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冷血-《獨占青梅(雙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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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艘華麗的畫舫二樓, 是最適合吹風(fēng)賞景之處,江絮清吹了片刻的微風(fēng),忽的聽到身后有腳步聲似乎要朝她邁近。
本以為是盛嫣來了, 她笑了笑, 正想轉(zhuǎn)身,眼角余光這時卻掃到一抹素白色的衣袍下擺。
這衣服……
江絮清目光倏然凝固,心里一沉。
她極快地讓自己冷靜下來, 故作自然地轉(zhuǎn)身下樓。
衣裙迎風(fēng)曳動, 看似輕盈的背影, 實則腳步略微慌亂。
男人在她走后,并未追上去, 反而心情愉悅地去她方才站的地方, 賞了許久的美景。
江絮清急匆匆從二樓下來,幾度回首, 見身后沒人追上來,這才心里松了一口氣。
裴幽真是陰魂不散, 出來游湖這件事本都不在她的計劃內(nèi),竟也能碰見他。
這下弄得她欣賞景色的心情都沒了。
盛嫣在一樓畫舫跟盛蕓坐在一起, 看到江絮清面色慌亂下來,起身走過去問道:“世子夫人怎么了?”
江絮清搖了搖頭, “我沒事?!?
盛嫣眼神朝她身后看去,沒看見一個人,心中略微疑惑, 本還想問點什么。
江絮清已是提前開口了:“盛姑娘, 我忽然想起還有點急事, 得先回侯府了。”
盛蕓聽到江絮清要回侯府,覺得大為可惜, 難得有這樣的機會,她自然想跟鎮(zhèn)北侯府多攀點交情,于是走過來說道:“世子夫人再留下來玩玩吧,你看這畫舫內(nèi)還有不少人呢。”
今天天氣好,到了下午來游湖的貴人也不少,這艘畫舫不知何時已三三兩兩聚集了不少人。
江絮清眼角余光一掃,在最里邊忽然暼到一個有些眼熟的背影。
那男人正擁著一名身形纖柔,弱柳扶風(fēng)的女子正坐在最里邊小聲談話,二人相依相偎,狀態(tài)十分親密。
盛蕓也循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待看到角落的那對男女后,不由嘖了一聲,嫌棄道:“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經(jīng)人家的姑娘,穿得那樣風(fēng)騷,指定是專門勾搭男人的。”
江絮清蹙了蹙眉,在腦海里不斷地回想,這個背影的男人是誰,卻怎么都記不起來。
盛蕓的聲音太大,擔(dān)心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盛嫣特地好心制止她,“妹妹,莫要在背后說人長短。”
盛蕓不滿地努了努唇,看在江絮清的面子上,便沒有頂嘴回去。
若是這時在承恩侯府,哪里還有盛嫣可以教訓(xùn)她的機會。
“世子夫人在想什么,這么出神?”盛蕓坐過來,一副很是親昵地問。
既然想不起來,索性不想了。
江絮清將眼神收回來,搖了搖頭便直接起身,說道:“侯府的馬車已經(jīng)等許久了,我該回去了。”
都主動提了兩次,還是執(zhí)意要走,盛蕓也不好挽留,只能不滿地嘟了嘟唇。
但盛蕓還舍不得這次游湖的機會,并不打算一同離去,盛嫣斟酌了一番,還是留下照看妹妹。
江絮清只好自己先回去了。
告別二人后,她剛走出畫舫,正到了岸上,便迎面撞上了來此的裴靈萱。
裴靈萱看到江絮清也驚訝了會兒,“慕慕,你怎么也在這兒?”
江絮清疑惑道:“萱姐姐也是來游湖的?”
今日來游湖的人,倒是比她想的還要多。
裴靈萱搖了搖頭,“是懷徵讓我來這的,但他也沒說是什么事,不過正巧遇到慕慕了,不如我們一起進去?”
裴扶墨?他今日也在曲碧湖?
江絮清本提不起勁的精神頓時活躍起來,面上浮起喜悅,靈動的眼神左顧右盼想要尋裴扶墨的身影,但掃了一圈,附近并無他的出現(xiàn)。
江絮清焦急地問:“萱姐姐,那他人呢?”
“懷徵啊,沒瞧見他人影,他興許晚點要來的?!?
好吧……江絮清笑了笑,便拉著裴靈萱站在碼頭上談話。
二人說了幾句,正要往畫舫內(nèi)進去,裴靈萱走在前頭,嫣然說道:“慕慕也覺得今日游湖的人多?我聽說今日天氣大好的緣故,曲碧湖能看到難得一見的美景,所以有不少人早幾天前便已經(jīng)定好了畫舫來此一聚。”
江絮清恍然大悟:“原是如此,我還說為何今日格外的人多呢?!?
