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6、567節 大汗密旨…唐王論斷-《葬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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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正搖頭笑道:“不然。吐蕃掌握在大元手里,蒙古大軍倘若和當年一般從吐蕃南下,再來一次革囊渡江,滅了我等很容易,所以和反賊結盟的風險太大?!?
“同時,和反賊結盟的好處卻沒有。到頭來我等只能成為反賊的盾牌,幫反賊擋住元軍了。風險大,好處卻沒有的事,我段氏能干?圣上當然看到了這點。”
段慶很欣慰兒子的聰明,他忍不住嘆息道:“宋揮玉斧,元渡革囊。古今多少興亡啊。我段氏,不指望還有第二次宋揮玉斧這樣的好事,也不想要第二次元渡革囊這樣的禍事了?!?
所謂宋揮玉斧,是說宋初王全斌南征大理,打到大渡河東,畫了圖送到開封。趙匡胤大方的用玉斧在圖上一劃,說‘此河之外非我土’,瀟灑的和大理國劃河為界,讓王全斌撤軍。
而元渡革囊恰恰相反。當年忽必烈親率大軍從吐蕃南下攻打大理,遇到金沙江阻擋,沒有船只渡江??珊霰亓诣F心要滅大理,就宰殺牛羊做成革囊,一夜之間度過金沙江,攻滅大理。
段正也很認同段慶的話,“大人說的極是。寧愿和反賊為敵,也不能反叛大元。段氏生死存亡,終究握在元廷手里。不過,倘若幫大元鎮壓了李洛蕭隱,我段氏復國效仿高麗倒不是不可能。”
沒錯,段氏的目的就是像高麗那樣,成為元廷的藩國。就算不能,起碼也要爭取世鎮云南的權力,讓段氏在云南能一家獨大。
云貴高原山高水惡,部族林立,情勢復雜,很難像漢地那樣統而治之。所以蒙元滅大理后,手腕高明的忽必烈干脆搞出一套“三方鼎治”的平衡手段。
元廷將大理故地設為云南行省,封降元的大理段氏為大理路總管,大理宣慰使,都元帥,掌管滇西的軍政大權。
再將行省平章治所設在昆明,名義上管轄整個云南軍政,實際上管轄滇東。
最后,又設置一名宗王云南王坐鎮滇南,名義上統管整個云南的兵馬。
如此一來,宗王、平章、段氏三足而立,相互制衡,相得益彰,剛好將難以管制的云南牢牢掌控。
“段釋陀,兵馬召集的如何了?如今到了多少人?”段慶問一個侄子。
段釋陀是個僧人,但僧人在大理也參政,號為釋儒。大理王室崇佛,子弟多有皈依為僧的。
剃光了頭發的段釋陀站起來說道:“稟大人,侄兒剛去查過,到今日共有四萬七千戰兵,軍糧到了九萬六千石,隨軍奴隸已有六萬四千余。”
“太慢了?!倍螒c皺眉,“半月之內,十萬大軍務必全部匯集,八萬隨軍奴隸一個不能少,三十萬石糧食一石不能少。此戰關系重大,萬不可馬虎?!?
“大人放心就是。侄兒不敢懈怠半分?!倍吾屚宇I命。
段正忽然說道:“父親大人,這次也是我等削弱各部頭人的好機會。”
他一直想廢掉領地內各家部落頭人的權力,改為段氏直接統管。此人與李洛一樣,處心積慮想廢除土司制度。
段慶看著自己的兒子段正,“弘信,三萬寸白軍就交給你統領。此戰,就算不能立下大功,也要保存寸白軍的實力?!?
寸白軍是段氏最精銳最忠誠的兵馬,而且都是騎兵,其中還有五千重騎兵。只要這支兵馬在,段氏就有翻身的本錢。
段慶的父親段實是元廷名將,他就曾統帥寸白軍東征西討,為元廷立下汗馬功勞。
“看到那座崇勝寺了么?”段慶神色復雜的指著南邊,“那是我段氏的皇宮??!什么時候能再住進去?爾等共勉之??!”
“謹遵大人之命!”子侄們一起說道。
正在這時,忽然一個家臣進來稟報道:“主公,昆明的平章官人親自來了,要拜訪主公?!?
納速拉???他堂堂云南平章,怎么親自來了?
“快快有請!”段慶吩咐道,一邊帶著子侄們親自迎接出去。
剛到二庭院落,就看見家臣帶著一個金色頭發的中年色目男子進來。
“哈哈哈,段公,我不請自來,希望好客的主人不要怪罪冒失的客人!”
這個金發碧眼的大官人,正是云南行省平章政事:納速拉丁。
納速拉丁是花剌子模人,其家族很早就歸順了鐵木真。但他能做到平章的高位不是因為軍功,而是因為他是賽典赤的兒子。
賽典赤是元初著名的色目大臣。當然,他還是后世一個叫鄭和的人的六世祖。
色目名臣賽典赤擔任云南平章的六年里,根據忽必烈的授意,在云南分化瓦解,施恩拉攏,軟硬兼施的收服了各部首領,授予他們各地土司官位,很有成效。
同時賽典赤還立州縣,均賦役,興水利,置屯田,干了很多惠民的實事,鞏固了元廷對云南的統治。以至于賽典赤死時,各族百姓竟然“如喪父母”。
因為他的德政,使得他的兒子納速拉丁,也子承父業的當了云南平章。
“哎呀,平章官人有事傳個信就是,段某自然快馬加鞭去昆明相見,怎么敢勞駕平章??!”段慶裝作慚愧的說道。
雖然他是云南“三巨頭”之一,也是云南坐地虎,但官位畢竟在平章節堂之下,禮節是不能少的。
納速拉丁繼承了他父親實干任事的性格,他也不再客套,直接就開門見山的說道:“段公,蒲甘國已滅,云南王大人的大軍快要凱旋了。你這邊的十萬大軍,一直沒有匯集起來,在下怕段公惹惱云南王大人啊。”
他沒有明說段慶故意拖延,但意思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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