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入夜后, 穆國公府一片祥寧。 月懸中天,清輝如銀,謝夫人和穆國公坐在一起說話。 “難怪我一見那孩子就喜歡, 原來她就是我們謝家命中注定的兒媳婦。現(xiàn)下好了, 哪怕是她不認(rèn)盛國公,也改變不了她是魏家嫡系血脈的事實,你也不能再反對她和弗兒的親事。” “在夫人心中, 我就是那等迂腐之人不成。即便她不是魏家的血脈, 我也沒想著要拆散他們。何況你沒看到咱們兒子的眼睛,恨不得長在人家姑娘身上。正好我此次回京能多待一些時日, 便將他們的婚事辦了再走。” 謝夫人笑起來, 滿是愉悅。 很快她想到一事,道:“你不是說明日要去盛國公府拜訪,上門禮我都備好了,你看看還有什么遺漏的?” 她取來禮單,報了一遍。 穆國公搖頭,說是夠了。 翌日一早,他便帶著禮去到盛國公府。 盛國公府早得了消息, 魏二爺并常氏親自在門外迎接,客氣寒暄一番后,將他領(lǐng)到盛國公的院子。 盛國公正在探試一把長槍,隨侍在身邊的人是魏明如。魏明如見父母陪著穆國公進(jìn)來, 立刻上前行禮。 穆國公隱晦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給盛國公請安。 盛國公招呼他坐下,感慨道:“上回見你還是三年之前, 這一晃又三年過去了,我瞧著你比上回都見老了。” 邊關(guān)風(fēng)沙催人老, 他和魏二爺同歲,魏二爺這些年養(yǎng)尊處優(yōu)從未吃過苦,看上去比他年輕了不止十歲。 “晚輩見世伯依然如故,您老還是一樣的硬朗。” 舉薦一事,誰也沒提,仿佛沒有發(fā)生過。 盛國公笑起來,緊跟著又是一陣咳嗽。魏明如連忙服侍他喝水,跟著替他順氣,一看就是做慣的動作。 他擺手道:“老了,不中用了。還好有明兒這丫頭陪著我,我還能安慰一些。一轉(zhuǎn)眼他們這一輩人也大了,可惜你父親走得早未能看到益之如今的模樣,若不然該有多好。” “孩子大了,主意也正,我一回京就聽說他自己相中了承恩伯府的姑娘,還闖過了承恩伯設(shè)下的關(guān)卡,這門親事鬧得人盡皆知,恐怕是推不掉了。” 魏二爺和常氏對視一眼,魏明如卻是依舊乖巧又穩(wěn)重地低著頭。 魏二爺不滿道:“益之這事委實有些胡鬧,兩姓結(jié)親是大事,怎么也應(yīng)該是長輩們出面。” “正是這個理,我已罰他跪祖宗靈位。他確實是有些不像話,事先應(yīng)該讓他母親去承恩伯府和承恩伯夫婦倆通個氣,省得旁人說三道四。” 常氏一聽穆國公這話,心下大驚。 “謝國公,你…你們同意這門親事了?” 她聲音不小,又問得急,顯得很是無禮。 魏明如不悅在睨她一眼,她心知自己的話不太妥當(dāng),又因?qū)嵲谑翘^心急,哪里還管得了那么多。 “這兩姓結(jié)親,哪有如此隨意的。何況那承恩伯府的姑娘名聲并不好,前些日子還纏著武仁侯府的老二,最是不知廉恥的性子,你家益之莫不是被他給迷惑了?” 這話說的直白,就差沒說隱素是個水性揚(yáng)花的女子。 穆國公輕輕皺眉,心下不悅。他有眼睛也有心,那孩子是個什么樣的人,他相信自己的眼睛還有心。 盛國公又咳嗽起來,揮手讓魏二爺和常氏出去。 常氏面有不甘,卻也無法。 夫妻倆離開后,盛國公問穆國公,“中遠(yuǎn),我上回給你的信,你收到了嗎?” 中遠(yuǎn),是穆國公的字。 穆國公不會撒謊,道:“收到了。父親在世時,時常懷念與世伯年輕時的事。他說那時最是羨慕您有紅顏知己為妻,還提起你們定下的聯(lián)姻之約。可惜國公夫人無女,我母親也只生了我一個。這幾年來,國公夫人還是沒有半點音訊嗎?” 父親生前確實很遺憾沒能和盛國公府聯(lián)姻,卻也沒有交待他要如何。是他把這事存在了心里,想著上一代不成,可以移到下一代。 如今看來,這私心是無論怎樣也不能成了。 他總不能為了自己的私心,而害了唯一的兒子。 盛國公嘆了一口氣,“四十年了,不知道人還在不在。我時常想著以她對我的情深意重,必是不會忍心多年不回來。我怕他們母子…明兒這孩子是我看著長大的,極像她的性子,想來她應(yīng)是會喜歡。等到武舉過后,我就把明兒記在他們母子名下,也讓他們受些香火,不至于在地下也無依無親。” 穆國公已知隱素一家的身世,再聽盛國公的話自是覺得不太舒服。國公夫人確實已不在,但其子一家還活得好好的,哪里用得著一個庶子的女兒去供奉香火。 “世伯,國公夫人那般人物,想來不可能護(hù)不住自己的孩子……” 盛國公打斷他的話,道:“罷了,這事不提了。中遠(yuǎn)哪,我和你父親一樣,都盼著咱們兩家能成一家人。” “晚輩有句話,不知當(dāng)問不當(dāng)問?” “你問吧。” “萬一國公夫人母子回來了呢?” 魏明如眸光一厲,那對母子不可能回得來! 想回國公府,也要看她答不答應(yīng)。 盛國公咳得更厲害了,好半天才緩過氣。 “中遠(yuǎn),你這是什么意思?” “世伯,外面都傳謝魏兩家有聯(lián)姻之約,實則我們都知這聯(lián)姻之約已經(jīng)作罷。若是魏家有嫡系嫡女,兩個小輩又相互看中,我自然是愿意結(jié)親。如今魏家無真正的嫡系嫡女,我家弗兒也有中意的姑娘,只怕是不太好強(qiáng)行結(jié)親。” 這是拒親的意思。 盛國公大怒,瞪著他。 “我不是說了會將明兒記在嫡系之下,那承恩伯府是個什么東西,靠女子煙視媚行得來的爵位,哪里配得上你們穆國公府。中遠(yuǎn)哪,你好糊涂。世人都說縱子如殺子,你現(xiàn)在慣著益之任性胡來,日后自有一堆的麻煩。百年之后,你有何面目去見你父親,又去見你們謝家的列祖列宗!” “世伯,您消消氣。益之那孩子的親事,您老就別操心了,晚輩會說他的,他是個懂事的孩子,想必行事也有分寸。” “他有什么分寸!好的不學(xué),壞的學(xué)的倒是快。不就是被那傅家姑娘的顏色所迷,竟是連祖宗基業(yè)都不管不顧!” 這話穆國公更不愛聽。 他的兒子何等優(yōu)秀,他比誰任何人都更清楚。哪怕是他一向尊敬的長輩,也不能如此詆毀他的兒子! “世伯您保重身體,晚輩下回再來看你。”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