裴靈萱面露可惜,說道:“我本前兩日便說想讓敬元今日陪我來此游湖,但他說近日被公務(wù)纏身,實在騰不出空。他不在的話導(dǎo)致我也沒什么興致了,今日我一人過來,這樣的美景沒能同敬元一起看,倒是可惜了。”
江絮清的手被裴靈萱牽著,望著她面上那沒能與自己夫君一同游湖而沮喪的神情,有些心疼。
興許林敬元不是沒空,而是……
前方忽然走出兩道人影,因進畫舫的位置就這么點大,裴靈萱便體貼地讓出道路,想要前面的人能過去。
她剛往邊上挪開幾步,抬眸對上來人的視線,嫣然淺笑的臉龐,便霎時間褪去了血色。
裴靈萱整個人僵滯了一般,晚兩步跟上來的江絮清走過來,問:“萱姐姐,你怎么了?”
男人詫異的聲音響起:“萱娘,你……”
江絮清心里一跳,順聲看了過去。
對面的男人正是裴靈萱的夫君,建安伯長子林敬元。
他這身月白色的衣服……這不正是她方才在畫舫內(nèi)看到的男人?!
江絮清朝他身后看過,果不其然見到一個纖柔的女子渾身顫抖地縮在他的身側(cè)。
那女子堪堪露出半邊顫巍巍的腦袋,幾人離得近了,竟還能聽見她低弱的聲音喚了聲:“元郎……”
“敬元……”
這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林敬元猶猶豫豫,看了看面前的發(fā)妻裴靈萱,又看了看身后那個纖柔的女子,實在難以抉擇,不知該先回應(yīng)誰。
他這個遲疑的舉動,瞬間使裴靈萱心若死灰,已目睹于此,她還究竟在抱有什么期待?奢望得到什么回答?
裴靈萱將藏在寬袖內(nèi)的拳頭緩緩松開,盡可能的維持著笑容,微紅的眼眶正在竭力的克制,她輕聲問:“告訴我,你為何在這,她又是誰。”
一個前幾日說今天沒空帶她來游湖的人,一個每日被公事纏到脫不開身的人,一個性情正直從不撒謊的人,為何會瞞著她,跟另外一個女人來此游玩!
成親多年,林敬元知道,此刻越是保持冷靜的妻子,心里得有多大的震怒。
他不由慌亂了神,上前幾步要牽裴靈萱的手,小聲說:“萱娘,有什么事我們回去再說?!?
此處是曲碧湖的碼頭,今日來游湖的貴人也不少,若是讓其他人看見了,他的臉該往哪擺?同僚們知道了又該如何笑話他。
裴靈萱用力甩開他的手,眼眸含淚:“你還害怕讓其他人看見了?你帶著另外一個女人來游湖,怎么不擔(dān)心有其他人看見后,丟了我的臉面?”
她的嗓音不知覺拔高,險些將不遠(yuǎn)處的路人都引了過來。
林敬元急得滿頭大汗,正在想辦法將她帶走,身后的女子款款地走了出來,她低垂著臉,柔聲說道:“姐姐,請你莫要怪元郎,實在是今日是家父家母的忌日,我心里難受,便央求元郎帶我出來游湖緩和一下心情……”
裴靈萱擰著眉心,愈發(fā)覺得這女人的聲音耳熟,但從她來了至此,她都一直低著臉,戴著帷帽實在看不清楚面容。
她忽然有了一種很不好的預(yù)感,冷聲質(zhì)問:“你究竟是誰?”
林敬元面色慌亂一閃而過,將那女子擋在自己身后,急忙拉她的手,“萱娘,我們先回去,有什么話回去再說?!?
裴靈萱用力推開了林敬元,忍著淚意道:“你不要碰我!”
林敬元被她推得踉蹌幾步,還是身旁那個纖弱的女子上前拉了他一把這才沒有掉進湖中,可即便如此,林敬元還是狼狽不已。
那女子抱著林敬元的一只臂膀,心疼地嗚咽哭出了聲:“姐姐莫要這樣對元郎,元郎是有多好的人,想必姐姐比任何人都清楚,姐姐怎么忍心呢……”
林敬元站穩(wěn)了后,漲紅了臉將那女子推開,幾步奔到裴靈萱面前,想要將她拉走,“萱娘,我們回去,好嗎?”
這一出鬧劇實在是夠了!
裴靈萱還是沒忍住流下了淚水,她抬起濕潤的眸,憤恨地看向林敬元,嗓音冰冷地問:“她是許施,對嗎?”
