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轟轟—” 忍無可忍的朱頷,終于下令開炮。然后火炮雖然射程足夠,可對于疏散來開的元軍騎兵,殺傷力實在有限。 唐軍發射了幾輪火炮,耗費不少彈藥,卻只打死打傷幾十個元軍騎兵。 而死傷在元軍箭下的唐軍,已經有兩百多人。 元軍足足騷擾了唐軍兩個多時辰,直到太陽落山,才告一段落。 這一下午的惡心戰斗,元軍死傷堪堪百人,唐軍傷亡接近三百人。 三比一的戰損,可說是唐軍敗了! 入夜,元軍騎兵豺狼般三面圍困唐軍,而且能得到充足的休息。可唐軍要時刻提防元軍騎兵襲擊,不得不高度緊張。 李洛,這個一直打勝仗的男人,第一次感到戰事的棘手。 他現在終于體會到金軍和宋軍的痛苦了。 不是你打不打得過的問題,是你想打也不到的問題。機動性不行,沒有戰場主動權。 的確…很惡心人啊。 這么耗個十天半月,就是鐵打的軍隊也精疲力盡了。 看來,要想恢復中原,的確需要大量騎兵,光靠機動性差的火器,不行。 不過,今日這番被動,也是李洛有意為之。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置之死地而后生。 李洛也不擔心文天祥和陳淑楨的兩支兵馬。因為他們本來就不用消滅元軍,只要自保即可,不像自己這一路,必須要消滅關中元軍。 文天祥和陳淑楨騎兵少,固然拿元軍沒轍,可他們要想撤退,元軍也同樣攔不住。 “陛下,明日,是不是要向東移動,進入兩河交匯處的高陵?”朱頷問道。 唐軍的第二步,就是往東移動二十里,到達涇河和渭河交匯處的高陵。 那里三面靠水,只有西面是五陵原,能夠更好的防御元軍騎兵。 也是一個戰術迷惑。 李洛用兵詭詐,可不是白給的。 “不急。明日就拔營,元軍未必會上當,起碼要到第三日,要讓元軍看到我軍的無奈。”李洛笑道,“朕擔心的,就是涇河之北嵯峨山中藏得騎兵,會被元軍發現。” 韋素拱拱手,“陛下,涇河之北的百姓和元廷官員,早就撤干凈了。嵯峨山離河岸并不遠,騎兵進入山中不過一刻鐘的功夫,應該沒有被發現。” 唐軍大營在議論,元軍大營同樣在議論。 元軍將領們的興致都很高。 都元帥阿札海割了一塊烤的焦黃鮮嫩的羊肉,塞入嘴里,沾滿油脂的手在辮子上一擦,再灌了一大口馬奶酒,咂咂嘴,“平章官人,李洛今日吃了虧,明天估計要過橋逃往涇陽了。” “他跑到涇陽有什么用?本堂巴不得他跑到涇陽。”哈赤牙哥一匕首扎在羊肉上,打了一個飽嗝。 “涇陽在北,離漢中更遠。他要過河,我們就把他圍困在涇陽,讓他想撤軍都撤不了。” 哈赤牙哥的確不怕李洛過橋。李洛一旦過橋,他也過橋,再毀掉橋,那李洛的退路就斷了,想撤回漢中已經不可能。 今日一戰,讓他明白,李洛看上去難纏,其實根本沒有辦法對付大元鐵騎。李洛那兩三萬騎兵,也不敢拿出來和大元鐵騎對戰。 光靠步兵,李洛怎么贏? 換了誰是李洛,靠步兵在平原上和騎兵打,也都打不贏。 這根本就是無解。 要怪,就怪李洛太自信了。 哎,自己之前真是高看了此人啊。早知道,就不應該在大散關守城,損失了不少兵馬,應該一開始就大大方方的放李洛進入關中,在平原上野戰消滅李洛。 守城,他處處被動,可如今一野戰,他就變為主動。 “阿札海,本堂要向你道歉,你說的不錯,不應該守城,應該主動放李洛進入關中。”哈赤牙哥說道,親自割了一塊羊肉遞給阿札海。 元軍大帳中歡聲笑語,充斥著羊肉的香味和濃郁的體騷味,摻雜在一起,中人欲嘔。當然,蒙古色目將領們卻甘之如飴。 副都元帥塔失說話了。他晃著大腦袋,小辮子和耳朵上的金環隨著晃動搖擺,襯映的他越發獰惡彪悍。“平章官人,再這么耗叛軍幾天,叛軍就要崩潰了,到時就全部宰了他們。” 副都元帥察歹只也露出兇很的神色,“要是抓住李洛,就剝了他的皮,大卸八塊,把他的頭顱做成酒器,獻給大汗。” 來自大都的怯薛侍衛都蘭笑道:“李洛一滅,我軍就乘勝南下,滅了偽唐。聽說,李洛的女人崔氏,是個天下少有的大美人,到時,我想第一個嘗嘗。” 蒙古將領們聞言一起大笑,樂不可支。都蘭一向好色,府中還養了教他修習大歡喜功的喇嘛。 讓他炮制李洛的偽后,倒是一個很好的人選。 幾人放肆的談論一番,似乎李洛不堪一擊,已經是砧板上的魚肉一般。 這也不怪他們太過自信。