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一一章 拉攏許利,夜見瞎子-《星痕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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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伯思來想去,最終還是決定要去孫家赴宴。他本不想摻和三大案,更不想卷入大族爭斗之中,但奈何回頭一看,這家中小侄卻已是鐵打的內鬼了;再加上孫家在這個時候主動邀約,這都讓他意識到,自己現在想躲,那恐怕是有點來不及了。
既然如此,那莫不如就親自去孫家一趟,看看孫彌塵這個老狐貍究竟賣的是什么藥。
只不過,這孫家送來的請帖雖瞧著十分簡短,但“要求”卻非常明確,孫彌塵已經明說了,他只請泰山兄一人煮酒夜話,也就是說,他要講的事兒,只能對李二伯自己說,你要來,就一定別帶人。
這種要求,讓李二伯隱隱感到有些不安,甚至覺得有一種鴻門宴的味道。
去是肯定要去的,但去了都要干些什么;可能會和孫彌塵聊到一些什么;自己應該怎么答復;自己和李家究竟想要什么……這一系列的問題,都要提前想好,想透,并且早做準備。
李二伯的性格,看似狂放不羈,為人霸道,頗有一些莽夫武將的氣質。但你若仔細琢磨這個人,那就會發現,他實則是那種粗中有細,做事極為穩當的族長,甚至比孫彌塵,錢中閣還要穩。
為什么這么說呢?
讓我們回想一下李尹之爭,此事在外人看來,那可能就是擂臺上定勝負,沒用半個時辰內,就決定了兩族興衰,從李二伯氣勢洶洶地闖入尹家提出死斗,到最終尹弘惜敗,全族蒙羞,大規模遷徙,這整個事件的持續時間,其實就是一個早晨。
兩個大族的命運,前途,只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就分出了公母,勝負,這就會給人一種很草率,很荒誕的感覺,就像是兩個愣頭青族長,臨時起意的決定要跟對方拼命一樣。
但實際情況是這樣嗎?
那肯定不是啊,尹弘為了讓李家相信自己不會煉丹,足足表演了數十年,頂著個煉丹廢物的名頭,從不親自參與家族丹院的一切事宜;而李二伯這個“觀眾”,看似是被尹弘的表演蒙蔽,但實則卻在更高的一層,他以虛空之力壓縮萬古靈火一事,就足以說明,他早就知道尹弘的煉丹水平,也有絕對的信心能贏對方。
再加上,尹家被迫死斗的前幾天,這尹弘恰巧拒絕了趙家的共享補天方提議,導致他在家族存亡時,沒有得到任何外力幫助,也沒人給他們說情……而就在這時候,李二伯才打上門來,逼迫著對方按照自己的節奏走。
這種種事件,真的都只是巧合嗎?
狗屁,天底下哪有那么多的巧合,只有隱忍數十年,步步蠶食,步步算計罷了。
外人看,這一切都是發生在一個不起眼的清晨,很突然,也很荒誕,但只有李尹兩家知道,他們為了這場死斗究竟是準備了多久。
從這一點上來看,李泰山的獲勝絕對不是僥幸,而是他準備周全后的一波爆發,一波帶走罷了。
這李尹之爭結束后,李泰山是真的有些乏了,他本想借著神典補天方,暗中韜光養晦,慢慢壯大族群實力,但卻不承想,這虛妄村中突然發生了三大案,且自己最看重的侄子,還踏馬是主謀……
沒辦法,他只能被迫入局,在一夜的時間內,想出最終決斷,并堅定決斷,最終為其做萬全準備。
次日,傍晚,閣樓之中。
李泰山在出發前,特意寫了一封密信,而后親自交給了李浮生,并叮囑道:“務必將信送到他本人手里,不見本人,不要提信的事兒。”
“是。”李浮生看著信封上的人名,鄭重點頭道:“我這就去辦。”
“去吧。”
李泰山擺了擺手后,便緩緩起身,邁步走向了六爺爺的小院。
六爺爺是李家年歲最老,輩分最大的老人之一,他距離坐化歸天,那就只剩下了一個黃道吉日。這老頭壽元無多,且時而糊涂,時而清醒,看似很不著調,但李二伯每逢大事兒時,還是喜歡與他相商,且也總能得到對方一陣見血的指點。
李二伯坐在小院的內堂之中,跟六爺爺喝了幾杯,聊了半個時辰后,才面色紅潤地離去。
他信守諾言,只孤身一人趕往了孫家。
……
酉時末,孫家。
孫彌塵一同寒暄后,便親自帶著李二伯來到了家中的后花園,并在一處涼亭中落座。
星月明亮,晚風吹拂,下人端上了幾碟精致的小菜,而后又送上了溫熱的美酒。
涼亭中沒有第三人,只有兩大族長相對而坐,一邊喝著小酒,一邊輕聲攀談。
對話的前半程,孫彌塵一直在東拉西扯,說著一些沒有營養的話。他其實也是在觀察李二伯的態度和反應,并且心里也非常猶豫,自己到底要不要跟他吐露事情,主動拉攏。
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那就是如果李二伯今天是帶著家族高手來的,這就說明對方毫無誠意,孫彌塵也絕對不會冒險拉攏,心里更不會像現在這般猶豫。
但好在對方看懂了請帖的內容,只自己一個人前來,這說明……李泰山心里對自己是“尊重”的,是有好感的,且也非常“期待”今晚的對話,所以才會遵守規則。
酒過三巡,最終還是李二伯沒能忍住,他捻起一粒花生米,扔進嘴里后,便笑著問道:“孫兄,你叫我來,可不光是為了喝酒閑聊吧?”
