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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柃訝然：“可有辦法阻止？”

    司辰元光星君道：“這些預兆的本質，都是天地大道的易變，無法阻止的，而且這些東西在我們看來是災禍，但在一些物種，或者新的道途眼中，何嘗不是良機？

    殺劫四起，仙道滅絕，才能使得凡民崛起，修真盛行，天人五衰，巨擘殞落，才有底層修士的余地，地龍翻身，洪水泛濫等等，亦是改變當前格局的關鍵，乃至于仙根枯朽，靈脈斷絕，都有可能早就新的物種，新的道途興起。”

    李柃默然，好一陣才服氣道：“天之道，理當如此。”

    別過司辰元光星君，李柃召來展理，與之密談一番。

    而后又是去信北海，征求一些關鍵人物的意見。

    李柃并不是那種中古時代的古派老祖，宗門發(fā)展到如今，也不再是自己一人之宗門。

    宗門的財富，本錢，乃是萬萬千千個弟子門人所共有，香道之途，也是萬萬千千個弟子門人所共筑。

    值此動蕩不定之際，唯上下同心，前仆后繼，方能成事。

    當然，一些關鍵的決定也必須他這個老祖來乾綱獨斷，不容許出現(xiàn)雜音。

    這種辯證矛盾的關系，便是所謂之燮理陰陽。

    ……

    正當李柃聯(lián)絡北海，意欲征召弟子，籌備香道西傳之事的時候。

    巴山之巔，通天樹上，玄光迷離，幻影如霧，陣陣常人肉眼難見的黑色氣霧正在由內(nèi)而外散發(fā)出來。

    巨大的通天樹正在如同活人死去那般，顯現(xiàn)出腐朽衰敗的氣息。

    此前李柃所聞到的腐尸之臭，正是從中散發(fā)出來。

    不過這種氣味并非常人所能察覺，它是天地有感，共鳴而生，充滿著難以言述的玄奧意蘊。

    幽魂宗業(yè)家老祖業(yè)恒生的身影又再一次出現(xiàn)在了這里。

    他默然無語的看著眼前這棵如同擎天巨柱的大樹，但見其外皮蒼然，變得比以往灰暗許多。

    他并無法感受到那股發(fā)散天地的腐朽臭氣，但卻也能隱約感覺得出，過往充盈樹干之內(nèi)，洶涌澎湃，如同海洋的無邊生命元氣已然散失許多。

    這棵樹的樹根似乎已經(jīng)朽爛，再也無法維持從地脈之中抽取海量元氣，供養(yǎng)其身的任務。

    而光靠著天地之間離散的五行靈氣，尚不足以供養(yǎng)其正常生長。

    于是，這棵原本為天地所鐘的神樹，開始為天地大道所厭惡。

    祂在自然規(guī)律的引導下，步入了死亡的進程。

    和業(yè)恒生同行來到此間的還有一位枯瘦老者，正是尸仙宗的化神大能連卼尊者……的化身。

    他目光略顯惆悵，帶著幾許難以言喻的復雜神色打量著眼前的神樹，忽的問業(yè)恒生：“你可知道，為何世間會有生老病死？”

    業(yè)恒生道：“這是天地大道的平衡手段。”

    連卼尊者微微點頭，又搖了搖頭。

    “你只道出了表相，并未觸及根本。

    不過平衡二字倒是足以言明，為何這棵神樹原本鐘靈毓秀，為天地所鐘，理應福澤綿長，仙壽永繼，如今卻落個衰敗腐朽，將要老死的下場。

    倘使這棵神樹繼續(xù)生存下去，整個聚窟洲的地下靈脈都要被抽空，此前的地龍翻身，斷絕其根，就是天地大道自然而然的反制。

    而在此之后，如同古之神樹那般能夠從天地之間直接汲取靈蘊，更將斷絕萬物生靈的修仙之路，致使一切靈蘊歸其所有。

    神樹和天道本無情感，但在本能的驅使下，亦有一番相爭，再過些許年月，我們所見到祂，或許就不再會這么神圣平和了。”

    他說話之間，目光落在了高空之中的枝椏間。

    不知何時起，樹枝上出現(xiàn)了一個又一個灰褐色的瘤狀結節(jié)，異常的靈蘊盤踞在其中，似乎在孕育著什么。

    那種瘤狀結節(jié)長在神樹身上，看起來像是非常渺小的凸包，但按照其比例，也擁有著數(shù)丈至數(shù)十丈見方不等的規(guī)模，著實不容小覷。

    業(yè)恒生道：“尊者說的是，這棵神樹將會如同生靈尸體腐化那樣生出異變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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