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自婉竹離去的那日起, 齊衡玉便似丟了魂般不理世事,康平王多番上門“威逼利誘”,他才頻頻在玄鷹司里頭露面, 算是打消了些高進(jìn)的疑心。 齊老太太也是見過大風(fēng)大浪的人, 知曉孫兒被迫于康平王攪和到了一塊兒去, 心里惴惴不安的厲害, 連日里食欲不振。 李氏便時常去朱鎏堂陪齊老太太說笑解悶,如今她主掌著齊國公府的大小事務(wù),又越過胡氏得了齊老太太的歡心,日子可謂是順風(fēng)順?biāo)? 偏居在西院的杜丹蘿瘋癥愈發(fā)嚴(yán)重了幾分, 段嬤嬤一死, 那些伺候她的小丫鬟們便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不過三兩日的功夫便把杜丹蘿養(yǎng)的邋里邋遢。 偏偏李氏不愿意搭理這個前兒媳,旁的管事婆子們便更紅頂白,不出兩個月, 杜丹蘿便因瘋癥發(fā)作而在丫鬟們?nèi)ジ鞣扛髟捍T的時候一把火燒了西院。 等擅離職守的婆子們瞥見漫天火光時,西院的正屋已被燒的只剩黑漆漆的木架子, 杜丹蘿半點不知曉痛意,瞧見了火光還鬧著要沖進(jìn)去烘烘手。 堂堂一個世家貴女,最后竟落得個被火燒死的結(jié)局。 饒是李氏見了也有心于心不忍, 從公中出了銀子給杜丹蘿辦了場法事, 還去錦犽公主府送了信, 卻不知錦犽公主和杜鳳鳴都不肯露面。 惹得李氏在家中與朱嬤嬤吐槽道:“杜氏犯瘋病前那位公主和駙馬還隔三差五地登門, 言辭里隱隱有要把杜氏接去公主府的意思, 可如今呢?杜氏一犯了瘋癥, 這兩人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錦犽公主有私心也無可厚非, 李氏是個實心腸的人, 縱然再瞧不起杜丹蘿的為人,卻也把這最后一絲情分給做到位了。 她出錢出力,總算把杜丹蘿的喪事辦妥了。 而齊老太太因齊衡玉忙于外頭的事務(wù)遲遲不現(xiàn)身,她視作掌上珠的玄孫又去了江南避禍,眼前也沒個情感依托在,整個人顯得懨懨的提不起勁來。 秦嬤嬤見此便卯足了勁在齊老太太跟前湊趣,她知曉齊老太太最大的一處心病還是齊衡玉的婚事,便提了一嘴京城中待嫁的貴女。 其中有一位貴女出身京兆府,雖只是個庶女,卻自小養(yǎng)在正頭太太的膝下,那位太太待這庶女視若親女,一應(yīng)教養(yǎng)規(guī)矩都十分妥帖。 齊老太太聽的眸子放光,忙問秦嬤嬤:“那庶女樣貌如何?性情如何?” 秦嬤嬤便笑著答道:“那自然是一等一的好,只是前些年守喪才耽誤了下來,老太太若對她起了興致,不妨讓保山去問一問京兆府夫人的意思。” 齊老太太思忖了一番后,便欣然應(yīng)下。且不論康平王的“大計”何時推進(jìn),如今她們齊國公仍是世家豪族,那便不必瞻前顧后地怕這怕那。 給齊衡玉取個新婦進(jìn)門,說不準(zhǔn)還能沖一沖齊國公近年來的霉氣。 李氏聽聞了齊老太太的打算,心里對這個庶女也起了幾分好奇,為人母者到底是不愿意讓兒子正妻一位空懸,便道:“全聽母親的。” 至此,兩位主母便背著齊衡玉定下了與京兆府家庶女的相看,齊衡玉整日里早出晚歸,好不容易輪到休沐一日,便被齊老太太喚去了朱鎏堂。 