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咚,咚咚,游魂聽著觀眾們紛亂的心跳,天鵝絨散發著異樣的暖意,如胎衣般將他溫柔包裹,蠕動、摩挲著他的肌膚,帶著一種濕漉漉的溫暖,令人昏昏欲睡。他聞到驚訝,疑惑,恐懼的發酵,然后是—— 沉悶的鐘聲響起,唯有極其厚重的金屬內壁才能醞釀出這種渾厚的音調。它像極了教堂的報時聲,但位置太近,也太低了,肅穆低沉的鐘聲變得怪異,仿佛狠狠砸在胸骨上,令人心神震動,多次的反射不厭其煩地敲打頭骨,上一聲余音未了,下一聲接踵而來,叫人六神無主。更恐怖的是,鐘錘一下又一下大力敲打著,隨著連綿不絕的響動,上空傳來格拉格拉的金屬摩擦聲,仿佛連接件正承受不住反復的搖晃,隨時可能斷裂崩散,讓整口黃銅大鐘墜落,把觀眾砸得粉身碎骨。 “發生了什么?”有人惶恐地追問,“還沒到午夜……”但他的喃喃很快被淹沒了。高貴的觀眾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尖叫和咒罵,吵嚷聲,然后是金屬入肉的聲音,液體噴濺聲和嗚咽。他們比自身折磨的人更脆弱,這讓游魂意想不到,又或者只是積年的舊怨讓貴族們抓住每個機會互相殘殺。黑暗中,范克里夫轉向游魂。 “這是您想看到的嗎?”他嘴唇蠕動。 游魂像一個真正的孩子那樣歪過頭,然后微笑起來,牙齒在黑暗中閃爍著。“不止。” “好吧。”他嘆了口氣,“如您所愿。” 當幕布重新拉起,光暈落在依舊端坐的觀眾們身上,幾名仆人迅速拖走了地上的殘骸,猩紅的血滲進漆黑的地毯,什么也沒有留下。舞臺上環繞著一群身穿潔白長袍,頭戴芳香花環的少男少女,引人注意的是,他們的耳朵纖細尖銳,身上描繪著怪異纖細的紋路。 “不對……”伯爵的表情終于變成了恐懼,然后是憤怒。他轉過頭,露出恭敬的神情,牙齒卻咯咯作響。“節目被篡改了,有人在做手腳,大人,請稍等我片刻去處理——” “坐下吧,伯爵。”范克里夫打斷了他,沒有眼白的虹膜一眨不眨,“無論發生了什么,都不該妨礙欣賞藝術。”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