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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氏眼中流露出悵然之色，微笑著道：“我這輩子是沒福有親生骨肉了，但想想衍郎他們……相比富貴，我也是盼他們先有平安的。”

    說到此處，她不禁笑出了聲，“鄴都那些世家，一個個還盼望著你、我、曲氏拼得死去活來！都當(dāng)咱們傻的么？咱們所求分明不一樣，又何必一定要你死我活？”

    “你如今是勝券在握自然就心胸開闊了。”牧碧微斜睨她一眼，“當(dāng)初，也不知道是誰，動不動就遷怒一族？”

    何氏笑著推她：“你如今和曲氏一樣有借口在這兒休憩，我卻要去哭靈守孝——天可憐見，太后那會也還罷了，一來有你陪著受苦，二來那會雖然有些松了口氣到底也沒像現(xiàn)在這樣輕松，如今我跪是跪著，簡直要笑出聲來……這日子也太難熬了，我就盼著他快點葬下去罷！真真是害人！”

    說了這話，又黯然道，“你知道么？先前從云夢如那兒曉得了聶介之所遺信箋里之事后，我雖然相信你不可能拿牧令的名聲來替你自己遮掩，但我到底還是有些惱你們家的，我想若非安平王對牧令有意，牧令為了躲開他，長年駐邊，安平王要迫牧令低頭、不惜勾結(jié)倪珍拿雪藍關(guān)開玩笑，也不至于連累了海郎……”

    牧碧微忍不住道：“你這么想我家可太冤枉了，早先我便說過，若沒你進的那些讒言，雪藍關(guān)即使丟失，但既然奪回了，最多也不過降職訓(xùn)斥之類的處置一番罷了，斷然不至于被飛鶴衛(wèi)鎖拿進都居然差點鬧到問斬的地步的！”

    “人總是更容易責(zé)怪旁人的。”何氏苦笑了一下，“開始的時候為你遮掩，無非是知道我獨自對付不了安平王，到底是陛下嫡親兄長，還有太后在，想讓他失勢不難，想要他的命，那真是太難了……”姬深雖然是在做太上皇時駕崩的，但何氏這些人說慣了陛下，雖然在姬深死前那晚刻意改了口，如今到底還不習(xí)慣。

    牧碧微抿了抿嘴：“我要他的命更難，還要防備著他臨死前的手腳，這不，之前武英郡夫人上門，送來的就是安平王死前特意給蘇家的，虧得恊郎沒爭這帝位，不然……”

    何氏淡淡笑道：“那時候大局已成，蘇家無力回天，不可能拼命的。”又問，“她訛了你什么？”

    “小何世婦產(chǎn)子后，子愷讓高七將太后找的、給她接生的穩(wěn)婆之人都暗殺了。”牧碧微吐了口氣，“當(dāng)時我剛告訴了他自己有孕之事，他也是為防萬一，殺了那些人，回頭若有人疑心我的身孕或者恊郎，就惡人先告狀，拿著太后給小何世婦找的穩(wěn)婆個個橫死為借口，造謠說太后是為了打壓孫氏、步氏，讓小何世婦假孕……至少也要污蔑皇長子并非皇家血脈，畢竟當(dāng)時我已經(jīng)猜到還有個談美人，孫氏既然拿這小何世婦當(dāng)棄子用，小何世婦多半懷的是公主……哪里想到她有雙生子的福分？”牧碧微道，“如今太后已去，這黑鍋么，當(dāng)然就是高家來背了，我提醒武英郡夫人，很可以說是高家為了給大高妃鋪路，攛掇太后所為……反正人都死了，太后也沒了，這事情沒人說得清楚……連溫太妃當(dāng)時也只是在產(chǎn)房外幫了幫手……”

    何氏驚訝道：“這個事……太后和陛下都沒了，姬恒這么小，高家怕什么？再說這樣反而是蘇家得罪了皇長子與長康公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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