齊老太太知曉他不愿意相看貴女,便只得推說身子不適,請了太醫(yī)來看也無濟(jì)于事,倒是京中有個專治婦人之癥的貴女,要上門來為她診治一番。 齊衡玉心中也起了疑,這等年歲的貴女怎么會懂醫(yī)禮之事?只是見齊老太太懨懨的慘白面色,他也只能吞下滿心滿肺的疑惑。 他在朱鎏堂里坐了一刻鐘,而后便見京兆府夫人莊氏帶著個模樣清秀伶俐的女子進(jìn)了門。 那女子顯然是精心裝扮過的模樣,小巧精致的面龐上漾著幾分恰到好處的羞赧,且她自進(jìn)屋后便不敢正眼打量齊衡玉,舉手投足間都是一副羞羞答答的模樣。 齊衡玉一見便知大事不妙,當(dāng)即便要尋個理由脫身,可齊老太太好不容易逮住了他這個大忙人,又怎么能輕易將他放跑? “衡玉,這位莊夫人小時候還抱過你呢。”齊老太太含笑著讓莊夫人和莊小姐落座,言談中盡顯親昵之態(tài)。 齊衡玉板著臉朝莊氏行了個禮,也不管齊老太太如何地言談和順,當(dāng)即便推說玄鷹司有要事要忙,不能在朱鎏堂陪客。 齊老太太面色霎時冷凝如冰,盛怒時手不甚觸及到桌案上的茶盞,瓷器應(yīng)聲而碎,發(fā)出的聲響把堂下的莊夫人和莊小姐都唬了一跳。 齊衡玉也頓住了步子,只愣了一瞬,卻見李氏領(lǐng)著齊容燕緩緩走進(jìn)了朱鎏堂,母女臉上都洋溢著恰到好處的笑意。 自齊容燕誕下一子之后,便一門心思只顧著養(yǎng)好自己的嫡子,連娘家也甚少回來,今日若不是李氏特地寫信讓她回府,只怕她還脫不了身。 齊容燕明白李氏的意思,便上前親熱地攀住了齊衡玉的胳膊,將怒意凜凜的他引回了朱鎏堂中。 因近兩日陛下發(fā)落了勤伯公,且暗中隱隱露出幾分要清算勤伯公府的意思,只是圣旨尚未發(fā)落下來,可齊衡玉仍是對這個妹妹心懷幾分愧怍。 有了齊容燕的圓場,朱鎏堂內(nèi)的氛圍便也不顯得那般僵硬,齊老太太在秦嬤嬤的規(guī)勸下露出了幾分笑意,與莊氏提起了兒女親事。 齊容燕笑盈盈地拉著莊小姐談這談那,還不忘夸贊齊衡玉的英武風(fēng)姿,惹得莊小姐羞赧地垂下了頭,素白的臉頰紅如偎霞。 齊衡玉實在是坐如氈針,這朱鎏堂內(nèi)的氛圍好似是馬上要把他和莊小姐送入洞房一般。 他便望著齊容燕說:“下一回帶上允哥兒一起回來,我讓人打一串金瓔珞給他。” 說著,便要往朱鎏堂外頭走去。 齊衡玉對娶繼室一事沒有半分興趣,走出朱鎏堂的背影要多決絕便有多決絕,只是他才跨出門檻,卻瞧見了不遠(yuǎn)處從角門里狂奔而來的靜雙和落英。 這兩個小廝跟在齊衡玉身后見過不少大風(fēng)大浪,也甚少有如此情緒外放的時候,齊衡玉下意識地蹙起了眉,正要發(fā)作之時。 靜雙和落英身后的一行人也終于露出了廬山真面目,只見兩月未見的婉竹懷里抱著如清,關(guān)嬤嬤等人抱著襁褓里的如凈,正相攜著立在靜雙和落英身后。 婉竹秋水似的明眸里滾過幾遭異樣的情緒,欣喜與慨然交織著,擔(dān)憂與懼意融合著,落在齊衡玉的眼里卻是堪比明珠般的粲然。 他無法克制自己的心緒,即便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即便是當(dāng)著仆婦丫鬟的面,他便遵循自己的本心朝著婉竹走了過去。 不等齊衡玉訴諸于口自己滿腔肺腑的思念,婉竹卻已淚盈盈地?fù)Ьo了懷里的如清,帶著哭腔說:“爺,妾身沒有照顧好如清。”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