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馴龍-《玻璃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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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父一眼就看出了姜月遲帶回家的那個男人很有錢,即使他暫時還沒能和后者說上哪怕一句話。
于是趁姜月遲不在時,姑父單獨找到了費利克斯。
他先是和對方做了一番自我介紹,以高高在上的長輩自居。
好在對方表現的還算溫和。
雖然沒有看出對自己這個長輩存在多少尊敬。
“你如果想和我家小月在一起,就得先孝敬一下她的長輩,這是我們這邊的禮儀規矩。”
姑父努力讓自己看上去多些威嚴,但很顯然,面前這位年輕人的威懾力更強。
他的唇角一直帶著似笑非笑的弧度,令人看不透他。
姑父咽了咽口水,繼續說:“我說的話她會聽的,如果我不許你們在一起,她會和你分手。”
男人仍舊一言不發,無動于衷地垂眸看他,指間那根煙剛點燃。
很淡的笑了笑。
那種喜怒不辨的深沉讓姑父有些露怯,明明年紀不大,卻總給人一種難以言喻的壓迫感。
費利克斯不僅和姜月遲有體型差,他和絕大部分的人都存在著懸殊的體型差。
包括面前這個瘦小的男人——他恐怕也只敢欺辱比自己弱小的女性才找尋一絲自己并不存在的男子氣概。
而在真正的男人面前,他顯得如此微不足道。費利克斯一只手就能弄死他。
但他并沒有說什么。
愛麗絲的親人都如此有趣,愚蠢的直白,貪婪的直白。
挺不錯的,很可愛。
姑父在這種沉默之中變得焦灼,他的確沒有什么把握,不過是想借著這層身份撈上一筆。
沾上賭的人是沒有什么尊嚴可言的,只要能拿到錢。
天氣已經開始變暖。
男人上身是一件黑色的薄毛衣,深色長褲遮蔽他的長腿,寬肩與手臂上的肌肉線條非常明顯,胸腹處的肌肉倒是若隱若現。
但仍舊能夠直觀地感受到,這是一副極具力量感的身體。
更何況...
姑父看了眼他身后那兩位男性。同樣高大,臉色更冷,眼神銳利的像天邊的鷹隼。
這種眼神和賭坊里的那些打手保安不一樣。這是像野獸一樣的狠厲陰冷,而不是裝模作樣的兇狠。
姑父開始有些不安,認為自己應該是啃到一塊硬骨頭了,如果對方是一個討厭被威脅的人,那么他.....
但對方只是在他不斷放大的恐懼之中笑了笑,頭往后微微一偏。
身后的助手立馬會意,遞來支票本和鋼筆,費利克斯簡單利落地在上方寫下一串數字,后面綴了許多個0。
字如其人,他的字跡優雅遒勁,力透紙背。
他當著中年男子冒著光的眼睛,將那張支票撕下來。
笑著揚了揚:“這個數目夠嗎?”
這些事情都是公司的財務在負責,加上他都是直接刷卡,手機上沒有下載任何中國的支付軟件,所以給支票是最方便快捷的方式。
姑父接過支票,眼睛瞇起,仔仔細細地將上面的零數了一遍又一遍。
最后手都開始抖了。
“夠,夠,太夠了!”他很興奮,像一條終于找到骨頭的狗。
費利克斯眼底的笑便更濃了一些。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愛麗絲的親人一個比一個有意思。
他笑容玩味的繼續看他,像在看一個有意思的小玩具。
“那我現在可以繼續和愛麗絲在一起嗎,姑父?”
后面的稱呼,他加重了語氣。
姑父瘋狂點頭:“當然可以!”
他唇角微挑,讓助手送客。
-
姜月遲還是從姑姑口中意外得知的,姑父出了意外,車禍。腿都骨折了,嘴里還一直念叨著要回去找支票。
姑姑罵他八成又是去借了高利貸。
“還好支票沒找到,他這是活該!”
