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馴龍-《玻璃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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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頭埋到他的懷里,隔著襯衫,臉抵著柔軟的胸肌蹭來蹭去。
像是小貓撒嬌。
姜月遲有些一板一眼,其實不怎么會撒嬌。
她只擅長和費利克斯撒嬌。
“我說錯了。”她笑的很甜,“我說的是除了奶奶之外,第一個為我出頭的人。”
她用臉貼著費利克斯的臉蹭了蹭,“你怎么這么好。”
他的骨相立體,沒什么脂肪,而她的臉膠原蛋白飽滿,圓潤柔軟。他們無論在任何方面,都是兩個極端。
卻又如此契合。
“呵。”男人不輕不重地冷笑一聲,單手捏著她的后頸,像是在拎起一只貓一般,將她從自己的懷里拎出來,“那你奶奶重要,還是我更重要。”
又是這個千古難題。
她嘿嘿一笑:“還是奶奶,但你第二重要。你已經在我生命中排第二了,我自己都只排在第三。”
他的襯衫扣子被拱開了,此時領口敞著,能看見若隱若現的胸肌。
費利克斯松開了手。
很顯然,她的話取悅到了他。
呸呸呸。
她在心里偷偷反駁自己的話。
剛才說的不算,奶奶排第一,她排第二,至于費利克斯。
嗯...很難數清他排在第幾。
五名開外吧。
“如果奶奶想見你的話,你可以裝一下嗎,就當是為了我?”她的眼睛很亮,透徹的仿佛是一顆毫無雜質的玻璃珠子,“我希望奶奶對你印象改觀,我想讓她覺得你是一個很好的人。”
這些是她的真心話。
當然,最重要的是,她擔心奶奶會因為費利克斯而再次回到icu。
她不能再受刺激了。
費利克斯無動于衷地看著她,眉骨投下陰影,使得他的眼眸變得更加深邃。讓人瞧不出具體的情緒來。
“對了,我有個禮物要送給你。”
她將項鏈從口袋里取出來。
上一次送他的禮物,美其名曰是項鏈,實際上卻是繩索的款式。
而這一次,是實打實的項鏈。
她精心為他挑選的。
她的下巴靠在他的肩上,手臂繞到他的頸后,不太熟練地將項鏈佩戴好。
“我也有一條一樣的,是情侶款。我爺爺追求我奶奶時,送給他的禮物就是一條項鏈。我爸爸和我媽媽告白時,也送了一條項鏈。你知道的,我很笨,不會說那些好聽的甜言蜜語。”
他直白的點評她,“你很擅長說一些不值錢的甜言蜜語。”
她委屈巴巴的反駁:“那些不是甜言蜜語,是我的真心。你需要我將心臟剖出來給你看看嗎?”
費利克斯非但沒有拒絕,反而貼心地為她提供幫助:“我認識一個醫生,他很擅長開膛破肚。”
光是想到那個畫面她就是后背嚇出一身冷汗。
姜月遲忽略了他的后半句,又開始轉移話題。
她將項鏈替他戴好,再次感嘆了一下,好看的人哪怕戴一根普通的繩索都賞心悅目。
男人的手指漫不經心地勾在脖子上的那條項鏈:“鈦鋼和樹脂,這就是你的心意?”
好吧,他居然一眼就看出了這是便宜貨。
雖然肉眼可見的嫌棄,但他并沒有將它摘下來,所以姜月遲知道,他并不反感。
看來費利克斯比之前更好哄了。
真好。
真好呀。
但在姜月遲帶費利克斯去見奶奶之前,又發生了另外一件事情。奶奶的病情突然惡化了。
醫生說情況不容樂觀,讓她做好心理準備。
她看著進進出出的醫生護士,看著多出的那些儀器,他們正往奶奶的身上插各種管子。
姜月遲覺得自己開始失聰,整個世界進入了一種過分的安靜之中。仿佛是一部漫長的默片。
明明四周如此雜亂,可她什么也感受不到。滿腦子都是醫生剛才的那句:病人情況不容樂觀。
是會死的意思嗎。
是會離開她的意思嗎。
姜月遲的全身都在顫抖,人處在極致的恐懼中時,是哭不出來,腸胃像是絞在一起,會痛,也會反胃,想要嘔吐。
她的手腳冰冷無比。她無法在這種時候做出正確的判斷。
她該怎么做,她該怎么做.....
奶奶的親人似乎只有她,這種生死決策需要由她來做。
可是她的心理遠沒有強到這樣的地步,更何況是在面對自己最重要的人的生死。
在她最慌亂無措的時候,冥冥之中仿佛有了某種感應。
姜月遲的理智還沒回籠,身體全憑本能地回頭看了一眼。
就像是黑暗之中被撕開一條裂縫,出現的不是一道光,而是更深的黑暗。
因為太暗了,以至于周圍的黑暗都被襯托成了光亮。
西裝革履的男人應該是直接從工作地點過來的,他的穿著打扮都十分正式,那副金絲眼鏡淡化了他的冷淡,多出一些儒雅與斯文。
很神奇不是嗎。
明明他很壞,讓人聞風喪膽的壞,此刻卻變成了她唯一的依靠。
“我不是說過。”他走過來,將自己臂彎上的外套搭在她的肩上,手沒有離開,放在她的肩上,輕輕按了按。
似在安慰。
“你能解決的事情自己解決,解決不了的我來幫你解決。”
她哭到哽咽:“奶奶她...”
“我知道。”費利克斯帶著她離開這里,“不要妨礙醫生,你先去休息。”
她像個傀儡一樣,過度的擔憂占據了她的大腦,費利克斯說什么便是什么。
她聽話的跟著他離開。
他帶她回了她的家,她現在需要休息,她的精神狀態很差。
他脫掉了外套,拆卸了領帶,與此同時,姜月遲看見他脖子上的項鏈。
她送給他的那條廉價鈦鋼項鏈。與他的氣質很不相符,和他的穿著更是違和。
她吃不下飯,水也喝不下去,好像世界即將毀滅了一般。
而費利克斯,他沒有安慰她。
他更擅長解決問題,而非解決情緒。
“愛麗絲,遇到問題不要自己先失了理智,你已經長大了。”他告訴她。
她抿緊嘴唇,努力想要忍住,可是眼淚像絕堤一般。
“我很害怕,我怕奶奶會離開我...”
費利克斯看見她的眼淚,沉默片刻。
ok,他承認,人在擁有軟肋時的確會喪失一部分理智。
“你祖母的病不是沒辦法醫治。”他拿來紙巾替她擦眼淚,寬厚的肩膀和廣闊的胸膛,此時成為了給予她安全感的避風港。
她眨了眨眼,因為他的話重新燃起一絲希望:“真的可以嗎?”
“老頭子五十歲就被醫生判了死刑,你以為他是怎么活到現在的?”他倒了一杯溫水讓她慢慢喝,又將室內的溫度調高一些。直到他發現空調只是個擺設。
——它應該比愛麗絲的年紀都大。
他沉默片刻,接受了這個現實。
“早點休息,愛麗絲。”
“可是....”
他摸了摸她的頭,用father一樣沉穩可靠的語氣:“放心,有我在。”
她眨了眨開始模糊的眼睛,突然覺得他很像爸爸。
雖然她對爸爸沒有任何印象了,但在她的想象中,爸爸就是現在的費利克斯這樣。
溫和,強大,讓她安心。
他一點也不壞。
他很好。
是個好狗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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