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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橘子蹲在堂屋的椅子里看著披散著發(fā)，為秋日作詩的姐妹二人的素凈背影，愉悅又欣慰地瞇起眼睛養(yǎng)神。

    午后，貞儀帶著靜儀去父親的醫(yī)館里幫忙，待到傍晚時分，父女三人一同冒著小雨歸家，路上靜儀又起詩興，貞儀笑著稱贊她：“這一首好，可留。”

    當晚，得了阿姐肯定的靜儀便以端秀的小楷寫下了這首“新秋詩”：

    【曲徑殘?zhí)Ρ蹋b山夕照明。

    掩書開繡幙，對菊出銀罌。

    虛室囂塵遠，新涼翰墨清。

    晚風吹雨過，蕉葉作秋聲。】

    貞儀怎么看怎么覺得趴在書案前寫詩的妹妹過分可愛可親，為記下今日，便也走過去寫下一首。

    靜儀歪著腦袋念著阿姐筆下所寫，此詩名：《新秋同二妹作——》

    詩曰：【井梧初葉下，秋氣日蕭森。

    睡鶴有仙意，嘶蟬起道心。

    檢方因較藥，按譜學彈琴。

    幽趣茲偏愜，非關(guān)愛苦吟。】

    秋日在姐妹二人的詩中漸遠，隨著鋪滿庭院的青黃落葉換作了冬雪，這一年的大雪節(jié)氣如約而至。

    橘子穿上了厚實的碎花棉衣，蹲在窗臺上，看著貞儀帶靜儀在院子里玩雪，待靜儀玩累了，貞儀折了一段樹枝，在雪地里為靜儀又寫下一首冬日詩，詩名為：《隆冬同二妹作——》

    月下雪中，靜儀緊挨著阿姐，認真念著阿姐在雪中所寫：“皓月疑如雪，流光鑒碧波。寒聲咽樓鼓，清影下庭柯。塵事愁中盡，詩情病后多。談深不須寐，豈問夜如何……”

    靜儀連忙也要寫一首來，拎著樹枝卻反復(fù)琢磨不出滿意的來，寫了又劃去，將雪地里撓得一團亂。

    見她又咳嗽起來，貞儀便不顧她反對，強行將人拉回屋子里去。

    靜儀有些不滿地抗議撒嬌：“阿姐，今日恰是大雪節(jié)令第一日，恰適合在雪中做節(jié)氣詩，錯過便要再等一年了！”

    “那便再等一年就是，怎就差這一年。”貞儀不為所動地拉著妹妹進屋去，笑著奪下妹妹手中樹枝：“只管放心，來年大雪，阿姐還給你折枝。”

    挽著婦人髻的春兒端了藥進來，隨口應(yīng)和著：“是是是，作詩不差這一回，藥卻是一回也不能差的，喝藥可比讀書寫詩要緊得多哩！”

    靜儀自生下就帶著病，多年來湯藥不斷。

    王錫琛踏著雪從醫(yī)館中歸家，只見被一盞豆燈映亮的堂中，貞儀正說笑著哄著妹妹吃藥，聽到堂外腳步，姐妹二人轉(zhuǎn)頭看過來，兩張面孔一前一后地喊“阿爹”，椅中蹲著的貓也沖著他懶懶地敷衍著“喵”了一聲。

    王錫琛笑著應(yīng)一聲“欸”，只覺通身的寒意頓時被卸下了，走進堂中，接過春兒遞來的熱茶，說起今日醫(yī)館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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