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可是今天朝議之時,他忽然發現,李洛很可能真的犯了一個大錯! 李洛犯的大錯,可能就是太過驕傲,太過自信! 如果真是一個大錯,那就是一個稍縱即逝的良機。 派十幾萬精兵南征,的確能引誘宋國和大理主動出兵,可是…這是不是過于托大了? 自古有云,驕兵必敗。誰敢說李洛就沒有犯下這個大錯? 或許自己乖乖就范,才讓李洛更加驕傲自信?認為盡在掌握才放心大膽的南征? 唐國大概的兵馬數量,是很難瞞過有心人的,這也不算大不了的機密。今日朝議,他幫李洛一算賬,發現東南唐軍的機動兵馬,真的太少了。 梁軍加宋軍會出動五十萬,而唐軍在東南的機動兵力,只有十多萬,四倍的兵力差距,為何…不能拼一次? 四倍的兵力優勢,難道還不能拼一次? 誰能說一定打不贏? 為何一定要投降,舍棄帝王的尊榮權勢? 幾個月手握大權的感覺,怎會是一個區區國公可以比擬? 只要大理軍拖住川蜀唐軍,安南元軍拖住文天祥,那么完全能賭一次! 他現在有豪族的鼎力支持,東南戰局,大有可為! 蕭焱心情復雜無比,他想將計就計,到時變卦,假戲真唱,真正攻打李唐。 可是李洛的積威,又讓他不敢下這個決心。 左右為難。 他還是害怕。 蕭焱怔怔的端著酒杯,瞇著眼睛反復權衡。 要不要把辛苦叫過來商量一下? 不行。 辛苦和李洛有交情,她不可靠! 蕭焱想了半天,只能想到唯一一個可以商量大事的人:父皇蕭隱。 這個男人痛苦的踅摸半天,還是決定硬著頭皮,將心事全部告訴父皇,聽聽父皇的看法。 父皇再怎么恨他,也不可能不顧大梁的利益。兩人說到底,也是父子。 蕭焱臉色陰沉的離開寢殿,往壽安宮而去。 那是軟禁蕭隱的地方。 雖然蕭焱每日都按照孝禮去壽安宮問安,可是蕭焱心中有愧,不敢面對父親,每次都只到門口走個形式,并沒有見到父親的面。 父子兩人已經數月沒有見面了。 他只知道,父親快要死了。 蕭焱心中忽然不可遏制的升起一陣悲涼。數月之前,他堅持認為自己是對的,可是現在,他覺得自己未必就是對的。 “殿下…”壽安宮外的宮人,看見蕭焱都跪了下來。 “陛下今日氣色如何?”蕭焱問道。 一個宮人回答:“稟殿下,陛下…陛下氣色不佳,太醫說,太醫說陛下…” 蕭焱苦澀的說道:“好了,不要說了。開門,本宮要拜見父皇。” 一群宮人面面相覷,真稀奇啊,今日太子竟然要見陛下。 眾人不敢怠慢,趕緊恭敬的打開殿門。 冬日的陽光照進大殿,讓大殿內明亮了不少,光柱之中,泛起很多灰塵,訴說著大殿的寂寞。 一股濃郁的藥材味和陳腐的氣味撲鼻而來,帶著難以掩飾的暮氣和死氣。 殿中的陳設很豪華,可怎么看怎么不舒服,就好像是個陰宅。 蕭焱瞇著眼睛,慢慢往那個錦幔垂地的所在走去,看見一個宮裝女子坐在旁邊。這女子看見蕭焱,目中射出一絲怨憤之意。 徐貴妃。 “父皇,兒臣來看望父皇。”蕭焱跪了下去。 徐貴妃嘆息一聲,站起來輕輕說道:“陛下,太子來看陛下了。” 良久,帳內傳來翻身的窸窣聲,接著一個令蕭焱熟悉無比的聲音無力的說道:“太子?” 隨即,就是一陣充滿恨意的笑聲。 “父皇,大梁危在旦夕,兒臣請父皇明斷。”蕭焱單刀直入的說道,他知道父皇恨自己,也懶得拐彎抹角。 良久,帳內又是冷哼一聲,“徐妃,扶朕起來。” 徐貴妃臉色凄苦的拉開帷幕,露出一顆白蒼蒼的腦袋,和一張瘦的脫了形的面孔,露在被子外面的手,完全是皮包骨頭。 蕭隱其實并不算老,可此時完全就是一個行將就木,奄奄一息的老人,被濃郁的死氣包裹。 蕭焱看見父皇這副模樣,不禁心中一酸,叩頭更咽道:“父皇,兒臣不孝。” 蕭隱渾濁而凄涼的目光看著蕭焱,然后閉上眼睛,嘆息一聲,“二郎啊。” “父君…”蕭焱膝行兩步,握住蕭隱瘦骨嶙峋而又冰冷的手,流淚道:“兒不孝,大罪,罪無可恕。” 這一聲父君,頓時喚起了蕭隱當年的記憶。 蕭隱睜開無神的眼睛,“徐妃,你先出去。” “諾。”徐貴妃斂衽一禮,背景哀憐的離開大殿。 “說吧,出了何事。”蕭隱有氣無力的說道。 他深恨自己這個兒子。可是那又如何?他只有這個兒子了,大梁總要延續下去。 蕭焱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說出來,就算暗中向李洛稱臣,約定舉國降唐的事都沒有隱瞞。 蕭隱并沒有發怒,只是神色越發悲哀。 要說這個兒子的錯,其實也不算錯。他為的還是蕭氏的富貴,他害怕對抗李唐身死國滅,蕭氏萬劫不復。 而現在他想變卦,趁機攻唐,也不算錯。 “父皇,此事該如何決斷?是將計就計,趁機攻唐,還是舉國歸唐?” 蕭隱想了想,“你,肯定東南唐軍兵力不多?” 蕭焱肯定道:“能用來野戰的,最多十幾萬,還要對付宋軍。唐軍火器雖然厲害,但南征大軍肯定帶了一部分,川蜀肯定也有一部分,留在東南的火器兵,不會太多。” 蕭隱吐了一口濁氣,“南征唐軍真的進退失據?不會是李洛的陷阱?” 蕭焱道:“應該不是陷阱。文天祥已經退到象州,唐軍水土不服,瘟疫流行,軍中每天都有大量士卒病死焚燒。” 蕭隱道:“那么此戰之關鍵,就在于大理軍和宋軍是否能按約出兵。要是兩國能拖住福建和川蜀唐軍,江西之戰還是很有把握,畢竟有幾倍的兵力優勢。”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