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渝西(上)-《金陵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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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建成少年英雄,一統(tǒng)川渝諸地,官邸中的如夫人(姨娘)自然也多,主仆兩剛進(jìn)后花園,就見園子里的荷塘旁站著兩三個(gè)旗袍麗人,曲線妖冶,淺笑盈盈,說的正熱鬧。
良沁平日里深居簡出,住著官邸里最偏僻的小院,這些麗人也不大識(shí)得,只認(rèn)得其中一位身姿纖儂合度,面如滿月的女子,那是梁建成的正室夫人,姓周,名玉芹。
梁建成每逢征討各地,周玉芹時(shí)常會(huì)陪侍左右,可謂名副其實(shí)的“隨軍夫人”。
良沁也知道,早在自己嫁來之前,周玉芹便已伴在梁建成身邊多年,司令府中的大小事務(wù),也全是由她打理,就連她們這些姨太太,每日里也都是要晨昏定省,去她的屋子里請(qǐng)安。
那三人顯然也是瞧見了良沁,雖說良沁不常露面,但在這川渝的司令府中,身穿舊式服裝的女子,自然只會(huì)是這位從江南嫁過來的七夫人。
良沁頓了頓步子,也不想多生事端,只與崔媽媽從一旁的小徑繞了過去,不曾與三人迎面。
待良沁主仆走后,其中一位旗袍麗人用繡帕掩了掩鼻子,眼眸中滿是鄙薄之色,對(duì)著周玉芹道;“夫人倒是好性兒,由著那一位在眼皮底下住著,瞧見了可真真是添堵。”
周玉芹只淡淡一笑,道;“無論怎么說,她也是江南傅家的小姐,是司令正兒八經(jīng)討進(jìn)門的。”
另一位旗袍麗人便是抿了抿唇,輕笑道;“誰人不知那江南的傅鎮(zhèn)濤最是奸猾,先是將大女兒嫁給了江北司令,又將小女兒嫁來了川渝,他倒是一手的好算盤,想著兩頭不得罪,又怎知咱們司令英雄豪杰,就憑他那個(gè)女兒,又頂?shù)牧耸裁词聝骸!?
“可不是,那一位一瞧便是上不了臺(tái)面,聽說她的生母原先不過是傅家的一個(gè)丫鬟,這丫鬟生的孩子,自然也是一臉的丫鬟相了。”
麗人說完,吃吃一笑,周玉芹也是勾了勾唇,仍舊是淡淡的樣子。
回到小樓,未過一會(huì),屏兒便是將熬好的安胎藥端了過來,崔媽媽不敢耽擱,趕忙備了蜜餞留良沁待會(huì)兒甜嘴,將藥端進(jìn)了屋。
良沁望著那碗黑乎乎的藥汁,心里卻是柔腸百結(jié),她心知自己的身子,若不以安胎藥滋養(yǎng),極難保住胎兒,可又想起自己如今在川渝的處境,只怕即便生下了這孩子,也只是害的孩子與她一道吃苦。
她從崔媽媽手中接過藥碗,不由得想起自己第一個(gè)孩子,當(dāng)時(shí)她尚且懵懂,有了身孕也不自知,梁建成對(duì)她從來不會(huì)憐香惜玉,那一晚,她在床上幾乎被他折騰的暈死過去,第二日便見了紅,府里的大夫來瞧后,趕忙讓她臥床休息,又讓人熬了安胎藥,她才知道自己有了孩子。
縱然這樁婚事只是江南與川渝之間的政治聯(lián)姻,縱然梁建成并無不喜歡自己,甚至婚后對(duì)她百般欺辱,可這孩子的到來,還是令良沁心生歡喜,這是她的骨肉,是她的孩子。
崔媽媽也是高興極了,只道自家小姐苦盡甘來,雖說梁司令待小姐極壞,可小姐如今有了身孕,想必他多多少少也會(huì)對(duì)小姐好上一些,再不濟(jì),等孩兒生下,小姐在司令府的地位也總能穩(wěn)固些,不至于那些如夫人都可以隨意欺辱。
良沁沒有想到,梁建成在得知她有孕后,竟是連眉頭都不曾皺過一下,就命人給她灌下了落胎藥,將那不足三月的胎兒給打了。
良沁一直不懂他為何不要孩子,即便他討厭自己,可那孩子也是他的骨肉,他竟如此狠心。
落胎后,良沁大病一場,深夜醒來時(shí),卻驚見梁建成守在自己床邊,她恍惚中只以為是自己眼花,只一眼,便又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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