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咬唇-《獨占青梅(雙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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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靈夢搖了搖頭,說完后就笑著回了自己的院中。
廊下搖曳的燭火照耀在裴幽臉色,他低聲呢喃:“感情很好,是么?”
裴懷徵不在的那兩年,慕慕身旁只有他,那兩年慕慕同樣與他好得很,是裴懷徵回來后,她便再也看不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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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凌居。
江絮清聽著凈室內傳來的水聲,心中一陣惆悵,她該如何對裴小九說,他的兄長心思如此歹毒?將來會害裴家陷入困境?
她若說了,裴小九亦信了,問她如何得知的,她如何回答?
她該怎么說?
說她上輩子曾嫁給了裴幽,曾被裴幽利用害得裴家滿門覆滅,害得他受盡冤屈慘死牢中?
恐怕說出來后,她與裴扶墨便徹底完了。
“夫人?夫人?”
安夏連續喚了幾聲,又上手輕輕推了推江絮清的肩膀。
江絮清身軀輕微一晃,這才回神問道:“怎么了?”
安夏說道:“世子已洗好了,該換您去洗了?!?
江絮清朝凈室看去,又掃了眼里間也沒看見裴扶墨的人影,“世子人呢?”
安夏一臉為難,“都走許久了,世子洗完后就來喚您,夫人不知在想什么,一直沒理世子,世子洗好后就去書房了?!?
江絮清甩了甩腦袋,將腦子里前世那些過往剔除,“罷了,我洗好后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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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正濃,書房內燭火搖曳,月色輕投。
房門傳來“吱呀”的聲響,門扉緩緩被推移,率先進來的是一只冰肌瑩徹的纖細手腕,江絮清沐浴后只著了件素白的單薄長裙,身上的幽香隨著走動越靠越近。
她緩緩走到書案前,看著正在埋頭處理公務的裴扶墨,垂下的左手緊緊捏住裙擺,輕聲問:“裴小九,我明日能與你一同進宮嗎?”
朱筆有片刻凝滯,黑墨落下,暈出點點墨花。
裴扶墨微抬下頜,許是因沐浴后,隨意著的長衫也松松垮垮,儀態盡顯風流不羈,他唇角微勾:“怎么忽然想進宮了?”
聽他語氣好似并未生氣,江絮清這才輕松了些,仰著笑臉貼到了裴扶墨身旁,故作自然道:“我去宮里看看安華公主,順便與你多待一陣時日,這樣不好嗎?”
這樣當然好,新婚才幾天,時時刻刻黏在一塊舍不得分開才是正常的。
只是偏巧在裴幽也要去皇宮的這天,她也想去。
裴扶墨笑意愈深,右手慢慢抬起,忽的扣住了她軟嫩的后頸。
她肌膚天生冰涼,即使是炎熱的夏日,那滑膩似酥的肌膚沐浴后更是涼得讓人愛不釋手。
裴扶墨溫熱的掌心若即若離地來回摩挲她后頸那片肌膚,掌心又慢慢游移,指腹從脖側繞過,停至她瑩白的耳垂上,低低啟唇,嗓音柔和:“慕慕,再藏好些,莫讓我察覺出來,好么?”
江絮清對上他幽深冷黯的雙眸,許久后,終究是先敗下陣來,她的右手緩緩從身后探出,將手中的東西攤開在裴扶墨眼前,認命道:“還是被你發現了……”
裴扶墨按在她耳垂上的那只手倏然一怔,神色喜怒難辨:“山楂糕?”
江絮清邊低頭將紙包打開,邊說道:“還是杏軒記的山楂糕呢!”
裴扶墨向來不愛吃零嘴,甜食更是碰一下他便渾身難受,但唯獨這酸溜溜的山楂糕算是他較為偏愛的食物,當然還得是這家有了三十來年招牌的杏軒記。
“這可是我回府后就吩咐安夏去買的呢,特地趕在了杏軒記關門之前,買到了這最后一份?!?
她如同幼時那般,捻了一小塊喂到裴扶墨的唇邊,眼眸忽閃:“裴小九,你不是喜歡吃這個么?”
裴扶墨抿唇,稍偏開了臉,不動聲色地將那遞到唇邊的山楂糕躲開,淡聲問:“為何入夜了還要去買山楂糕來討好我?就這樣想進宮么?”
當然想了,她很擔心裴幽會趁機從中使壞,即便現在離前世發生的事情還有一年之久,可誰又知他是不是提早就已計劃好了。
但是,這山楂糕……
江絮清被他的目光震懾住,口齒便略微地打結:“這是在我剛回府的時候,就特地吩咐安夏去買的?!?
