。那磚廠第一批紅磚燒制出來仍不合格,又接連燒了幾窯,依然有一部分成品磚有核桃酥裂紋,直到這時才發(fā)覺還是土質(zhì)的問題。你穆叔在小孤山找到合適的土質(zhì),不惜舍近求遠(yuǎn)雇車往磚場運土。核桃酥的問題雖然解決了,可制磚成本卻大大增加了,投入越來越多,始終不見回頭錢。黃老驢是后入股的,攆了瘸驢,死的心都有了。”梁石頭說:“看來,我的分析判斷都是正確的。”

    晴日行天,熏風(fēng)隱樹,梁石頭一身灰色中山裝出現(xiàn)在大門街上,幾只鴨子正悠閑地在路旁草里覓食。他提著兜子,出了院門,大青狗搖晃著尾巴顛顛地跟出來。他把狗攆回去,沿著大門街往東走,愉悅的心仿佛金絲的刺繡被陽光照亮了一樣。他帶給金家兩樣水果,還有給金玲特意買的一個蝴蝶發(fā)卡、一雙薄款花邊蕾絲紅手套和一件粉色半袖襯衫。金玲滿心歡喜地試戴了發(fā)卡和手套,試穿襯衫時,孟令春說:“石頭挺會買東西,小玲你穿這件衣服挺適稱,穿出去肯定打人兒。”金玲收了禮物,忽然說:“走,我領(lǐng)你去東荒看看。”梁石頭說:“咋?地還荒嗎?”金玲笑著搖頭:“不荒,地都掛鋤了。我是領(lǐng)你看一個荒坡,那可美了。”說完,掀開里屋用曲別針和糖紙疊的門簾,催促道:“走,快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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