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路(2)-《漢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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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河畔,艾飛雨靜靜的坐在輪椅上,傾聽著河水的潺潺流動,蕭致婉靜靜的站在他的身邊,時不時的伸手整理著他的衣衫,如同是溫柔的妻子,為丈夫整理行裝。(->綠樹成蔭,夏蟬鳴叫,將河邊裝點得好像是圖畫一樣。對于身后的來人,兩人恍若未覺,只是靜靜的依靠在一起,享受這種難得的安詳和寧靜。
劉鼎等人站在樹蔭的后面,面面相覷,卻又止步不前。
他們不愿意打擾這一刻的安詳和寧靜。
朱有淚明顯有些遲的說道:“我們這樣子……是不是有點大煞風景?”
李怡禾點頭說道:“是。”
盡管明知道是大煞風景,明知道前面的兩人,都知道他們在背后悄悄的偷窺,可是,大家都不愿意離開。
他們愿意看到這一切,愿意看到艾飛雨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中。消滅了淮西軍以后,鷹揚軍的每個高層,都最怕聽到一個噩耗,那就是艾飛雨走了。
從孫慈和盧舜杰的秘密報告來看,艾飛雨的生命,已經所剩不多,支撐他活下來信念,就是干凈徹底的消滅淮西軍。現在,這個目標已經達成,支撐他活下去的信念,也就消失了。他們都非常擔心,艾飛雨隨時都會棄他們而去。眼前的這個場景,他們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看到了。
直到蕭致婉捋了捋額頭上的秀,伸出手掌,等待空中的一片柳葉落下。天色也逐漸的轉暗,仿佛要下雨了。兩人親密的身影,才漸漸地分開。這是讓后面的人走上去的信號。
劉鼎慢慢地走過去。故意加重了腳步。
蕭致婉沒有回頭。艾飛雨也沒有回頭。
劉鼎來到兩人地身后。沉聲說道:“飛雨。要下雨了。回去吧。”
艾飛雨地神色有些古怪。似乎有些依依不舍地說道:“大人。我……再坐一會兒。”
劉鼎看看蕭致婉。陰沉地說道:“把她帶走。”
夏可舞上來。將蕭致婉帶走。
蕭致婉默默地轉過身去,跟著夏可舞走了。
艾飛雨的身體,忽然從輪椅上滑落下來,就如同是一下子失去了支撐,整個人都完全癱瘓在輪椅中。站在不遠處的順治小和尚,急忙走過來,將艾飛雨的身體攙扶起來。本來艾飛雨的身體,由于病痛地折磨,早已經是皮包骨,體重是非常輕的,可是這時候,順治小和尚卻覺得,他地體重,好像突然增加了很多。
劉鼎當然看出一絲絲的不對來了,彎下腰來,關切的說道:“飛雨……”
艾飛雨艱難的喘息著,吃力的說道:“大人,我……”
劉鼎已經覺察到艾飛雨的神色有異常,于是緩緩地說道:“飛雨,你如果有話要說,可以慢慢的說,不用著急。”
艾飛雨沉默片刻,才有點忐忑不安地說道:“我……是不是很無能?”
劉鼎詫異的說道:“不!當然不是!你怎么這么說?”
艾飛雨晦澀地說道:“我……原本不想見她的……但是……我終于還是見她了……”
劉鼎語調輕松地說道:“這算什么無能?不就是見個面嗎?秦宗權想見我,我還不是一樣去見他了?”
艾飛雨艱澀的說道:“那是不同的……大人,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劉鼎點點頭,輕柔的說道:“你說。”
艾飛雨的嘴唇,輕輕的顫動著,仿佛是不受控制的說道:“放了她……”
劉鼎頗有些意外,沉聲說道:“飛雨!”
艾飛雨低著頭,好像沒有面對劉鼎的膽量,深陷的眼睛,其實什么都看不到,可是他卻將眼睛埋在自己的胸間,用很低的聲音,自言自語的說道:“我……知道……我很傻……可是……我愿意感覺到她在我的身旁……”
劉鼎皺眉說道:“飛雨,她傷害你這么深,你難道不想報仇雪恨嗎?”
艾飛雨搖頭說道:“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劉鼎沉默片刻,緩緩的說道:“你不恨她?”
艾飛雨苦澀的說道:“曾經恨過……但是現在……我不恨了……”
劉鼎思索片刻,沉聲說道:“飛雨,我尊重你的意見,但是,這個女人心機很深,她剛才對你的關心,極有可能是裝出來的,你不會上她的當吧?”
