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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漢家兒郎俠骨香(下)-《徐徐誘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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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刀斬漢奸呀,一槍打東洋嘿嘿!

    不怕年紀小喲吼,只怕不抵抗哼哼!”

    ……龍生和塞西爾都樂得前仰后合,這里一切的語氣助詞,都是芽芽自己加的,能把不管什么歌都唱出奉天落子味道的,也只有芽芽了。

    “你嗓子剛見好,消停會兒。”龍生怕她前幾天就開始發炎的嗓子再加重了,所以聽差不多了就提醒她。

    前一陣子,芽芽貪吃麻辣火鍋,這地道的東北娃兒起了滿臉小紅疙瘩不說,連嗓子都快說不出話了。奉九趕緊帶她找中醫開方子,熬中藥。

    大概是從小被爸媽帶著滿世界地跑,到處品賞美味,味蕾得以全面開發,所以芽芽的食譜精且雜,對美味來者不拒,當然,得是真美味才行。也就是說,她對食材是否精純,廚藝是否過硬,又敏感又挑剔。

    背著媽媽常去吃毛肚火鍋的事兒到底瞞不住了,因為上火暴露了她:老中醫望聞問切一頓后,就斷言她是吃麻辣火鍋才上火的。

    芽芽敬畏地看著面前明明歲數不小,但仍紅光滿面、烏發黑須的老中醫——簡簡單單看了幾眼,居然就比風靡民國的程小青筆下的霍桑偵探還準?

    老中醫得意地一捋長髯,嘿嘿一樂,促狹地一擠眼,“你愛去‘一四一’吃火鍋,老夫可是連遇你個小幺妹兒整三天。”

    ……芽芽一聽,大腦袋喪氣地一耷拉,奉九哈哈大笑。

    芽芽很怕中藥的苦氣,但媽媽信這個,堅持要她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每次喝苦哈哈的中藥,芽芽渾身都打哆嗦。

    于是,兩個好伙伴就一邊一個,按著老規矩:芽芽喝一口中藥,給她報一道菜名,讓她就著菜名下藥:

    “‘蟹黃雞翼球’!”,龍生用字正腔圓的廣東白話朗聲通報。這是粵菜館“大三元”的招牌菜式,芽芽閉著眼睛喝了一小口濃黑的藥汁。

    “‘開水白菜’!”,塞西爾用地道的川音興高采烈地喊著,這名聽著上不得臺面,實際上卻是道極繁極簡,妙不可言的典型上河幫川菜。芽芽眼前仿佛出現了這道菜那明澈如水、鮮美至極的湯汁來,咬著牙又來了一口。

    ……就這么連報了十來道菜名,這才把一小碗中藥送下了肚。為了藥效,奉九從來就沒那習慣給芽芽吃個蜜餞甜甜嘴兒,塞西爾有眼色地遞過一杯清水。

    “要不,咱們現在就去吃開水白菜呀?”芽芽咯??﹪5厥?,咽下去,然后一刻也不耽誤地晶亮著一雙鹿眼,討好地問著龍生,還不忘用雙手托住一張粉瑩瑩、潤光光的討喜孩兒面,往他面前湊,故作可愛狀。

    這模樣的殺傷力是強大的,龍生移開眼,生怕自己頂不住。

    他早被干娘欽定為塞西爾和芽芽的“貼身訓導主任”——雖他們三個從美國一路逃回來一事曾讓奉九徹底傻眼,但好歹是平安到了,且非常時期行非常手段,對于十五歲的龍生一路上的籌劃和應變能力,奉九在震驚之余,也贊嘆不已,當然是私下里跟寧錚嘀咕的。

    雖說到了重慶后,奉九還是罰了無肉不歡的罪魁禍首芽芽連吃了一個月的竹筍,龍生和塞西爾半個月,順便教育她說“蔬食以遨游,無為而清靜”,說你這“想一出是一出”的可怎么得了,趕緊吃點素的敗敗野氣。

    一個月的竹筍大餐吃得芽芽苦著小臉說自己都快成北碚平民公園里養著的那幾只黑眼圈,憨態可喜的“中華白熊”——大熊貓了,只可惜即使往自己臉上捂塊大手帕裝哭也還是失敗了,未能博得母親半點同情。

    但芽芽由此長了記性,知道了自己的頂頭上司是誰,當然,有事兒該求誰更好用也得到了進一步證實。一想到這,芽芽不免對著爸爸在媽媽面前的各種諂媚行為嗤之以鼻,哀其不幸,怒其不爭了一番。他都意識不到自己有時很像一只討主人歡心的小狗么,就差搖尾巴了嘖嘖。