所以并非是因為晚膳時,聽說明日要入宮才買來討好裴扶墨的。
他以往若是情緒不好了,只要吃了這杏軒記的山楂糕,心情便能有所緩和,這山楂糕,就是她買來想讓他高興高興的。
裴扶墨微垂長睫,遮住眼里的掙扎之色,為何每當他想要清醒一些的時候,她總能這般恰好地拉著他沉溺下去?
“裴小九?”見他垂著眼,半晌沒回話,江絮清將手中的山楂糕放在桌案上,將手攤開在他眼前晃來晃去。
“裴小九?”
“啊……”忽然一股強勁的力道將她往前拽,她被按在了滾燙寬闊的胸膛上,耳畔響起撲通撲通而有力的心跳聲。
她被裴扶墨牢牢按在懷里,無法動彈。
裴扶墨雙臂纏在她腰間,下頜疊在她的肩側,分明是沉靜的面容,眼底卻漸漸浮起難言的翻涌情緒。
“裴小九,你怎么了?”他太用力了,江絮清感覺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來。
良久后,他才松開了她,淡漠的眼神瞥向那書案上的山楂糕,“東西擱這,時辰不早,你該回去歇息了?!?
怎么這就趕她走了,他這人性子變了好多。
最近對她也總是時冷時熱,當然大多數還是冷的居多,以往即便她再如何惹他生氣,但凡她稍微哄上一哄,他也很快會與她和好,斷然舍不得與她這般生分。
可他現在做出要處理公務的樣子,她也實在不好再繼續留下,只能輕嘆一聲,離開了書房。
江絮清離開后,裴扶墨望著那團山楂糕,陷入了沉思。
他會喜歡吃杏軒記的山楂糕,也不過只因為,那是她第一次耐著心思哄他罷了。
江絮清九歲那年,她遠在揚州的一位遠房表哥來長安時,曾借機在江府居住過一陣時日,許是極少接觸長安以外的人,她覺得很是新鮮,便日日與那外地來的表哥一同玩鬧,也不太愛來找他了。
時間久了,他心里不舒服,直到一次在外碰見時,趁江絮清不在,他揍了那個遠房表哥。
自那之后,江絮清足足生他的氣生了七日,還揚言今后不會與他來往。
她曾不止說過一次,她最是厭煩他這霸道的性子,可她不知,她的那位表哥為了能與其他權貴子弟攀上關系,背著她說了不少她的壞話用來取樂,而那次便是因他當場聽見,自是不會容忍,當著眾多權貴子弟的面狂揍了那表哥。
再之后江絮清得知了真相,遠房表哥也被遣回了揚州,她知是自己錯了,便主動來道歉,他當時氣了整整三日沒有理她。
他這樣在意她,她怎就半點不懂他?
直到冷戰的第四日,江絮清不知是聽了誰的建議,從杏軒記買了山楂糕來與他道歉。
他并非喜歡吃山楂糕,而是早就不生她的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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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間,江絮清睡得并不沉,身旁的床榻陷了下去,她便知曉是裴扶墨回來了。
此時已是萬籟俱寂,鳴蟲聲響的夜深,江絮清迷迷糊糊地憑著本能往他懷里鉆,黏糯糯地說:“我都等你許久了……”
她即便尚未睡醒,還是這樣不管不顧的朝他懷里鉆,裴扶墨身軀一僵,過了半晌才緩和,遂掌心安撫在她的后腦,低聲道:“讓你早些休息,怎就這么不乖?”
她皺了皺鼻尖,下一刻便閉著眼咬住他松散的衣襟,語氣更加黏黏糊糊:“因為我想抱著你睡呀……”
裴扶墨垂眸看去,屋內微弱的燭火透過帷帳溫柔地投入,照亮了她粉白的面容,她的眼角似乎有晶瑩的淚痕。
他的心像是被狠狠拉扯了般,眸帶憐惜凝視了許久,最終薄唇覆下,輕輕抿掉她眼尾銜著的淚珠。
江絮清做了一個夢,夢中熊熊燃燒的烈火將她席卷,讓她渾身上下痛苦至極,可即使再痛,她仍是想抱著身旁的人,再也不想松開。
可她牢牢抱著的那男人,卻總是無情地將她往外推,她拼勁了全力也無法再與他相擁。
她與他之間的距離,不知覺越隔越遠。
“裴小九……”她不由溢出細細的哭腔:“不要死……”
那火分明越燒越烈,可她漸漸地卻一點都不覺得燙,好似如墜冰窖般的寒冷。
冷的就像裴小九的心一樣,冰封起來,讓人難以接近。
“慕慕?!迸岱瞿珜⒖薜萌眚榭s的江絮清攬入懷中,溫熱的掌心輕柔地來回順著她的后背。
不知這樣擁了多久。
江絮清驀地睜開眼,入目的便是他來不及收回的擔憂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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