艾飛雨搖搖頭,還是不敢面對劉鼎的目光,低聲的說道:“我……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我真的……真的不想讓她就這樣死了……我……我……”
劉鼎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神態輕松起來,淡然說道說道:“當然,如果你堅持,我肯定會尊重你的意思。”
艾飛雨無力的依靠在輪椅上,神情顯得有些寂寞,又有些懊惱,更有些羞于見人,晦澀的說道:“……我……是不是真的很傻……我居然饒恕她……”
劉鼎沉靜的說道:“不!你不傻!你是……太仁慈了。”
艾飛雨沉默片刻,忽然有說道:“我這樣做……兄弟們會笑話我嗎?”
劉鼎不假思索的說道:“當然不會。”
艾飛雨狐的說道:“真的不會嗎?他們不會覺得我是因為她的美色……”
劉鼎搖頭說道:“真的不會。”
頓了頓,又說道:“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這又算得了什么?我劉鼎不也是被別人天天在背后指指點點么?大丈夫做事,行得正,站得直,不用在乎別人是怎么想的!其實蕭致婉和我們鷹揚軍倒是沒有什么過節,鷹揚軍和淮西軍的仇恨,只能算到秦宗權的頭上。
是她將你害成這個樣子,我們也不會這么痛恨她,要饒恕她,兄弟們當然不會說什么的。”
艾飛雨顯得頗為害羞的樣子,低聲的說道:“我……不好意思告訴大家……”
劉鼎微微一笑,果斷地說道:“這個你放心,我會處理好的。”
艾飛雨那種局促的樣子,竟然像是初戀的少年。
劉鼎無意中似乎竟然感覺到一絲絲妒忌的味道。
當然,這種微弱的妒忌味道,很快就消失了。
艾飛雨又說道:“他們都在后面……我不好意思見到他們……”
劉鼎點頭說道:“我去幫你辦妥此事。”
艾飛雨抬起頭來,語調低沉地說道:“大人,我……我真的感激你……”
劉鼎哈哈一笑,微笑著說道:“其實,你地擔心是多余的,兄弟們最愿意看到的,乃是你的笑臉。只要你能夠經常出現在大家的眼前,為他們排憂解難,他們高興都來不及呢!”
艾飛雨哽咽地說道:“謝謝!”
劉鼎點點頭,讓順治小和尚繼續照顧艾飛雨,自己回到蕭致婉的身邊,冷冷地說道:“你跟我來。”
夏可舞和藏勒昭等人互相對望一眼,都覺得甚為詫異,聽大人的口氣,好像中間有了什么變故,對蕭致婉的恨意,好像也沒有那么明顯了。令狐翼也好奇的看看河畔的艾飛雨,又看看蕭致婉,一下子好像還無法反應過來。
朱有淚和李怡禾也相互打著眼色,朱有淚的眼神,十分地古怪,一會兒看看蕭致婉,一會兒又看看艾飛雨,最后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頻頻點頭,好像窺探到了不可告人地秘密一樣。無意中被李怡禾一瞪眼,才悄悄的收了回去。
蕭致婉跟在劉鼎地后面,一聲不吭,既沒有感覺到特別的害怕,也沒有感覺到特別地高興,至于悲傷的神色,好像也沒有出現過。從她出現在鷹揚軍的視線以后,她更像是一具美麗的行尸走肉,冷漠而平淡的面對眼前的一切。
一行人回到指揮所。
指揮所的旁邊,是個小客廳,是劉鼎專用會客的地方。客廳的面積不大,中間只有一張圓桌,旁邊是四張椅子,旁邊擺著幾盆裝飾用的石榴花。蕭致婉穿著黑色的長裙,和客廳的顏色格格不入,倒有些未亡人的感覺。
劉鼎隨意的說道:“坐下來!”
蕭致婉默默的坐下。
夏可舞和藏勒昭都站在門外。
朱有淚和李怡禾也閃閃縮縮的,躲藏在旁邊,竊竊私語。
劉鼎忽然現,這兩人的關系,怎么如此的親密?他們可是兩個大男人啊!
難道……
別,趕緊給這兩個家伙找兩個女人分別看管為上!
要是等到他們犯錯誤,那就完了。
劉鼎擺擺手,對外面說道:“夏可舞留下,其余的人,都退去吧!”
藏勒昭等人隨即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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