姜月遲對這樣的話題幾乎免疫了,左耳進右耳出。
鎮子不算大,平時發生了點事情幾乎很快就會傳遍。
姑父住院期間,姑姑一直在照顧他。
鄰居家的姐姐偶爾會給姜月遲送點自己做的小菜。這么久沒見,她每次看到姜月遲都會夸她。
她們相隔五歲,小的時候姜月遲總愛跟在她的屁股后面。她會送給姜月遲一些自己的發卡和頭繩,對于年幼的姜月遲來說,這是她所能接觸到的,唯一的‘首飾’了。
姐姐前幾年結婚了,嫁到了同鎮,對方是她的高中同學。或許是奶奶平時總拜托她,多幫姜月遲留意一下,如果有合適的異性,就介紹給她。
姐姐這次過來,特地和姜月遲說了這件事。
姜月遲看了眼陽臺上掛著的那件外套。
那是費利克斯上次留在這里忘記帶走的,她干洗之后掛在了外面。
如果對方多往陽臺看一眼,肯定能察覺出異常來。
她剛要開口拒絕,自己已經有男友了。
但對方似乎突然想到什么,又轉移話題說了另一件事:“你還記得阿枕嗎?”
阿枕?有點印象,但印象模糊。
姜月遲遲疑地搖頭:“不太記得了。”
“他爸爸以前把你養的那條小狗....”她欲言又止。
姜月遲想起來了,臉色有些難看。
這件事對她造成了很大的印象,不止是她的童年陰影,包括現在也是。所以她現在養狗也更偏向于兇狠的烈性犬。
像杜賓,還有...費利克斯這樣的。
那個姐姐繼續說下去:“他家不是在搞什么進出口的外貿生意嗎,不知道是不是得罪了人,最近好像遇到點事情,聽說他爸爸被抓進去了。”
姜月遲本來沒往深了想,畢竟他家的生意本來就有問題,只是沒人管而已。這次估計是碰到鐵板了。
但接下來的事情讓她不得不多想,她發現出現在自己日記本里的那些人,多多少少都開始倒霉。
不是家里的生意開始出現問題,就是本人出現問題。
那個日記本變成了和死亡筆記一樣的東西。
姜月遲覺得后背涼颼颼的,她不得不去找費利克斯詢問這件事。
他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右耳佩戴著一只藍牙耳機,桌前放著電腦。一邊開會,一邊聽她說話。
他笑的很隨性:“這么好解決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做到折磨你這么多年的?”
姜月遲沒說話。
他這番話幾乎是默認了,事情就是他做的。
她剛想說,法治社會,犯法是會被抓進去的。
他又笑了:“我只是幫助中國警方把這些犯法的人送進去而已,我做的是好事。”
他摘了耳機,暫停會議,將她抱過來:“沒有絕對的好人,也沒有永遠不會犯錯的人,只是藏的夠不夠深。剛好我很擅長挖掘人性惡的一面。”
她被他抱的很舒服,費利克斯的懷抱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
不是有句老話嗎,最危險的,就是最安全的。
對別人來說危險的地方,對她來說卻無比安全。
“況且,你不是應該感謝我嗎。”他笑著握住她的手,“哪條狗更好,是你小時候那條被偷走吃掉的,還是養在波士頓,一天五頓的那只蠢貨。”
左手隔著衣服在她身上揉了揉,嘴唇貼在她耳邊,氣音低沉,帶著玩味的笑,“還是我這條,實用性更強的?”
她的臉有些燥熱,表情很真摯;“當然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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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奶奶還是知道了費利克斯的存在。
奶奶一直在嘆氣,很顯然,她仍舊不滿意這位中美混血的洋人孫女婿。
無論是他的國籍,他的出生地,還是他的性格。
甚至是他的中文名。
在奶奶看來,這些都是雷點。
姜月遲覺得自己此刻成為了難以調節婆媳矛盾的無能丈夫。
以費利克斯的脾氣是絕不可能改變自己的。
他壓根就不覺得自己做的事情是不好的。
這人已經自大到有自己的一套真理了。
于是她開始在奶奶面前說他的好話:“他其實是一個很好的人,他經常做慈善,還捐錢建了一座福利院,他只是說話有些刻薄而已,嗯...這主要是因為他童年遭受過的創傷。”
說到后面姜月遲開始胡編亂造。
原諒她吧,實在是為費利克斯說好話簡直比她靠自己的能力登上月球還要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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