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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的信。”

    魏子佩把信袋遞給姜賁，順便道：“這回是鄭靈送來的，我安排他去歇著了。”

    姜賁認(rèn)識鄭靈，聞言道：“看來是要鍛煉一下這小子。”

    見信袋未拆，姜賁一面拆開一面又問道：“你怎么不先看看？”

    這自然妥帖的信任讓魏子佩心中微熱，抿唇笑道：“我嫌累眼睛。”

    “你是得好好歇著。”

    姜賁把魏子佩扶坐在床上，他也甩掉靴子坐下，掏出信袋中繡著玄鳥青鷂的白色絲帛。

    傳說青鷂是雍國的保護(hù)神，所以雍國國君和王后的慣用之物上，都會繡著這種圖紋。

    姜禾的字依然工工整整，沒有追求書法的飄逸疏朗。讓人一眼就看明白她寫了什么，是什么意思。

    “怎么樣？”魏子佩的手下意識放在腹部，輕聲問道。

    姜賁沒有回答，也沒有動。

    他靜靜地坐著，慢慢把那封信放進(jìn)信袋，如一個(gè)有些遲鈍的木偶。

    直到魏子佩有些著急，他才轉(zhuǎn)過頭來，安撫她道：“沒什么，姐姐說，先打燕國。”

    先打燕國。

    像是某個(gè)問題的回答。

    那問題是：“姐，你們先打燕國還是先打齊國？”

    雖然他沒有問過，但姜禾知道。

    當(dāng)然，姜禾在信中不光說了這一件事。

    她提起那一年她為父親治喪時(shí)回到齊國，姜賁問她的話。

    她說，她現(xiàn)在的答案，還是一樣。

    那時(shí)姜賁問姜禾如果齊國開始變法圖強(qiáng)，能否恢復(fù)強(qiáng)盛，屹立百年不倒。姜禾說太晚。姜賁又問怎么辦，姜禾讓他在百姓富足和兵強(qiáng)馬壯之間選一條路。

    姜賁選了前者。

    所以姜賁輔政這幾年，齊國的確已經(jīng)道無餓殍年無災(zāi)荒。每年的人口都在增長，百姓安居樂業(yè)休養(yǎng)生息，形勢看起來一片大好。

    去年攢下的糧食太多，甚至賣給了姜禾不少。

    信的最后，姜禾說：“貞吉，接下來的路會很難走。這一回，不是勇入刀槍劍林，便可解決問題。這一回，光明正大也好，陰謀詭計(jì)也罷，齊國百姓的生死，便全在你的手里。當(dāng)然到最后，叛離齊國的姐姐和你，都要做好承受千古罵名的準(zhǔn)備。”

    她知道他會怎么選。

    與其讓那些將士對抗數(shù)倍于自己的敵人，在毫無勝算的境地下被屠戮，不如舉國歸順罷了。

    姜禾是齊國的公主，卻將要帶領(lǐng)雍軍攻伐故土。

    姜賁是齊國的公子，卻將要謀劃如何叛國投降。

    他們兩個(gè)，的確是要被后人罵的。

    但即便要投降，也不是姜賁想做，就可以的。

    他如今只是輔政公子，并不是齊國國君。

    所以姜禾才說，路很難走。

    “貞吉，”姜禾在信中道，“聽說子佩懷孕了。孕中容易受驚，別讓她擔(dān)心。”

    是啊。

    姜賁抬起手，放在魏子佩的腹部，輕輕拍了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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