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拍花惡人-《斗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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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藏著一把小攮子袖子朝下一放,九猴兒伸手端過了相有豹斟滿了的小酒盅,一仰脖子喝了個干凈:“師兄,您就瞧好吧!”
坐在相有豹與九猴兒的身邊,另一個小徒弟捧著手里頭的面碗,吭哧了好半天,方才朝著相有豹與九猴兒憋出來一句囫圇話:“師兄,九猴兒哥,這事兒要不我也留下來幫忙?”
相互對望一眼,相有豹與九猴兒異口同聲地朝著那小徒弟壓低了嗓門叫道:“回去踏實待著去,跟這兒瞎湊什么熱鬧”
北地時令,剛朝著天冷的時候走,天黑的可就早了。尤其是到了快要下頭場雪的時節,才是下午洋人鐘點五點來鐘的時候,天sè已然朦朧,街面上的行人也漸漸稀少起來。除了那些個出了名的飯館、酒樓、戲院,也就數書寓、青樓之類的煙花之地還有幾分熱鬧。
尋了個背靜的胡同,相有豹與九猴兒貼著墻根站了差不多有一個時辰,眼瞅著家家戶戶都開始掌燈、街面上也飄散開各家做飯時熬白菜、烙雜面餅子的香味了,這才開始慢慢活動著腿腳胳膊,拾掇著衣裳褲腿,捎帶手的還從衣襟里面撕下來兩塊襯里子的黑布揣到了兜里。
捏了捏袖子里那只鋼刺,相有豹一邊活動著胳膊不斷地甩出、收回那支黑黝黝的鋼刺,一邊朝著從袖子里摸出了一把小攮子,正用一根衣服上撕下來的細布條把小攮子朝著手上綁的九猴兒笑道:“這還真沒瞧出來,咱們九猴兒爺還是一積年經場面的主兒?拿著布條把小攮子綁在手上,這是怕手上沾了血,那小攮子握不穩當不是?九猴兒爺,跟我這兒撂句實話――您手里頭這小攮子,見過幾回血了?”
把腦袋搖晃得如同撥浪鼓,九猴兒壓著嗓門朝相有豹應道:“要說小打小鬧的,早記不清回數了。可像是今兒晚上這場面,倒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這法子是我二叔教我的,他還告訴我說,這晚上堵著人家退路的時候,不能硬朝上頂,得琢磨法子叫人覺著這條道兒也走不通,這才能亂了人陣腳”
哭笑不得地看著九猴兒拿著纏在手上的小攮子來回比劃,相有豹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這還真是您家里頭的家傳功夫,我還真說不了什么旁的。只不過今兒晚上這活兒,真要是瞧著哪兒不對勁,我的九猴兒爺,您可千萬別逞強!”
朝著相有豹擠了擠眼睛,九猴兒伸手從衣襟里頭又撕下來些布條,麻利地把那些個布條打成了跟繩子,這才朝著胡同尾巴那兒戳著的一口水井走了過去。
天sè已然黑透,水井旁邊已經瞧不見一個打水的人。抓過了擱在水井井臺上的吊桶,九猴兒把那吊桶朝著水井里面一扔,扭著手腕子把那井繩一抖一拽,三兩下便打上來一桶井水。
瞧瞧左右無人,九猴兒抬手把那剛編好的繩子扔進了吊桶里泡著,這才朝著跟在自己身邊走過來的相有豹笑道:“那宅子后面的小角門,我仔細瞧過了,門上面有倆帶著獸頭吞口的門環,看著都還挺結實。等會兒我去把那門環拿繩子綁上,保管叫他們一個都甭想從那后角門開溜!”
微微點了點頭,相有豹瞧著那吊桶里那慢慢浸透了水的布繩子,若有所思地朝著九猴兒問道:“可萬一要是他們真拽斷了繩子呢?”
伸手從懷里摸出了一個桃兒大小的黑線團,九猴兒獻寶似的把那黑線團遞到了相有豹的眼前:“這是我二叔給我的鐵線牛筋繩,專門拿著來當絆馬索用的!就那宅子后面小角門連著的夾壁墻巷子,攏共也就一胳膊寬窄,這么一團鐵線牛筋繩子,足夠我綁上二十來道絆馬索了不是?等他們黑燈瞎火里人仰馬翻,到時候我”
揮舞著綁在手上的那青森森的小攮子,九猴兒咬著牙關低聲哼道:“來一個,我就宰一個!反正是拍花子的,宰了不損yīn德,沒準還是積德行善的好事兒呢!”
偷眼看了看默不作聲把玩著那黑線團的相有豹,九猴兒吞吞吐吐地朝著相有豹說道:“再說了那宅子里進出的人也就五六個,頂天了也就是七八個人!憑著師哥您的本事只要您別心軟,咱們把小寶子救出來這事兒,手拿把攥!”
抬手把那團牛筋鐵線繩扔回給了九猴兒,相有豹伸手在衣兜里掏摸了片刻,卻是取出幾個黑漆漆的小玩意,輕輕地逐一套在了袖子里那支鋼刺上面:“跟你說的話,都記住了?再給我說一遍?!”
“聽見耗子叫就是順手順風,聽見貓叫就是叫人醒過盹來了,要是聽見狗叫師哥您放心,您真要是一個錯手失了風,我豁出去我這條小命,也得把您和小寶子給救出來!”
伸手拍了拍九猴兒的后腦勺,相有豹抬頭看了看已然全黑透了的天sè:“九猴兒爺,那我可就真指望您了!差不離是時候了,咱們走著?”
伸手撈出了那根泡在水里浸透了的布繩子,九猴兒梗著脖子應道:“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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