如果一開始覺得聲音耳熟,暫時沒聽出來,方才那個哭泣聲,若是她還認(rèn)不出來此人是誰,那她就是真的糊涂了。
江絮清在聽到許施的名字后,面上詫異一閃而過。
若是她沒記錯,許施是建安伯夫人嚴(yán)氏的外甥女,是林敬元最親近的表妹。
嚴(yán)氏一直想讓許施嫁進建安伯府,奈何在婚事談妥之前,林敬元意外對裴靈萱一見傾心,二人很快便私定終身,看在鎮(zhèn)北侯府的權(quán)勢份上,嚴(yán)氏明面上對這樁婚事也不敢有任何怨言。
沒料到這個許施竟一直沒有出嫁,林敬元和裴靈萱成親有六年了,她竟還一直在等林敬元?
林敬元心頭一顫,已是愧疚得不敢再看裴靈萱,她性子一向溫柔,成婚多年都極少用過這般冷漠的嗓音同他說話,“萱娘,你聽我解釋,許施她今日是因為……因為……”
裴靈萱用力地閉了閉眼,心里疼得流血似的,就連林敬元這張臉都不想看到了,她搖了搖頭,“你不必解釋了?!?
說完,她紅著眼轉(zhuǎn)身對江絮清說道:“慕慕,我先失陪了?!?
江絮清上前扶住她,“萱姐姐,你跟我回侯府吧。”
若是現(xiàn)在跟林敬元回了建安伯府,這男人若是說了什么話使裴靈萱心軟了怎么辦?前世她不知道萱姐姐發(fā)生了什么事,只知她的孩子是懷孕三個多月時意外小產(chǎn)的。
自那之后她便再也無法懷有子嗣,導(dǎo)致整個人自卑怯懦了許多,裴家出事后,這林敬元一點也不念著多年的夫妻之情,以她多年沒子之由將她休棄。
這個可恨的男人,現(xiàn)在做出這幅痛苦的樣子,回去之后為了哄好萱姐姐,指不定會無所不用其極。
裴靈萱搖了搖頭,無力地一笑:“不了慕慕,我還是回建安伯府吧。”
有些事她總該面對,逃避無法解決。
許施聽完這句話,姣好的面容忽然閃過一抹恨意。
林敬元聽到欣喜不已,連忙上前幾步,要去攙扶裴靈萱,小心翼翼地說:“萱娘,你懷了身子不方便,我扶你回去?!?
裴靈萱看也不想看他一眼,避開了他伸過來的手,“不必了。”
林敬元面色尷尬一瞬。
恰逢這時,許施在湖畔旁捂著肚子蹲了下來,有氣無力地痛喊:“元郎……”
林敬元回首,看到她那么危險的蹲在湖邊,心口都跳了一下急忙過去要扶她起來,冷聲道:“你蹲這里做什么?不怕摔下去了?”
許施眼眸含淚,嗓音帶著哽咽可憐地道:“那是元郎送我的帕子,掉入了湖里,我舍不得呀。”
林敬元臉色稍緩,看著已隨著湖面飄遠(yuǎn)的帕子,輕聲道:“一方帕子罷了,你先起來?!?
許施擦了擦淚,順勢伏在林敬元的懷里,想借靠他的力量站起身,林敬元這時才忽然想起裴靈萱還在身后,下意識將她松開。
許施用力一咬牙,右腳順勢一崴,整個人朝湖面倒了去。
好好的人忽然掉進了湖里,江絮清和裴靈萱都嚇了一跳,等反應(yīng)過來后,林敬元已大驚失色連忙跳下去救人。
裴靈萱垂下的手緊緊攥成拳頭,眼睜睜看著面前這場戲劇的發(fā)生。
等林敬元將許施救上來后,她哭著無助地喊:“元郎,我們的孩子,我們的孩子會不會出事了……”
孩子?裴靈萱忽然感到自己的腦子里被人拿一記重錘,用力敲打了一下。
林敬元臉上的水還在不斷滴落,有驚無險道:“沒事沒事,孩子還好好著?!?
許施臉色煞白捂住肚子,“元郎,我的肚子好疼……”
林敬元朝她下身看去,待見到一點殷紅的血跡流出來后,嚇得瞳仁顫動,他連忙打橫抱起許施,安撫道:“別怕,我?guī)闳フ掖蠓颉!?
許施在他懷里哭得不停,疼得不斷地叫喚著孩子。
悲戚的哭聲和熱鬧已經(jīng)引了不少的路人在遠(yuǎn)處觀看了起來,林敬元打橫抱著許施,現(xiàn)在只有一個念頭,那便是趕快尋個大夫,她肚子里的孩子可不能有事。
裴靈萱一直站在碼頭道路的中央,如雕像一般,無法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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