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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日燏抬起一張略顯憔悴滄桑的臉，聲音沙啞的問一個部將：“南邊和西邊，有什么消息沒有？”

    南邊和西邊？那部將一愣，隨即反應(yīng)過來。

    “殿下說的是占婆和哀牢？據(jù)說毫無動靜。這些蠻子被大越打怕了，該是不敢吧？”

    “不敢？”陳日燏冷笑著站起來，英俊儒雅的臉變的陰沉如水，“平時他們是不敢?？墒茄巯隆撸瑳]有動靜，就是最大的動靜?！?

    另一個部將道：“殿下是不是過慮了？”大越一直壓得占婆和哀牢喘不過氣來，百年來幾乎都是大越出動出兵征討，早把他們打怕了。

    陳日燏幽幽看著油燈下的一團(tuán)黑影，那是離油燈最近，卻又偏偏是油燈照不到的地方。

    燈下黑。

    “占婆，哀牢，雖小國寡民，蠻夷也。之前為大越兵威懾服，臣服進(jìn)貢?？扇缃翊笤阶灶櫜幌?，他們焉能不生出異心？倘若元寇派人聯(lián)絡(luò)，誘之以利，他們多半會趁火打劫?！?

    陳日燏說到這里，再次看向地圖，手指點向元軍的位置，又重重的敲了敲。

    為何元軍幾天都不進(jìn)軍？李洛顯然不是庸才，用兵也很果決，怎么可能白白浪費功夫，猶疑不前？

    突然，陳日燏哈哈笑了起來，但笑容中滿是苦澀。部將們看在眼里，都是有些不解。

    “元軍，是在等占婆出兵！”陳日燏雖笑，目中卻殊無笑意?！叭羰潜編浰喜徊?，占婆和哀牢只怕已經(jīng)出兵了。”

    眾將神色大變，倘若真是如此，那越中危矣！

    “胡式，你趕緊快馬通報洪州陳朝俊，讓他從洪州防區(qū)抽調(diào)三萬兵馬，由他親自統(tǒng)帥西去，準(zhǔn)備抵抗牛吼蠻（哀牢）！”陳日燏也來不及驗證自己的想法了，直接下令。

    “諾！”部將胡式飛快出帳而去。

    陳日燏連呼親兵穿甲，喝道：“本帥要親率三萬步騎南下，先解決占婆軍！”

    部將道：“殿下，倘若占婆出兵，必定傾巢而出，兵馬最少也有六七萬，這三萬兵馬…”

    陳日燏道：“洪安防線兵馬不能抽調(diào)太多，哼，本帥三萬兵馬對付那個夷酋，夠了。等滅了占婆軍，本帥再回來。你們務(wù)必堅守城池半月以上！”

    “陳信，你派人會古禮城，稟報太上皇，讓他做好防備！”

    陳日燏說完，匆匆率領(lǐng)僅有的一萬騎兵，兩萬步兵南下。他自己親率一萬騎兵先行。

    …………

    李洛選擇駐軍的所在，是一個叫福量城的小城。之所以駐軍在這里，一是離前線最近，二來也可以接受特察局送到的情報。

    “陳日燏率軍南下了?！崩盥鍖Ρ妼⒄f道，“這是有心想投效大元之人送來的消息?！?

    這消息當(dāng)然是早就潛伏在城中的特務(wù)送來的。

    “大將軍，陳日燏在緊要關(guān)頭為何南下？”也速迭兒很是不解。

    李洛道：“本帥之前給占婆王送過一封信，請他北上夾擊安南。應(yīng)該是占婆出兵了?！?

    他的確很不認(rèn)真的以征南大將軍的名義給占婆王寫過這封信，但只是為了補(bǔ)漏洞，不讓元廷抓住自己的把柄而已，沒指望一封信就讓占婆國出兵。

    占婆國能出兵，當(dāng)然是特察局的功勞。這封信，就是洗清他“勾結(jié)宋軍”的嫌疑。

    也速迭兒恍然大悟道：“難怪大將軍在這停留幾天，原來是等占婆出兵。既然陳日燏走了，那就趕緊進(jìn)兵吧?！?

    最佳的進(jìn)軍路線和戰(zhàn)略早就制定好，可李洛一直不下令攻擊，諸將都很不解，現(xiàn)在是明白了。

    李洛搖頭，“陳日燏走時已經(jīng)布置好防務(wù)，十天半月之內(nèi)，我軍是突破不了的。就算能突破，傷亡也很大。再等等?！?

    也速迭兒等人不知道李洛還要等什么。但李洛接任征南大將軍以來，一直在打勝仗，沒吃過虧，似乎智珠在握的樣子，他們越來越信服，也不好追問。

    李洛等什么？當(dāng)然是等牛吼蠻也出兵。

    牛吼蠻在得知占婆出兵的消息后，如果也出兵，那越軍必定更加雪山加霜，洪安防線就會再抽調(diào)幾萬兵馬。

    如此一來，洪安防線最脆弱的時機(jī)就到了，那才是發(fā)動攻擊的時候。

    十幾萬大軍要通過叢林和沼澤，還要攻下城池，不是簡單的。

    …………

    由于越中兵力空虛，占婆軍出關(guān)之后猶入無人之境。志得意滿的因陀羅六世，一路燒殺搶掠，真是好不快意。

    安南百姓萬萬想不到，還沒見到元軍，竟然先在占婆軍的手里遭殃了。

    子系中山狼，得意便猖狂。壓抑很久的占婆軍，其兇殘程度此時比起蒙古軍隊完全不差半點，甚至，他們對待安南人的方式更讓人發(fā)指，帶著古老印度教詭異的邪毒手段。

    短短兩日，慘死的安南百姓，就何止十萬。

    崔秀寧如果知道占婆軍隊如此喪心病狂，一定會后悔策動占婆出兵。

    這群奉行婆羅門教的軍隊，不光是殘忍，還有蒙古軍隊沒有的邪惡，不僅僅是殘忍就能概括的。

    “打進(jìn)天長府，滅了安南皇帝！”占婆王對麾下?lián)寠Z戰(zhàn)利品的將領(lǐng)說道，這個男人感覺從來沒有像今日這樣強(qiáng)大過。

    可是占婆王僅僅得意了兩天，離天長府不到兩日的路程，就得到了一個令他驚愕的消息。

    安南昭文王陳日燏，親率數(shù)萬大軍，已經(jīng)向他撲過來。

    怎么回事？陳日燏不是在抵御元軍嗎？怎么這么快就來對付自己？他不管元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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