    龍生留意到芽芽嘴邊掛著一縷黑乎乎的藥汁,伸出食指隨意抹掉,一旁的塞西爾慢了一拍,這個遺憾。

    喝中藥禁葷腥,這是常識。

    “去華巖寺喝個蘭粥,吃個羅漢菜還成。”龍生來個折衷,芽芽小饞貓已清淡飲食了好幾天,雖未好利索,但吃點鏤云裁月般既有巧思,又悅目生趣的素齋還是可以的,心情好了,病自然好得快。

    塞西爾舉雙手贊成,“那我要加個‘二冬白雪’!”自從五歲結識了潔瑪一家,他就經常賴在他們家里吃吳媽做的各種中餐,早就被好滋味養刁了脾胃,“二冬白雪”就是冬菇冬筍加白菜。

    “那也行。我還要個‘三色芙蓉’。”退而求其次從來都是芽芽的手段,能吃個用蛋清、木耳和青菜做的素菜也不錯。他們牽出小馬,興頭頭地向華巖寺奔去。

    吃過了素齋,他們又往回趕。

    “這是——‘辛夷’!”芽芽看到一棵三四米高的辛夷樹,辛夷又叫紫玉蘭,這個時節正開得滿滿當當,云蒸霞蔚的,骨朵則如赤狐的毛發做成的筆頭。龍生和塞西爾也站住腳,饒有興趣地欣賞著。

    芽芽摘下盛開的兒,托在手上大大一朵,淡紅色的瓣幾近透明,嬌嬌弱弱,像覆在美人面上的輕紗,芽芽自覺風雅地說:“王摩詰曾有詩云——‘木末芙蓉,紛紛開且落’,好詩,好詩?!庇致柶鹦”亲勇劻擞致劊罢嫦恪!?

    塞西爾笑著說:“中間還有兩句——‘山中發紅萼;澗戶寂無人’呢,被你吃啦?”他塞西爾經過多年刻苦學習,中文造詣可是不同凡響得很,看到學問最好的龍生也連連點頭,塞西爾越發洋洋自得。

    “呃——”芽芽剛才吟詩時就發現好像是落了點什么,此時不免有點自嘆學藝不精——芽芽的注意力,就沒在媽媽硬逼她學的古文上過——但她還是能硬拗出一句,“關注重點詩句嘛,哈哈,嘿嘿,呃……”

    龍生一直看著芽芽,他曾經的小胖妹妹,現在是個過于打眼的靈秀小佳人了;他又看了一眼塞西爾,英俊的塞西爾回他心照不宣的一個眼神——這對亦敵亦友的小兄弟早已達成了默契,不管芽芽將來選擇誰,反正不能選除了他們二人以外的男子。

    幸好芽芽跟干爹說的干娘一樣,在感情上很是遲鈍、晚熟,所以她從來不覺得這兩個伙伴有意無意地表現出來對其他試圖接近自己的男孩子的排斥有什么不對。

    塞西爾發現芽芽跟一般小姑娘看到美麗的朵時那種純然的激賞不同,她的大眼里放射出的,是貪婪的目光,果然,芽芽下一句話就是:“油炸辛夷,應該很好吃——裹上層薄面衣,起鍋熱油,六成熱,開炸。”

    龍生哭笑不得地搖搖頭,塞西爾朗聲大笑,心里卻是記住了,以后給芽芽送,光中看不行,還得好吃才算數。

    怪道audrey姨總是感嘆著說,要是身在南京淪陷區的二伯聽到你的話,一定引以為知己。

    “呀,這是棠棣!”芽芽戀戀不舍地摸了幾下辛夷樹,又看到前面一株開滿了明黃色朵的矮樹,朵明艷動人。芽芽轉著眼珠地看,一副很懂的樣兒。龍生和塞西爾也湊近了看,龍生更仔細,觀察完剛想說話,芽芽又開口了,“常棣之華,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

    引完詩經,芽芽自覺古漢語有所進益,再看看塞西爾的表情,看來沒錯。

    如果媽媽聽到了,應該不至于象幾年前一聽到她用“囫圇吞棗”來形容自己時那差點厥過去的樣兒,得意地一點頭,“常棣,也就是這兒,棠棣。寧若愚,聽不懂是不?我給你解釋一下,也就是說親兄弟,就應該象這棠棣一樣,互相幫襯。比如我和來來哥,我們倆就是兄弟”,說完,她發現點問題,伸手撫撫眼前“棠棣”一片片明黃色的瓣,“哎不對呀,棠棣應該一朵挨一朵緊貼在枝上串成串才對,這怎么彼此都單著?”

    “那我是什么?”一雙晶亮深邃的灰眸越發奪魂攝魄的塞西爾興味盎然地問著,順便看了眼聽過“兄弟論”后就驀然沉了臉不語的龍生。

    “你呀,你是我朋友?!毖垦枯p快地說。

    聽在龍生耳朵里,這話可不對味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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