從軍事的角度看,李洛孤軍深入,的確陷入極其不利的境地。 想翻身,似乎是不可能的事了。而且每拖延一日,對大元就更有利。 九月的秋風浩浩蕩蕩,奔騰在五陵原上,讓成為牧場的漢家陵區,變得悲愴無比。 唐軍和元軍遙遙相對,殺意盈野,似乎讓深埋地下的漢朝帝王,也忍不住擔憂唐軍的處境。 第二日,元軍故技重施,仍然無休止的發動襲擊騷擾戰術,令唐軍不堪其擾,卻無可奈何。 唐軍只能擺出防守陣型,用弓箭和火銃還擊。元軍顧忌唐軍火器厲害,也始終不敢沖鋒,甚至不敢多派人馬增加密集度。 一天下來,唐軍傷亡了數百人,元軍騎兵也傷亡上百。 看交換比,還是唐軍吃虧。 而且,元軍眼見唐軍的火器難以奏效,也越發驕狂,士氣越來越高漲。 唐軍將士早就得到命令,故意擺出士氣下降的狀態,就是喊殺聲,也小了不少。 “哈哈哈!”元軍大營內,都元帥阿札海放聲大笑,“叛軍士氣已經不行了,他們可憐的懦弱騎兵,也不敢拿出來決戰!叛軍這么耗下去,就是木華黎來打,也打不贏我們!” 木華黎是大蒙古國公認的絕代名將。阿札海這么說,當然是認為李洛不如木華黎。 夜里的唐軍大營,李洛終于下達了明日“撤往”高陵的命令。 “嗚嗚嗚-嗚嗚嗚—” 第二天大早,唐軍中的號角就嗚嗚吹響,大軍一起拔營,以三個品字大陣,護衛犄角的緩緩往東,順著涇河移動。 “叛軍動了!” 元軍騎兵立刻一起尾隨而上,不遠不近的綴著唐軍。元軍雖然處于主動,但也不敢貿然沖鋒,仍然不但騷擾。 唐軍保持著隊形,一邊緩緩移動,一邊反擊。 此時,唐軍長期苦訓的素質得到淋漓盡致的體現。他們在武士的組織下有條不紊,沒有露出破綻。而偽裝唐軍騎兵的義軍,則是處于大陣中間。 五陵原上,雙方十幾萬兵馬一起移動,場面煞是壯觀。 “叛軍這是要撤往兩河交匯處!”哈赤牙哥立刻判斷出唐軍的意圖,“這的確算個辦法,那里三面環水,限制了大元鐵騎的行動。” 哈赤牙哥一點也不著急,他瞇著眼睛冷笑,“李洛也算名將,他想到這一步很正常,但那有什么用呢?只不過多掙扎幾天罷了。” 的確,李洛的做法治標不治本,并不能徹底改變被動的局面。 二十里的距離,唐軍足足走了三個時辰,才來到兩河交匯處的狹窄三角地帶。這里就是高陵了。 唐軍一直來到兩河交匯的河邊停下。 背后是河,南北兩邊都是河,只有西面是平原。 此地,的確能很大限度的防御元軍襲擾戰術。 不過,兩河距離仍然寬達數里,地勢仍然平坦,仍然有利于騎兵。 尤其是元軍所在的位置,寬達五六里,足夠圍困唐軍了。 唐軍的處境暫時雖然得到好轉,卻無法擺脫被騎兵圍困的局面。 一時間,雙方對峙起來。 很快,太陽又落山了。 “就這樣把叛軍困在五陵原。只要叛軍不動,我軍也不動。叛軍一動,我軍就襲擾他們,讓他們疲如奔命,累也累死他們。最多再過十天,河東大軍就到了,到時李洛必敗無疑。”哈赤牙哥說道。 蒙古色目將領們都是點頭。 沒錯。兩軍態勢到了這一步,已經很明朗了。可說大元已經勝券在握。雖說叛軍只傷亡了數百人,可這么耗下去,根本堅持不了多久。 而他們一人雙馬,又在外圍,糧草源源不斷,還能好好休息,就是耗一個月也耗得起,叛軍就耗不起了。 幾天衣不解甲的睡不好覺,你試試。 要是下雨,哪就更不得了。 此夜,元軍騎兵就駐扎在唐軍之西三里之外,肆無忌憚的圍困唐軍。 此地狹窄。如果唐軍用火器向前逼近,他們就后退,等退到開闊處,就再施展三面襲擾的戰術,就能將唐軍逼回去。 就算唐軍不退回高陵,硬著頭皮用火器開道西撤,為了保持隊形,那速度也慢的像蝸牛,要撤出五陵原,也需要十天。 那叛軍就垮了,會不戰自潰。到那時,河東大軍早就渡過黃河了。 無論怎么看,似乎都是贏定了。 所以,元軍中軍大帳,今夜的氣氛更加熱烈,直到明月高懸,眾將還在吃肉喝酒。 蒙古人善飲酒,只要不喝醉,軍中并不禁酒。馬奶酒本來就是他們的軍糧,管飽又管渴。 正在他們因為穩操勝券,其樂融融時,忽然一個探馬神色驚慌的沖入大帳。 “平章官人,武關道的叛軍,已經攻破了藍田關,他們兵分兩路,一路往奉元(長安)進發,一路去攻打潼關了!” 哈赤牙哥一愣,臉色頓時難看起來。不過隨即就神色稍霽,“慌什么?那是叛軍偏師,就算他們打下奉元和潼關,還能守得住嗎?”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