“哈哈。”孫彌塵大笑一聲:“最近瑣事兒頗多,我掌管法堂,也確實是倍感勞累,這才想著叫來李兄,喝點小酒解悶,微醺放松……!”
“你請帖上說,這多事之秋,人心惶惶。就這八個字,搞得我一夜沒睡。”李二伯嘆息一聲道:“我這才特意過來,想聽聽你孫大族長的高見啊……!”
孫彌塵眨巴眨巴眼睛,壓低聲音問道:“這三大案處處透著蹊蹺,怎么,此事也令你李兄徹夜難安了?嘶……這也不應該啊,你李家人又不在局中,你應該是看熱鬧不怕事兒大的心態啊。”
這話問得是有些陰損的,也充滿了試探和套話的嫌疑。
李二伯心里一緊,以為對方是在暗示自己“孫家已經知道了小胖是內奸的身份”,但身為大族族長的他,那自然不會在表情上露出任何破綻的,更不可能被一句話就搞到失態破防。
他笑了笑,淡然地回道:“多事之秋,是你說的,人心惶惶,也是你看到的。我李家乃是四大族之一,這不論誰死誰亡,那都很難獨善其身,我正因為知道得少,所以才……徹夜未眠啊。”
這話回得滴水不漏,也令孫彌塵失去了繼續套話,試探的臺階。
老孫端起酒杯,皺眉輕抿了一口后,才岔開話題問道:“李兄,這涼亭中沒有外人,咱說到哪兒就算到哪兒。依你看,若是此刻給咱們四大族排一個先后座次,那應該誰為先,誰為后啊?”
李二伯沉吟半晌:“那自然是趙家與錢家為先,你孫家居中,而我李家則排在末尾啊。”
“李兄真的抬舉我孫家了……”孫彌塵客氣了一句。
“不,這不是抬舉。”李二伯臉色鄭重地評價道:“你看哈,舊主時代落幕前,我們這封禁之地的群仙英豪,皆是以萬道葬永恒,全部隕落,史稱潮汐葬道之役。在那個時代的末期,我四大族的先輩,皆是倒在了離鄉路的門前,尸骨如山。”
“只不過,為確保后輩能得以生存,延續,所以在潮汐之役開啟前,舊主也曾讓少部分至高者暗中藏匿,以保后輩無憂。”
“在這些尚未參戰的至高者中,幸存人數最多的便是他趙家,而后錢家次之。”
“舊主時代結束后,趙家正是憑借著幸存數量較多的至高者,掌握了絕對的主動權,這些至高者在坐化前,也為子孫后輩奪得了諸多機緣,從而形成了遙遙領先的家族底蘊,確保后輩能走向昌隆。反觀,我孫李兩家,則是因為太過正直,剛硬……在力保后輩時,不留一點私心,戰死的人太多了……所以,元氣大傷,最終幸存于世的家族先烈,也是寥寥無幾。”
“錢家有風骨,也足夠幸運。他們在舊主時代的末期,人丁過于旺盛,死的人雖然多,但活下來的也不少。即便無盡的歲月過去,他們光憑這份底子,也足以躋身第二大族。”
李二伯分析得頭頭是道,也非常客觀:“你我孫李兩家,在不動用不死殿神棺的情況下,怕也只能屈居末席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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