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這個年,肯定是不能正常過了。 嬪妃們哭得梨花帶雨,李嶄看他母妃跪在其中,近來生病的人身子搖搖欲墜,心里難受得很。 于是,他趕緊出聲問道:“父皇走的時候,誰在他身邊?” 海公公道:“是小的。” “父皇臨走前還有什么交代嗎?”李嶄又問。 一個不會說話的人,能交代多少東西? 但海公公就是那個能揣度永慶帝心思的人,自然要能說出些什么來。 他迅速地看了一旁的沈臨毓一眼,才又垂下頭去。 “圣上自知時日無多,近些時日萬分感慨。” “他為君三十六載,國泰民安,不敢自稱英明神武,但一直也是以‘好皇帝’自居,只是晚年出了一樁大冤案,讓他無顏面對列祖列宗,也愧對那些為大周嘔心瀝血的正直臣子。” “朝堂上的事,太子監國這些時日,一切順遂,他躺在龍床上聽太子與老大人們議政,他能夠放心了。” “他放不下的,多是自家私事。” “太子妃賢良淑德,可母儀天下,又陪太子殿下幽禁十年,吃了很多苦,皇孫聰穎刻苦,該多加培養。” “圣上知道太子與皇子妃感情深厚,希望殿下莫要著急為了子嗣擴充后宮。” “圣上在榮王手上吃過虧,他自己那么多兒子,得來的不是國體康健,而是兄弟鬩墻,圣上不想太子殿下重蹈覆轍。” “圣上亦十分關心郡王,郡王早就到了該成親的年紀。” “圣上他錯怪錯殺了金太師一家,只余一小小女童僥幸逃過劫難,想到太師生前為大周為百姓的付出,圣上就萬分愧疚難安。” “郡王與金家姑娘有緣,能呵護一生、白首偕老,圣上到了地底下、見了金太師,多少還有那么一丁點的臉面可言。” “他萬分想要賜婚,親眼看著大喜之事,可嘆壽數到頭,只能留下遺憾來。” “為了他身后的這點臉面,郡王就不要墨守成規,該操辦就早些操辦,及早完婚才好。” …… 海公公洋洋灑灑說了一堆。 沒有人問,他是如何深刻體會了永慶帝的內心。 只李嶸,抬眼看向沈臨毓,又在他注意到時,與他眨了眨眼。 沈臨毓不動聲色地走到了李嶸身邊。 李嶸壓著聲道:“海公公還是這么能說會道。” “海公公是個聰明人。”沈臨毓評價道。 之前逼宮時電光石火,沒有給海公公一點準備時間,他都能硬著頭皮掰扯出那些話來。 這回提前與他提了個醒,就海公公那心思,這幾日間定是早就想好了這些話要怎么說了。 “多虧了你。”李嶸嘆道。 繼承皇位、理所應當,但十年夫妻扶持、相濡以沫,他確實不想再費心思在后宮之中。 有那么閑工夫,不如和妻子、兒子把他們失去的這十年光陰都補回來。 他是這么個想法,但朝臣們定不會輕易答應。 能讓他們歇了那心思的,也就是“先帝遺言”了。 因著永慶帝駕崩是意料之中的事,之后的喪儀也辦得十分順利。 新帝登基,一切有條不紊。 二月里,長公主風風火火地安排著過小定。 她早就盼著娶兒媳了,自然能準備的、前幾年就都準備起來了,即便金家沒有人了,而定西侯府先前并沒有多加預備,此刻拿出來,也絲毫不顯急切,沒有任何怠慢。 唯一讓她拿不定主意的是,先完成大禮,還是先讓沈臨毓跟著阿薇去中州。 大禮未成,千里迢迢的去,不是個規矩。 但婚后再去…… 小姑娘孤零零的,難道還不能讓父母來“觀禮”嗎? 長公主自己糾結著,沈之齊看在眼中,只得勸解。 “婚前拜見岳父岳母,又有什么不對?” “成親是一輩子的事兒,父母就在跟前,哪怕就是靈位,也比空蕩蕩的強。” “你說不讓一道去,阿薇丫頭前腳啟程,后腳臨毓去宮里求一個外放巡按的差,出了京畿、兩人官道上碰上,還不是‘順路’?” “那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也別規矩不規矩了,先帝都說了‘不要墨守成規’。” 長公主:…… 別人不敢說,她難道不清楚,海公公那些話全是照著臨毓的意思瞎掰的?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