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蜀中廖化 (中)-《斗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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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沒朝著遠處走,也就是把駝行里頭專門備著照顧隨隊客商用的皮氈大帳篷取過來一個,再從朝天伙房里搬來了一張桌子、幾條長凳,這也就算是歸置出來了個能清凈待客的地方。
朝天伙房里頭的那些大鍋熬出來的葷菜照舊上了兩大碗,捎帶手的還叫了兩個手腳麻利的駝行把式放翻了一頭肥羊。朝天伙房里頭把羊蹄、羊頭、羊下水趕緊用小鍋燉上,皮氈大帳篷外頭飛快地燃起來一堆篝火,大塊的羊肉血淋淋朝擦干凈的火鉤子上一串,擱火上灑了鹽花、辣椒末兒,烤了個五分熟也就端了進來!
也不知道那朝天伙房里頭是哪兒來的道行,這大冷的天兒里居然還能踅摸出十來根嫩黃瓜,細細拿花刀切了涼拌,再配上駝行里常備的牛肉干巴,好賴算是湊齊了四個能上桌下酒的菜肴。
駝行里頭烈酒常備,一來是怕有傷患的時候可用烈酒洗滌傷口,二來也是為天寒地凍時喝兩口驅(qū)寒暖身。把酒壇子上的封泥拍開了朝篝火旁邊一煨,只聞那飄過來的酒香就能知道,這是張家口外三十里甘泉老店的燒刀子,一塊大洋十六兩的價兒,也就出名的那些個駝行把頭才能喝得起!
推讓再三,路老把頭總算是坐了首座,旁邊打橫坐著謝門神與一個勁低頭偷笑的嚴旭,背門口的長凳上才并排坐下了相有豹與九猴兒。
端起來一碗燙熱了的燒刀子,路老把頭很是豪氣地站起了身子,舉著酒碗朝座兒上諸人一個打圈手勢:“諸位爺們,老頭子嘴拙,有話在心里說不出來,咱們話在酒中,我先干為敬了!”
眼瞅著路老把頭把滿滿一碗烈酒一飲而盡,坐在一旁的謝門神頓時挑著大拇哥叫了聲好,伸手抄過了自己面前的酒碗,也是站起身子一飲而盡。
拿著三根手指頭掂起了酒碗,嚴旭規(guī)規(guī)矩矩地朝著已然朝眾人亮出了碗底的路老把頭把酒碗一舉,卻是慢條斯理地把自己面前那碗酒喝了個干凈,這才面不改色地朝著路老把頭低笑著說道:“路老把頭,我這身上有些不方便,就只能陪您到這兒了,您多包涵!”
與九猴兒一起雙手捧起了酒碗,相有豹與九猴兒卻都只是拿著酒碗沾了沾嘴唇,卻又輕輕將酒碗放回了桌子上。九猴兒更是站起了身子,手腳飛快地捧起了放在一旁的酒壇,先就替路老把頭滿上了空了的酒碗。
讓著眾人吃了幾口菜壓壓酒勁,路老把頭卻是扭頭朝著坐在自己身邊的嚴旭一抱拳:“這位爺們,我要說錯了,您可多包涵——您身上帶著的怕是潛行的手藝?”
大大方方朝著路老把頭回了一禮,嚴旭很是坦然地朝著路老把頭應(yīng)道:“路老把頭,您走南闖北、見多識廣,我身上帶著的這點不入流的玩意,倒是真讓您笑話了!就方才外邊那位管事的過來對路數(shù),我都還沒好意思露底。照著場面上的規(guī)矩論,我這還真是得罪了那位管事”
伸手捋了捋花白的山羊胡子,路老把頭卻是哄笑著朝嚴旭應(yīng)道:“既然這位爺們身上掛著的是潛行的手藝,那我也就不多嘴問您姓名字號了。您也甭在意外頭那管事,我身上掛著的這青幫身份,說到底也就是為了能吃口太平飯、拿錢想轍給墊補出來的身份,就跟大清國那陣兒花錢弄來的捐班官兒一樣——瞅著輩兒大、名頭響,這真要是較真,四九城里青幫堂口中人,誰搭理我這么個糟老頭子啊?!”
抬手指著整好在這時候把燉好的羊雜碎湯送進來的朝天伙房管事,路老把頭很有些戲謔地朝嚴旭說道:“就這孩子,說是身上掛著個青幫暗窯管事的名頭,可骨子里不也是我們這幫子駝行把式失風(fēng)了撂下的苦孩子?這位爺們,您可千萬別把我們這倆花錢買來的空子當了真,那青幫身份,就是拿著唬人玩呢”
仔細地把那香氣四溢的羊雜碎湯放到了桌子上,那朝天伙房里頭管事的也是朝著座兒上的眾人一抱拳:“諸位爺們,我這兒平日里往來的也都是些駝行中的苦人兒,壓根就沒想到今兒能有貴客!招呼不周,諸位爺們多包涵!我這兒敬諸位爺們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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